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我们就跟着何雪儿的妈妈来到一栋小瓦房钱,比起村子里其他泥瓦房,何雪儿的家算是很不错了。 才刚进门,院子里有个中年男人正在劈柴,一见有人来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警惕地看向我们。 “你们是谁?” 何雪儿妈妈看上去很怕这男子,低着头,呐呐道:“这是雪儿的朋友,是回来参加葬礼的。”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跟我进来吧!” 他扔下手中的斧头,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 我和贾齐敏面面相觑,也跟着走了上去。 屋子里十分宽敞,一台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的二手电视机正播放着动画片,三个年纪不大的小孩正围在电视机前。 见有外人来了,那几个小孩胆怯地看了我们一眼,便立马关了电视,钻进了隔壁的房间。 贾齐敏又道:“这是何雪儿的三个弟弟,最下边还有两个妹妹,但是前两年因为家里穷,何雪儿她爸将那两个女孩卖出去了。” 我眉头一皱,都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亲爸买卖自己女儿的,听着就让人愤怒。 我忍不住道,“你们村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卖女儿?难道没人报警吗?” 贾齐敏摇了摇头,“这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个族群里的,互相庇佑,根本就不会有人去举报他。” “要不是雪儿是最大的那个还谈了个高富帅男朋友,她肯定也要被卖出去的。” 我一愣,“何雪儿还有男朋友?那她出了这事,怎么不来参加她的葬礼?” 贾齐敏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个,就气的不行!自从雪儿生病之后,她的高富帅男朋友就再也没来看过她,估计两个人是分手了吧?” “不过倒也正常,别说男女朋友了,就算是夫妻,那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 就在我俩正讨论得激烈之时,中年男人忽然转头,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满脸凶意,“你们两个的房间就在这里,等到雪儿头七一过,你们就可以走了,不要在村子里多待。” 中年男子刚说完,就拐进了后院里,不见了踪影。 我嘴角一抽,看了看外面的天,我本想尽快找到屠金一日来回,可这村子实在偏僻,看来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可要我跟人家女孩子住一个房间,这属实不太好吧。 我有些为难。 贾齐敏却很镇定地走进房间里,床铺上已经铺好了枕头被子,她从衣柜里抱出新的被子枕头,放在地上,“晚上我睡床,你睡地上怎么样?” “何家没有多余的房间,腾出来的这间,还是雪儿的房间。” “每次我来找她,都是跟她睡在一起的。” 提起何雪儿,贾齐敏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我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贾齐敏将随身带的包放在床上,抬头随口问我,“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笑了笑,“叫我雷宁就行。” 贾齐敏似懂非懂点头,继续回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趁这个机会,我试探着问,“贾小姐,你认识这村子的人么?知不知道一个叫屠金的人?” “屠金?”贾齐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思索一番,才摇了摇头。 “不认识。” “你找他做什么?” “你认识屠金?”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道阴沉的冷哼声。 我下意识回头一看,何雪儿爸爸正站在门口满脸凶恶地看着我们。 对上他的眼神,我不由得浑身一抖。 可想起柳阿婆交待给自己的话,我只能硬着头皮道:“何叔叔,你认识此人么?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中年人脸色变幻莫测,冷声道,“什么屠金?不认识!我们村子里根本就没有姓屠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村子里的人可不像我脾气这么好,一旦惹怒了他们,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不要再打听了,等明天头七一过,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脸色晦暗,没有说话。 中年人又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在我们村子里,该遵守的规矩!” 我一愣,“什么规矩?” “入夜之后,你们必须留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不得出门,也不得窥探屋外的动静,否则会发生什么怪事,我可就说不准了。”中年人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还有这种规矩。 我心中不免得犯嘀咕。 可柳阿婆不会骗我的,屠金肯定在这个村子,只不过是何雪儿她爸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天快暗了,看来只能明天再出去找人了。 “何雪儿的头七是什么时候?” 贾齐敏想了想,才道:“好像是明天吧。” 明天? 我心中咯噔一跳。 这么说,她在托梦给我的前一天就死了。 那我梦中见到的何雪儿,早已经是个死人。 我浑身不由得一抖,艰难地问道,“你确定吗?” 贾齐敏叹了一口气,“我爷爷下葬之后,我才得到消息,原来在找你订棺材的那个晚上,她就已经在医院过世了。” “因为这事,又恰巧碰上我爷爷过世,我伤心过度直接卧床不起了,躺了几天才缓过神来。” 我心中越发惊恐,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与何雪儿压根不认识,她为什么要跑到我的梦里? 莫非是朝着柳阿婆来的。 或许是有什么冤屈想让柳阿婆帮忙?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强制自己不再去想何雪儿这事,拿出手机就登上网页,打算搜搜看德江村这个村子。 结果这里的信号太差,信号也只有一格,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贾齐敏扫了我一眼,“死了这条心吧,德江村在大山里边,又是个贫穷的村子,连网都没通,哪来的信号?” “反正就待一天,我们就当是来体验农村生活的。” “等明天雪儿的头七一过,我就带你去找找那个叫屠金的人,说不定还有些线索。” 我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贾齐敏的话。 很快,天就黑了。 何雪儿母亲颤颤巍巍地端来一碗肉和两碗稀粥,对我们笑了笑,“二位,这是我们刚煮的鸡肉,你们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这几天忙着给雪儿钉棺材,家里的钱不多了……”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