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远开口说话之后,彩焉就看着求远道了一句:“阿哥,你不用这么怪责自己,你抄写度牒给大家,也是一番好意,你带我们去张掖,也是为了给大家谋求一条生路,我们当时在陕地,已经到了‘草木无,人相食’的程度,不去张掖,我们留在陕地,也是要死的。” 求远对着彩焉微微一笑,满脸皆是宠溺。 过了好一会儿求远才继续说:“所谓度牒,就是让人剃度出家的凭证,要当和尚,也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当,度牒三种,一种是寺里的方丈、住持亲手书写的,还有就是附近乡绅、权势联名推荐的度牒,最后一种便是花钱从官家手里买来的度牒。” “只有手持这三种度牒中任何一种的人,才有可能被寺庙接收。” “我们寺庙方丈饿死街头的时候,留给我一张度牒,说是将来为了度化有缘人用的,还说,他死后,我就是方丈了,所以我才给身边的流民们,每人写了一份度牒。” “那个时候,大家都信这个,也一直把度牒揣在身上当作护身符,万一有一天他们做绿林的事儿东窗事发了,他们也可以找个寺庙剃度,进而躲过罪罚。” 我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尚在封建王朝,可是享有很多特权的。 求远见我点头,便继续往下说:“本来大家在发现黄来僧是逆贼之后,是可以跑的,可因为身上有度牒的原因,大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才给官军包围抓人的机会,进而全部丢了性命,说到底,是我度牒害了他们。” “我度牒是他们逃避死亡的最后一道安心符,度牒被官家断定无效的时候,他们心里应该很痛苦吧,而最令他们痛苦的是,我的度牒不禁不被官方认可,就连号称可以度化一切的佛也不认同,他们觉得我的度牒是骗人之物,而携带我度牒的人,全部都是骗子,还亵渎了佛法。” “所以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地方,降下一道佛法,将我们所有人禁锢了人间,无论是阴差、阴风皆无法将我们拖入轮回。” “佛法?哈哈,那一刻,我对所谓的佛法已经失望了,或者说,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佛,那便是我自己。” 求远说到这里也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明白了,支撑整个阴灯游魂队伍的,不是彩焉,而是求远,彩焉只是求远控制游魂队伍的一颗关键棋子罢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提出把求远带入队伍的人,就是彩焉,否则流民的队伍应该不会收留求远,所以彩焉是流民队伍和求远的一个沟通纽带。 在他们从陕地到陇地张掖的一路上,求远应该对彩焉帮助很多,对彩焉也很好,所以彩焉才那么的依赖求远。 听到这里,彩焉就笑了笑说:“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说实话,这个故事对我的共鸣并不是很大,那些流民也的确很可怜,可时运天命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没有选择去抗争,而是选择了躲避,不过他们的运气差,没有躲避过去,他们的死多多少少有些咎由自取在里面。 看到我的表情,彩焉还是一脸笑意问我:“你觉得我的故事讲的怎样啊。” 此时我才意识到,随着彩焉的故事讲完,她的戾气早就覆盖到了所有游魂的身上,那些游魂竟然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摄青的水准。 为首的刽子手更是将周身的鬼王气息也是全部释放了出来。 所有游魂面目狰狞,杀意盎然。 我也才明白,彩焉一身的戾气,全部来自一个点,那便是对命运安排的不满,极其强烈的不满。 他们曾经没有想过抗争,现在他们要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用来抗争此时的命运。 他们可不会乖乖被人拿来做唤仙仪式的祭品。 不等我再细想,数百只的慑青冲向了周围,首先便是陇地的两个家主被淹没了在其中,因为那个刽子手鬼王也是冲向了那一边。 那两个大家族的家主,根本抵挡不了慑青大军。 岳心怡那边也是遭受到了攻击,不过奇怪的是,那些游魂一靠近岳心怡,竟然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岳心怡只是轻轻抬手,便可以轻松掐住一个慑青的脖子将其举起,然后再重重地将其摔在地面上。 一个游魂便“嘭”的一声彻底散掉了。 而旁边看着的游魂,竟然不敢对岳心怡施以任何手段的进攻。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