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凉顺着声音把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眼中多了几份探究，以前鬼市接头并不是这个人…… 而老者察觉到夏安凉身上混合着上次抓走鬼差的那抹气息，心下不由得一紧，自己这次就算拼上老命也要守住，想着，微微抬头看向两人，佝偻的背悄无声息的收紧，似乎找准时机给两人致命一击。 剑拔弩张的气氛，老钩砸吧着嘴，“来询问价格。”说完这句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正想着怎么圆这句暗号，余光却瞄见老者的长相，猛的一怔，“张老，你咋在这？” 被喊的张老也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眉头蹙起，这谁？ 老钩走凑到张老面前，指了指自己，“咱还一块喝过酒。” 喝酒？张老眯了眯眼，端详着眼前人，似是想在长达好几百年的记忆里寻找与之对号入座。 “你俩认识？”夏安凉问道。 老钩点头，给夏安凉说着，“他是勾荒郊野岭动物魂魄，我是接任务去抓孤魂野鬼认识的。” 旁边张老听后，才坎坎记起，说出因黑熊打架的相识。 “是俺。”老钩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想起这次来的正事，于是，在双方确定没找错人，老钩好奇的询问起上个医馆鬼差的去向。 说起上个鬼差，张老叹了口气，“死了。”接着，拿出油灯，递给两人，“你们之前来的，也都被和你们一样的人抓走，同类吞噬。” 同类……夏安凉眉头微蹙，鬼差的同类便是其他岗位的鬼差，这次追捕的崔怔是重伤，对于鬼差，疗伤最快的方法便是吸收其他同类鬼力，不过这是现在勒令禁止的。 夏安凉想再问点什么，可张老不愿多谈论此事，像是不想更多人掺合进去，只是叮嘱多加小心，办完任务就趁早离开。 如此一来，夏安凉便先放下继续打探的心，而是接过油灯，照向对面实体的墙壁。 随着灯光的照射，那无路可走的墙壁隐约在里面出现一条通往上面的阶梯，两人穿过墙壁，顺着阶梯，来到阁楼。 阁楼依旧昏暗，往日堆放在地上的医书被整齐划一的摆放在书架，因每次开启的位置不同，夏安凉环视一周，视线停留在相对于上次有些偏移的百子柜上。 夏安凉用鬼力将令牌镶嵌在柜子的凹槽处，柜子缓缓出现虚空的结界，里面便是搁置各种鬼差在鬼市的记录册。 两人按着顺序，很快翻到崔怔往日在任期间来往鬼市的行迹，发现并无其他异样。 老钩盯着看了半天，又找了其他的，可是越看眉头拧成的越紧，“不对，俺和他出任务，有去酒楼，这几本怎么都没有记载的？” “酒楼？”夏安凉又仔细翻看崔怔的那部分，与其他鬼差对比，还真的少了本， 接着，放回崔怔的记录，又翻看包括自己和老钩等其他人，上面对于酒楼，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交代几句，没多少有用信息。 两人通过记忆和仅有的信息，确定崔怔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准备逐一排查。 离开前，张老想起夏安凉身上的那抹气息，好心提醒了一句。 老钩听的不知所云，夏安凉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两人按着来时的方向，重新回到复古的街道，准备先去酒楼探探情况。 相对的，一早就察觉到晓溪身上有崔怔气息的亦珂，看着被夜幕吞并的城市，眼底流露出让人看不懂情绪，好戏，开始了…… 雨水洗刷着夜幕中的肮脏，亦珂怜下嘴角的弧度，掐手念决，整个人凭空消失在房间内，等再次出现，已经赫然步入鬼市。 亦珂看了看四周，没有隐藏人的气息，很明面的跨进最热闹的酒楼。 一进来，就引起店小二和其他鬼怪的注意，新鲜的人类，味道肯定不错。 其他等上菜的鬼怪，更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要不是在酒楼的地盘，说什么也要上去啃两口过过嘴瘾。 亦珂看到众人反应，旁若不知的找了处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视线顺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落在街角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晓溪身上。 晓溪扫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常，转身走进南风阁。 南风馆接客的艳鬼，挽着凌乱脸颊的发丝，见到晓溪，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精光，接着上前搂住她的腰，捏着嗓子，侧靠在晓溪身上，“姑娘怎么才来，让奴家好等。”然后，揽着晓溪走进南风馆。 等两人腻歪的来到二楼走廊，艳鬼松开手，整理松垮的领口，语气恢复本有的男声，与方才判若两人，“房间在最里面，记得结账。” 此时，房内的崔怔正打的火热，被冷不丁的敲门声打断好事，脾气瞬间上来，“谁？！” 敲门声嘎然而止，半响才传来晓溪的声音，“是我。” 知道是谁来，崔怔松开怀中的鬼妓，掏出颗红中掺黑的珠子丢给他，“下次还找你伺候。” 鬼妓伸手接住，在察觉到珠子不是以往的凡物，上道的亲了亲崔怔的唇角，“爷喜欢就行。”说完，穿上衣服离开。 进来的晓溪看了眼离开的鬼妓，顺手关上门。 “来的倒是不巧。”崔怔毕竟被半路打扰，语气难免带着些情绪，“有什么事？” “这个，已经不能用。”晓溪一副没听懂崔怔不悦的语气，将一枚与夏安凉手中类似的令牌推过去。 听到这话，崔怔正色起来，拿起看了看，半响‘啧’了一声，“没想到被查到，又有新来的鬼差？” “不知道。”晓溪想起鬼市外其他抓捕的身影，摇头，“外面的还没走。” “看来非抓我不可。”崔怔倒是撇了晓溪一眼，“你身上怎么会有我小妹的气息。”说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虽然法术不高，但应变能力是强的，若是她来，就难办了。” “小妹？” 崔怔不急不慢的给出结论，“气息挺浓的，你刚才应该见过或者说过话。” 听崔怔的话，晓溪一下子想起让自己有些心神不宁的夏安凉。 “是你想的那个人。”崔怔看着被黑气浮出来的面容，点头道。 “老……伙计！她不是…问题。”围绕着的黑气表达自己的意思，“她身边…的那个…可是…我们一直找的极阴…至纯体…质，吃了…他，我们…就能跳脱…阴卷，再也不被约束。” “怪不得……”崔怔想起老阎王忽然派遣高级别的鬼差，原来是这目的。 想清楚的崔怔，压下晓溪心中的疑虑，回答黑气的话题，“直接抓来，吃了便是。” “吃…不到…”黑气电流声中带着丝丝不甘，“必须…心甘情愿…不…然，效果不…好……” 崔怔挑了挑眉头，“怎么、他心悦不是你？” 也不知晓溪想到什么，脸色黑了黑，“不是，他对姓夏的……” “碍你事？”崔怔一笑，晓溪听到崔怔的话，有些不悦，崔怔这才正色起来，“想杀她，如果找到换取镜，加上我的鬼器，说不定就能达成。” “换取镜？” “换取世间万物，改变人文生死。”崔怔懒散道：“我也是不久前得知，此东西就在酒楼的镜像中。” 看着晓溪还在思考，崔怔语气带着可惜，“凭你现在实力，单打独斗可不好办……” “你想要什么？” “上几次鬼差挺美味。”崔怔眯着眼，眼角的泪痣跟着晃了晃，“不如之后，所有鬼怪的鬼力归我，其他的归你，你看如何？” “可以。”晓溪心下有了自己的打算，语气轻松许多，“你的记录册怎么处理？” 崔怔没有明说，“煽风点火。” 话落，晓溪接到助理的消息，崔怔瞥了眼内容，打趣道：“走前把我伴叫回来。” 但两人并不知道，他们所探讨的事情，早已被另一个人得知。 亦珂看着手中被攥碎的杯子，让店小二换上新的，店小二送杯子期间，悄咪的上下打量完亦珂，这不胖不瘦，做五花肉肯定好吃，正想着怎么烹煮好吃的店小二，余光又瞥见放在旁边的盒子上，“客官，你这是……什么宝物？” “不值钱的东西。”亦珂说着，象征性的将盒子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店小二见亦珂下意识的动作，眼中闪过贪婪，看来，又是好东西。 “小二，再上份红烧心肝！”后面突然传来声音，使得店小二收回思绪，而亦珂顺势要了份红心桂花糕。 店小二在端上红烧心肝，与柜台收钱的女掌柜不知说了什么，女掌柜看向亦珂这边，随后走进后厨。 没多久，女掌柜婀娜多姿的端着碗东西，送到亦珂桌前，“让你久等，桂花糕卖完了，这份羊肉汤就当赔不是的。” 说着，坐在亦珂对面，下巴托着手背，风情万种的看着亦珂，“怎么……不喝？” 亦珂撇了眼，故意道：“看着不正宗。” “那你说一说，正宗的是什么样？”女掌柜撩了撩头发，露出嘴中一排锋利的尖牙，只是看到亦珂选择喝茶的时候，舔了舔嘴唇，收回利齿，这茶只对鬼怪没事，可人要是喝了……女掌柜笑意加深。 而亦珂在听完女掌柜的话，视线有意的落在盒子上，并没多说什么。 “砰！” 亦珂晕倒在桌子上，其他桌的鬼怪收回视线，叹了口气，看来，要花钱才能吃到，不过现在这年头，冒充鬼怪来鬼市的人倒也不少，第一次见这么大胆的。 女掌柜看着晕倒的亦珂，让店小二把其抬到后厨，自己则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不起眼的薄本，她拿出来，翻开看了看，越看脸色越发严肃，失传的秘方……他怎么会有…… 店小二扛着走进厨房，看着厨房挂满的鲜肉，这才想起，“掌柜，今天献祭的，塞不下。” 女掌听到这话，收回思绪，“先扔镜像存着。” 被丢入镜像的亦珂，睁眼便看到正在啃食的老妇人。 说着，张开血盆大口猛扑过去，亦珂指尖一点，符纸瞬间贴在老妇人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