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东心中一凛,陆周言简意赅说出王开峰利用刘红娥,先让刘副厂长迁怒宁卫东把水搅浑。 再浑水摸鱼,利用许进山给李沛航致命一击的计划。 宁卫东真没想到,王开峰还有这一手指东打西的伎俩。 不过仔细想想,真要让他做成,他和李沛航真得吃个大亏。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宁卫东心里暗骂。 王开峰,你说你对付李沛航就对付李沛航,你特么拿我做幌子,真当谁是软柿子! 不过此时宁卫东需要优先对付的却不是王开峰,而是那位刘副厂长。 根据陆周说的,冯文与刘红娥交涉是前天的事。 王开峰做事雷厉风行,过了两天肯定已经让刘红娥把不利于宁卫东的信息传给了刘副厂长。 倒是这两天,李沛航出乎预料的及时反应,与王开峰针锋相对,弄得暗流汹涌,挡了刘副厂长,否则应该已经对宁卫东下手了。 而且宁卫东猜的没错,在挑动刘副厂长的同时,王开峰还会替他准备好‘刀子’。 这一下一旦捅出来,一定会要了宁卫东吃不了兜着走,否则也不足以起到牵制李沛航的作用。 想到这里,宁卫东脸色愈发阴沉。 必须快想办法,许进山人已死了,王开峰与李沛航这场角力也落幕了。 但刘副厂长那边可不会因此改弦更张。 他不能停,王开峰也不会让他停,以王开峰的性格哪怕是恶心一下李沛航也能出一口气。 所以不能侥幸觉着,许进山一死就万事大吉了。 宁卫东看向陆周,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些,想要什么?” 陆周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白道:“我要副科长,这个职位我等了快十年!” 说到这里,陆周的面瘫脸难得表露出情绪,那是对一件事长久以来的偏执。 这个副科长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宁卫东嗤笑道:“我自个才是个借调的,你要当副科长,你找我?” 陆周笃定道:“我知道,你可以。” 宁卫东挑了挑眉,看出陆周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拿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 陆周走了,宁卫东没给他任何承诺。 实际上今天陆周来要的也不是承诺,而是想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对于他来说,王开峰那边的路彻底堵死了,他必须想办法另辟蹊径。 他来找宁卫东,只是碰巧手头有对宁卫东有用的信息可以充当筹码。 至于提出当副科长,则是想告诉宁卫东身后的,他是有分寸的,不会漫天要价。 而宁卫东当务之急则是怎么应付刘副厂长。 …… 这时温爱英从外边回来,笑呵呵的一句也没提刚才的事,跟宁卫东说了几句闲话,便又起身,打算出去。 办公室再次剩下一個人,宁卫东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阴鸷,也起身向外走去。 对付刘副厂长,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瞻前顾后。 再拖到明天,对方的手段怕是就要到了。 或许现实没这么严峻,但宁卫东不想低估对手。 虽然之前,处理刘新文的问题上,这位刘副厂长的手段很幼稚。 但他敢下手,而且经过周密计划,并最终还做成了,足以说明一切。 这位私下里被不少工人嘲笑是书呆子,在厂里被李为兵和王国强压的死死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副厂长,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这种人往往因为体力不强,并不喜欢直接对抗。 而是喜欢利用一些强大的外物,比如至死刘新文的机器,或者更巧妙的,没有直接接触,就能把人埋了的阴谋。 既然如此,敌人越是不喜欢的,我们就越要用这种方式对付他。 宁卫东拿定注意,跟在温爱英后面也走出去。 温爱英一愣,稍微缓了两步:“小宁,你有事儿?” 宁卫东笑呵呵指了指楼上:“有点小事,要跟厂长汇报一下,用不了多长时间,不用担心屋里没人。” 温爱英一愣,她知道宁卫东有背景,但能在楼里待着,谁家没有背景? 才来三天,就大咧咧直接找厂长汇报。 她心里不由打鼓,不知道宁卫东是不懂规矩,还是真的能手眼通天。 这个念头一闪,温爱英忙道:“别了,我还是等等吧等会儿你回来我再出去,万一有什么情况,咱屋里没人,不是那个事。” 宁卫东随她,径直顺门前的楼梯上楼。 厂长办公室都在楼上,刚才宁卫东说的含糊,也没说找哪位厂长。 不过宁卫东是李沛航弄来的,温爱英想当然的觉着他应该是去找李为兵了。 却不知道,宁卫东到了楼上,直奔刘副厂长的办公室。 刘副厂长主管技术,从厂里开大会的座次上看,排名大概在第四、第五。 排名归排名,实权就相形见绌了。 但这位刘副厂长可不是草包,他手里一直牢牢握着一个权力,就是厂里设备的运行状况,需不需要维修,需要大修,还是小修,或者干脆向上级申请更换新设备。 他要说机器不行了,必须得大修,李为兵、王国强就得让人把机器停了。 否则万一出事,造成严重后果,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而维修、更换设备,又牵涉到钱,所以刘副厂长看似没什么存在感,在厂子里势单力孤,其实却不可或缺。 这也是为什么,在刘新文的案子上,已经牵扯出刘红娥,李为兵和王国强大概都能猜到这事跟刘副厂长有关,却愿意抬一抬手,适可而止。 除了顾虑厂里厂长牵涉到其中,对外影响不好,也是有所顾虑,一旦刘副厂长出事,会影响厂子的大局。 在他们眼里,一个不争权,从不乱伸手,技术水平过硬,只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技术厂长是非常不错的工具人。 来到刘副厂长办公室门前,宁卫东抬手敲了三下。 里边说了一声“进”。 宁卫东推门进入。 副厂长办公室的面积有三十多平米,除了大一点,倒是很朴素。 刷着浅黄色油漆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戴着眼镜,长的相当精神的中老年帅哥。 宁卫东在楼下的宣传栏看过主要厂领导的照片。 刘副厂长很有些道貌岸然的气度,再加上眉眼五官比例精致,要再年轻二十岁,绝对是奶油小生。 “刘副厂长”宁卫东关上门,笑呵呵的顺手反锁。 门锁“咔”的一声,好像锤子敲击在刘副厂长的心头,让他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