e一屋子里的人,都担心得不得了。 三房元氏也垂头,脸色不好看。 她心里也是担心着,可她担心的点与婆母嫂嫂们不一样。 “晋墨媳妇不见咱们,咱们就等几天,肯定会出结果的,人家说了不会连累咱们,也确实连累不上来,顶多就是侯府声誉受损,晋墨媳妇是盛家的出嫁女,就算盛家要诛九族,也不会诛到晋墨媳妇头上来,更不会与我们伯府有关。” 可她的话,众人不爱听。 “老三媳妇,你娘家是商户,你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这官场牵一制百发的,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就是,真如你想得这么简单,为何晋墨媳妇连我们的面也不敢见?” 元氏不想说话了。 大嫂与二嫂动不动就要踩她一脚,她娘家是商户,不当官,没见识,可是整个伯府里的生计都是靠她娘家给她的嫁妆在过活呢。 吃她的,喝她的,还时刻不忘嘲讽她。 老夫人等不及了,嘴巴边上都快起燎泡了。 “拿纸笔来,写信,我要给老二夫妻写信,让他们赶紧回来,再不回来,崇仁侯府都栽在那个盛府庶女手里了……” “那么大的家业,可不能栽在她手里啊!万一被连累,也抄了侯府的话,我的天啦!” 她自己说得自己都吓倒了。 心痛得不得了! 侯门抄了家,她们伯府以后依仗谁去啊! “媳妇这就给您拿,您老先不慌。” …… 元氏看到她们慌成一团,那样子仿佛明天,崇仁侯府就要被抄家了的样子,她不由得垂下了眼。 索性眼不见为净。 不说侯府了,周记小龙虾店的周夫人她们也十分担忧,想上门去问情况,见闭了户。 好在小果子还是每天正常去做生意。 问了小果子,小果子让她们别担心,她们家夫人不会有事的。 大少爷与大小姐她们也平平安安的,一切安好。 周夫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们周家也被抄了家的,知道抄家的苦。 希望盛觅觅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就这样过了三天。 大裕上京,大街小巷里就贴满了盛家处理的告示。 盛江南私踌银钱四年有余,还为此杀害家中小妾,嫁祸他人,背负数条人命,条条都是重罪,行五马分尸之刑,盛家抄家没收全部家产,盛家男丁成年者判无期牢狱之刑,未成年者发配边疆做苦力,四子盛安知大义灭亲,配合暗卫司,举报有功,赫无罪,盛府女眷们一律充入教坊司。 …… 整个京城里,都沸腾了。 盛觅觅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盛府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了。 盛安知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她们的姨娘是他爹盛江南杀的事实。 一个人默默垂泪了好几天。 直到公示出来了,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宁曜阳与宁皎月这几天没有上学,就在府里头和姬夫子学习,姬夫子这几天也是心神不宁,自己静不下心来做文章,索性专心教孩子们读书。 盛觅觅怕盛安知一个人独处,多想,让宁曜阳带他去姬夫子那里读书。 宁曜阳的性格,盛觅觅不说,他都会带盛安知去玩。 这一交代,拿鸡毛当令箭了,盛安知不去都不行了。 姬夫子不仅读书厉害,还懂音律,随便拿片树叶子,都能吹出好听的旋律出来。 对于这个,宁皎月同学非常感兴趣。 宁皎月对音律有天赋,一学就入了门。 姬夫子在告示颁发之后,也松了一口气。 悬着心,落松下来。 大裕上京,就是权势与名利的角逐场,他一个读书人,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颓废。 心底的欲望,在野蛮生长,愈演愈烈。 告示发了之后,盛觅觅收到了一封求救信。 这封信交代了非要交到她的手里。 她打开一看,是盛家人给她送来的求救信,那语气一看,就是嫡姐洛儿写的。 请求她救一救盛府,爹不好救了,请她把她娘亲与大哥救出去,感激她的大恩大德,让她不要忘了,她也是盛府出去的人,盛府这般没落了,于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大哥还在的话,以后盛府还有崛起之时…… 还说不计较盛安知举报盛府的事情,只要她把盛夫人,还盛安勤救出来,就行了。 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味道。 盛觅觅把信当送信人的面,给撕了。 说抱歉,无能为力,有罪之人,就该受到惩罚。 莫说她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也不会去救。 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也是给安知找麻烦! 告示发了第二天,就是盛江南处刑的日子,盛觅觅打算去看看。 怕盛安知受不了,不带他去看。 没想到,盛安知自己主动要求去看行刑。 “二姐姐,我想去送送爹。” 盛觅觅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十岁出头的少年人,经过了这么一系列的苦难与打击,现在像个小大人一般成熟了。 “他不配当你的爹,他害你,又害了咱们的姨娘……” 盛安知说,“我知道,可是他始终是我的爹,送他最后一程是我这个当儿子该做的。” “你去了,他可能会骂你。” 现场还有那么多人,也许都会指点他。 好多人思想老旧,认为儿子就该无条件地服从父亲,盛安知在公告上写明了,是他大义灭亲,举报揭发了盛江南,明事理的人,自然会赞同他。 可是好多人思想老掉,觉得盛安知还是违背了人伦道德。 盛觅觅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暗卫司出的公告要那么写,明明是她进书房偷账本的,跟盛安知无关,上面没提她。 后面,她猜想可能是为了给盛安知免罪,替换了。 她毕竟是出了嫁的女儿,不用免罪,也不会受到牵连。 “我不怕,二姐姐。”盛安知回道。 “那行吧。” 姐弟两人要去,宁曜阳也要去。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盛觅觅也没拒绝,就把他带上了。 宁皎月没带,她身体不好,不能冲撞这些事情。 刑场上,万人聚众。 人山人海,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