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卿:“” 听到做太子,小阿渊忽然又爆哭起来。 淮瑾无奈地笑了笑:“小屁孩,朕让你做太子你还不乐意了?” 天青忧虑地道:“这孩子今日不太对啊。” 明飞卿也觉得奇怪,他伸出手正准备抱过阿渊,耳边忽然嘶鸣了片刻,有人连名带姓地在叫他。 他想回头,发现身体直接僵住了,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巫师手中的匕首,捅进了布偶上生辰八字的正中心。 仿佛万箭穿心而过,明飞卿骤然脸色煞白,毫无预兆地闭眼倒了下去。 · 耶律南炙推开房门,见巫师七窍流血,以刀捅布偶的姿势诅咒紫微星夭折,与此同时,施咒者被紫薇命格反噬,当场暴毙而亡。 他还未意识到,这场反噬不仅仅会要施咒者的性命,天降的惩罚将波及整个南国。第38章 结发换命 淮瑾前一刻还在哄小孩,几乎心灵感应一般回头看了一眼飞卿。 下一瞬,他扔了阿渊,抱住了倒下的明飞卿。 新梧宫顷刻间乱了,受惊的阿渊在奶娘怀里哇哇乱哭,天青冲出正殿去找太医,宫女翻出了君后常吃的药来——她们以为这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病。 淮瑾将明飞卿抱到床上,替他拉上被子,而后去探他的额头,没有摸到满手的滚烫,但明飞卿脸上的血色已经全部褪去,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微弱,淮瑾俯身去听他的呼吸,竟然微不可闻。 “太医呢?太医!!”他冲殿外喊。 秦冉提着药箱连滚带爬地冲到床榻边,他执过明飞卿的右手,掀开他衣袖,正要切脉,忽然发现他的手腕处爬出一条诡异的黑线,那黑线如恶鬼一般缠绕在血脉附近。 起初他以为是中毒,镇定下来仔细诊脉,却什么都诊不出来,不是急病也不是中毒,但明飞卿确实垂死危急! “陛下恕罪,这像是像是中邪啊!”秦冉跪地颤声说。 “中邪?!”淮瑾下意识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明飞卿这种命格的人,怎么可能中邪?! 哪个不要命的人敢对他用诅咒邪术!? 现在没时间深究这其中的因果,淮子玉急召国师来。 就在这一小会的时间里,明飞卿的呼吸又弱了几分,他腕上的黑线已经爬至手臂,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诡谲骇人。 淮瑾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真怕飞卿等不到国师来。 正急得眼眶发红时,张岐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细春。 “奴婢奴婢怕君后不好,擅自做主去天机阁请了国师!” 淮子玉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丫鬟,乍然后悔,如果前世他能在明飞卿身边配个机灵的心腹,飞卿能少吃许多苦,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到那般绝望的境地。 他那时是不可能想到这些的,前世的淮子玉,满心满眼都是皇权富贵,明飞卿是他心尖上的人,但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位置。 张岐来得及时,他一眼就断定有人对明飞卿下了诅咒,但看到那团黑线时,瞳孔还是剧烈地缩了缩。 “好毒的巫术,这是冲着君后的命来的!” 淮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巫术?能不能化解?!” 张岐下意识环顾整个新梧宫内殿,最后看向细春和天青:“这两日,宫里可有进来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两人仔细回想,新梧宫的人都是细春挑选过一轮的,个个手脚干净,老成实在,不会轻易被外人指使,而进宫的东西,多为名贵的珍宝或药材,这些都是天青一个一个检查过,来源也登记在册,不会有任何差池。 细春肯定地答:“没有!有陛下嘱咐,我们事事都小心谨慎的!” 张岐低头沉吟:“这怕是在宫外了。” 淮瑾心急如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岐:“有人对君后用了追魂夺命的巫术,君后命格特殊,寻常邪术根本不能伤他,如今这番,是有人拿性命做诅咒,要一命杀一命!若我没猜错,施咒者在诅咒成形的瞬间就已经暴毙,而君后两个时辰内,如果找不到施咒的邪符并烧了它,只怕凶多吉少。” 两个时辰,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把施咒者翻查出来! 淮瑾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飞卿,只恨不得以身替他。 “朕豁出一切才得以跟他重新开始,你让朕眼睁睁看着他命悬一线,朕做不到!明飞卿不能有一点闪失,你一定有别的办法!” 张岐欲言又止:“陛下实在高估微臣了。” “国师,朕没有高估你。”淮瑾笃定地说,“你连轮回都能干预,区区邪术,你一定有办法。” 张岐:“”他道行几何仿佛被眼前的君主看穿了。 “快说!”淮瑾的耐心耗尽,“否则,朕诛你九族。” 张岐无奈,拱手道:“确有一法,能让君后立刻脱险。此法,需有心志坚定之人心甘情愿与中咒者结发换血,将诅咒转移到此人身上,君后立刻无碍。” 淮子玉想都没想:“朕跟他换!” 张岐极力劝道:“此法虽然可以拖足三日期限,但如果迟迟破不了咒术,拖一天就能生生折损十年寿命!陛下是西溱君主,你要以江山为重,一着不慎便是折寿十年,陛下千万三思啊!” “十年算什么?”淮瑾看向在昏迷中也被痛苦折磨的明飞卿,“朕早把半辈子都给他了。” 没有人能拗得过权势滔天的帝王。 张岐只好屏退闲杂之人,只留下天青天白在殿外守着,细春则在内殿候命。 张岐拿出一柄玉如意,将明飞卿的右手放在玉如意上,而后抽出一根细长的红线。 淮瑾解下发冠,散落一头黑发,张岐取其中一撮,与明飞卿的黑发绑在一起,又拿红线在上面系成结,是为结发。 能结发成功者,要么两情相悦,要么其中一方深爱另一方到超越生死的地步。 淮瑾真怕那根红线会中途断开。 他知道,飞卿早已不爱他了。 这一世就换他来。 张岐松手时,红线牢牢地绑着两人的头发,没有散开。 他看了一眼淮瑾,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淮瑾划破了自己的手心,张岐则划开了明飞卿手腕的黑线。 血溢出来的瞬间,淮瑾将手心覆在飞卿的手腕处。 结发换心,以血换命。 诅咒随之转移。 淮瑾吻了明飞卿的额头——从来也只敢在他睡着时亲近他,醒着时,自己一定会被踹出十米远。 细春亲眼目睹了这场皇家秘术,她捂着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圈。 随着张岐的念念有词,明飞卿的呼吸渐渐明晰,变得和缓而有节奏,原本寂如死水的胸膛有力地起伏起来,血色蹿上他的脸颊,苍白的双唇恢复红润,他整个人都在复苏。 手腕上的黑线随着鲜血的溢出而消失。 它们如藤蔓一般,缠上了淮子玉的手。 “陛下!” 眼看君后脱险,张岐立刻拉开了淮瑾,扯断了他们结发的红线。 淮瑾失神一般,错觉灵魂没跟上身体,他迟钝地看了一眼安静沉睡的明飞卿,知道他很快就会醒来,他会安然无恙。 手腕有些疼,他低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黑线几乎缠绕他的整个手臂。 他看向细春,想说些什么,一张口,直呕了一地的黑血。 “陛下!!”细春哭出声,冲上去扶住他。 淮子玉心道:这咒术,确实够毒。 他看了一眼已经无恙的飞卿,抓住细春手臂,在痛到理智全失前,下了一道圣谕:“别让他知情” 犹如万剑穿心而过,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第39章 干政 明飞卿醒来时,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不太好的梦。 梦里有千万只恶鬼在地下向他伸出手,想把他拉下去,在他几乎堕进地狱时,一只手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眼前白光一闪,他清醒过来,所见是天光,所闻是花香——他仍在人间。 这梦太真,他在被窝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正要下床,忽觉手腕处一痛,掀开袖子,一道细浅的划痕横亘在他的小臂。 伤得不重,但格外怪异。 恰时天青走进了寝殿,他见明飞卿醒来,惊喜地大呼:“我家公子醒了!!” 外头的细春并几个小宫女,欢天喜地地冲进来,其中还有一个秦冉。 一见到秦太医在,明飞卿就猜到自己一定出了什么事。 新梧宫的人都受了皇命,要对咒术一事一瞒到底。 秦冉早已编好了话来回:“殿下近些时日是累着了,所以才会忽然晕厥,手上的伤是您晕倒时不小心划到的,这几日您得仔细养着才行。” “是吗?” 明飞卿将信将疑,他想起昨日的事来,问:“淮子玉呢?” “” 天青和细春一同看向秦冉,秦冉硬着头皮道:“陛下在合阳殿批奏折呢。” “哦。” 明飞卿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地关心淮瑾在哪,也不在乎他没有守着病倒的自己。 细春生怕这位是七窍玲珑心,再在这个问题盘绕下去,迟早要被看出破绽,忙递了个眼色去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