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柳阿婆眼疾手快地一个箭步上前,就往丁建安的脸上撒了一堆烟灰,丁建安狰狞的脸色一变,闭上眼,贪婪地吸收着香灰上的香气。 下一秒,柳阿婆就将一道符贴在丁建安的脸上,瞬间,我就能感觉到棺材里的冷意淡了不少。 令我诧异的是,柳阿婆明明双眼看不见,又怎么能精准地发现丁建安睁眼的,还如此恰当地给起尸了的丁建安撒了香灰,抑制他的起尸。 打从我来到这家棺材铺开始,便觉得这里边怎么看怎么古怪,作为老板的柳阿婆,甚至从未打过一口棺材,也总是神出鬼没的。 难道柳阿婆不是盲人? 我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柳阿婆便喊了我一声,让我去开其他两台棺材。 她与屠金都走到了丁建安的棺材前,往棺材里摆弄着什么,我也只得和其他的丁家人去开另外两台棺材。 可在拔钉子时,我却隐隐看见放着丁老爷子尸身的那台棺材冒出了血,心中大骇。 在场的齐家人都看着柳阿婆那边的动静,无人注意到我,就连那两个帮忙拆棺钉的齐家姐弟,也都忙活着丁建茂的棺材。 根本没人发现,丁老爷子棺材的异动。 我咽了咽口水,俗话说得好,红棺出血,怨气大盛。 这丁老爷子的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硬着头皮上前,拔掉最后一根棺钉,招呼那对姐弟过来帮忙推开棺材板,可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声音,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感觉,我下意识朝棺材里看去。 棺材板还没完全推开,一双干枯的手就从里边伸了出来,猛地一推棺材板,棺材板就铿锵一声落到了地上。 丁家姐弟也看到了那双干枯的手,吓得尖叫一声。 就在僵持之间,棺材里的丁老爷子已然站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狰狞一笑,就要朝我扑过来。 第一次看见死人诈尸,说实在的,不怕是假的。 我忙拿起手中的旱烟杆,猛地吸了一大口,朝丁老爷子吹了过去。 听屠金说,这根烟杆很厉害,我也只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思,却没想,从口中的烟雾凝而不散,渐渐形成了一阵烟雾,将丁老爷子包裹在里边。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所有丁家人都惊呆了。 那口烟吐到丁老爷子脸上后,丁老爷子直接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随着丁家人一声尖叫,“老爷子诈尸了!” “老爷子这是有冤屈啊,不愿意离世……” “我听说头七之夜要是送不走死去的人,我们丁家可是要倒血霉的,看这出殡就诸多不顺,二叔公和三叔公还被害死了,我看玄!” 就在我正发愣之时,屠金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地扫了一眼怒目圆睁的丁老爷子,摸了摸下巴,“竟然发生了尸变,看来丁家这情况有些复杂了。” 我忙问:“屠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屠金抬手掰开丁老爷子的嘴巴,往他嘴里塞了些纸钱,丁老爷子便闭上了眼睛,直挺挺地躺在了棺材里。 “眼下,就只有送魂这一法子了。” 古书曾有记载,不愿意离世投胎的死者,留在阳间只会祸害自己的亲人,这时候便要用到送魂的法子,强制其投胎转世。 但这种送魂之法,却是有些冒险,一旦碰上厉害些的东西,容易被它缠上。 爷爷的古书里倒是写了送魂之法,我也只匆匆看了一眼,也从未见爷爷用过。 屠金觑了我一眼,笑眯眯道:“不过这送魂之术,让我一个人来可不行,你身上阴气重,得协助我。” 我有些懵了,忙道:“屠叔,我可不会送魂,你别坑我啊!” 屠金一笑,“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坑你呢?” “这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给你学些真本事,你也不愿意?” 我撇了撇嘴,嘟囔一声,“我什么也不懂啊。” 屠金笑吟吟的,没说话,走过去跟柳阿婆说了几句话,就见柳阿婆点了点头,跟着屠金走了过来。 再过来时,屠金手里多了个小瓶子,就将瓶子里的黄色粘稠液体涂在了丁老太爷的额头上。 柳阿婆却将一道符贴在了丁老太爷脸上,口中喃喃,念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盯着屠金拿的瓶子,心里有些好奇,问,“屠叔,这瓶子里是什么东西?” 屠金瞥了我一眼,才道:“尸油。” 我猛地瞪大眼睛,啥?尸油? 这么邪里邪气的东西,屠金也能搞到? 尸油大部分都是从死去七天到十四天内的尸体上采集而成,一般都是盗墓贼才会搞来的东西,转手便高价卖给看白事的,从中谋取利益。 极其难得。 像这样阴邪的尸油,屠金却涂在丁老太爷的额头上,不怕他再次起尸么? 我死死地盯着丁老太爷的脸,生怕他又像刚才那样从棺材里站起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又见屠金将剩下的尸油都涂在了丁老太爷的七窍。 便是送魂前的第一步——封魂。 随着这些尸油都涂在丁老太爷的口鼻耳目上,丁老太爷的七窍却缓缓流出了血液。 见状,屠金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让我朝丁老太爷喷一口烟。 我只能抓起烟杆,重重地朝丁老太爷的脸吐出一口烟雾。 虽说平时闻二手烟闻习惯了,可我还是被呛得咳嗽了好一阵。 等再缓过神来,烟雾已经弥漫了整个棺材。 在重重烟雾的包围下,丁老太爷也不再流血。 屠金又往棺材的四角放上了四根白蜡烛,一一点燃,便将手中的纸钱扔进灵盆里烧起来。 不知何处来的阵阵阴风,吹得灵盆里的火苗忽大忽小。 再看棺材里的四支蜡烛,随着这风忽明忽暗,这意味着丁老太爷的主魂不愿意留在体内,想要挣扎着逃窜。 柳阿婆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棺材板,“想逃?绝不可能!” 所有丁家人的目光都落在柳阿婆的身上,我也紧张地盯着棺材里的丁老太爷,拿着烟杆,随时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