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僧人一脸惑然,“中邪之人,必定是神魂不稳,身上有黑气缠绕,此人身上看不出来有类似症状,不像是中邪!” 盛府派人去请他时,只说府上有人中了邪,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行事与往常不一样,无甚分寸。 他来的时候,也猜测过,应该是盛府的主子出事了。 再这般一看,如此陈设,如此华贵气派住所,一猜就知道是谁了。 盛府里的大小姐。 “不是中邪?”盛夫人失声道。 胖僧人道,“贫僧需近身再观一下小姐面相,才能确定……” 深阁小姐一般不能见外男。 可是盛夫人已经豁出去了,自家女儿主动对一个寒门书生投怀送抱,这样离谱的事情都出来了,她也顾不上这点子小节了。 “请。” 盛夫人带头踏入了里屋。 盛洛儿一见盛夫人,起先是准备再继续哀求的。 再一看她身后的胖僧人,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得尖叫道,“母亲,你想做什么?母亲,你带个僧人来干什么的?” 盛夫人冷声,“给你驱邪!你中邪了你不知道吗?” 盛洛儿不可置信,“母亲!我没中邪!” 盛夫人不信她,给左右两个得力的嬷嬷使眼色,“按住她。” 两嬷嬷上前就将盛洛儿一左一右地搀扶住了胳膊。 盛洛儿完全傻眼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这是平时最疼爱她的母亲吗? 为什么会不相信她? 盛夫人对胖僧人道,“高人,您仔细看看……” 胖僧人眯眼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黑瓶子来,里面装着符水。 朝盛洛儿的身上,一阵狂洒。 淋了盛洛儿一脸一身。 盛洛儿盛怒,“你哪里来的僧人,给本小姐滚开!” 那胖僧人紧紧地盯着盛洛儿。 盛夫人于心不忍看到女儿这般狼狈,从小到大,她金尊玉贵般养的女儿,何曾受到过般的委屈? 但也顾不上了。 “高僧,您看如何了?” 胖僧人拿不准,“中邪好像没有中邪……” 符水都用上了,都没起什么作用。 但是他来了这一趟,不看点明堂出来,收入肯定不高,加上盛夫人如此焦急…… 他话锋一转,“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人下了什么咒术,被下了咒术的话,平时行为也会有些反常,不受自己控制,大小姐最近做噩梦吗?” “做!”盛夫人必次听女儿说话,都说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 “那就有可能是中了梦魇术,有人在她的梦里给她下咒。” “啊!那可如何是好?” 盛洛儿伤心欲绝,“母亲,他在胡说,我没有被诅咒,什么梦魇术简直是无稽之谈,母亲不要信他。” 可恨两个人都不理睬她。 她还被两个力大无穷的嬷嬷拉着,根本挣不脱。 她求助她的几个春个字号的大丫环,大部分不敢动。 昨天春香陪她回府之后,就被老爷与夫人打了一顿,现在还生死不知地关在柴房里,连个大夫都不让请。 盛洛儿有四个大春字辈大丫环。 春香,春分,春雨,春梅。 春分眼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小姐尊荣无上,何曾这般憋屈过。 她咬牙上前来,“夫人,小姐她这样被婆子拉着,太失体面了,能不能……” 话还未有说完,被盛夫人一巴掌给煽在了脸上。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奴才,照顾不周自家主子,自家主子被人下了诅咒术都不知道,拖下去,杖三十,扣半年月钱,从今天起,春分降为三等打杂丫环。”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再为盛洛儿求情了。 盛洛儿原本哭泣的,见到春分这般下场,惊得目瞪口呆了。 “母亲!你是不是想逼死女儿!” 她两个得力大丫环都这样没了。 盛夫人痛心疾首,“我看你才是想逼死我这个当母亲的。” 说完再不理睬盛洛儿,跟着胖僧人出去了。 胖僧人给盛府留下了一大堆的法器,什么桃木剑,什么佛堂开光过的檀木珠,五百年的符水…… 等等。 盛夫人还怕不够,又捐了五百两出来,让胖僧人拿回建国寺专门给盛洛儿点一盏清净灯。 让她百毒不侵,百邪不近。 送完胖僧人,抱着大堆的法器又回到了水榭阁内。 听到春分在水谢阁门口挨大板子的惨叫声。 皱眉,让人把她拖远了去打。 盛洛儿在水榭阁内痛苦万分,她的计划落空了。 她自以为自己是爹娘心中最疼爱的人,是她想错了。 并不是。 她也只是她们手里的一个工具罢了。 父母爹娘不过是想要她嫁个有权势地位的人,来增加他们的荣耀! 她自己也想,可是将来放眼整个大裕国来看,有谁能比得上姬长生的锋芒?大受陛下的赏识,科考时,做的文章陛下赞不绝口,原本别人中了状元,都会下放去外面任职,积累一定的资历,再回来重用。 而姬长生不一样,他从中状元起,就是皇帝陛下一路开绿灯,从京官开始做,短短两三年之间,他就破格拜相了。 他的人生可以说从状元起,就一飞冲天。 成为全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家家户户有女儿的都想打他的主意。 甚至连公主都看上他了,可是他一一都拒绝了。 最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他向盛翰林府里的庶女提了亲。 当时,盛翰林被这么大馅饼砸中,他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欢喜得不行。 她记得她盛觅觅当时成亲时,她从侯府回来,新科状元姬长生十里红妆迎娶盛觅觅,那真正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后面,他一个妾室也没有纳,在陛下面前争了功,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盛觅觅请了诰命夫人…… 她也想当诰命夫人啊! 她盛觅觅一个庶女,凭什么啊! 不过就是长相比她好了一些而已,其他哪哪都比不上她。 她才是盛府最尊贵的嫡女,她从小到大,琴棋书画样样都比她强,她盛觅觅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学过,出身更是低,她怎么配享那么大的泼天富贵!那么好的人中龙凤夫婿! 而她只能守活寡,在侯府过得人人喊打,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最后,抑郁而死。 外面丫环的惨叫声,让她又联想到她前世受的苦。 几个伺候她的春字辈的大丫环里,背叛得背叛了,只有春香与春分忠心她,最后也被侯府发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