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渡看着他。 “放心,最近我会尽量不去打扰你。” 心间莫名的烦乱在胸膛鼓噪,江云渡按在纸袋,正要开口,沈苍说:“有人来了。” 是来找他看病的人。 沈苍走到门边,听到身后江云渡说。 “你怎么样。”语气听起来仍然冷淡,“头还疼吗。” “我没事。”沈苍说完,先去了一趟药房。 他把碗筷放下,从柜子里拿了提神醒脑的药膏,重新擦在太阳穴,才提着要想和来人一起出门。 已经出来,沈苍索性又转去刘家方向。 先看过隔壁的病人,他走进刘家,看到老刘头端着水过来。 “沈大夫喝水。” “谢谢。”沈苍抬手接过,眸光微动。 最近两天,他都喝过这里的水。 虽然从喝水到发作的时间并不吻合,但药性延缓发作再正常不过。 除此之外,除非他买的饭菜有问题,中药的可能性很小。 只有这碗水是例外。 他看向老刘头:“水里都放过什么?” 听到这句话,床上千戟吓得僵直。 老刘头一愣:“什么也没放,就是白水!” 沈苍不动声色:“那看来是我家里水质和这里的不一样,喝起来是两种味道。” “不一样?”老刘头懵愣点头,“沈大夫懂得多,应该是吧!” 沈苍转向千戟。 千戟翻页的手抖了抖,勉强稳住:“师父。” 难道沈苍已察觉碗内的毒药? 桃颜花瓣无毒,沈苍才两次不设防备,此番换成剧毒,看来还是太过冒险。 沈苍走到床边,先为他把脉:“手。” 千戟咽了咽口水,伸手到他指下。 “最近在看什么书。” 脉搏狂跳。 沈苍抬眼看他。 千戟把手里的书递过去:“回师父,弟子在看这一本。” “看完了吗。” 千戟忙说:“弟子都看完了!” 沈苍随手放进药箱:“既然看完了,下次来我给你换一本。” 千戟看着他动作,恨不得自抽嘴巴:“师父——” 沈苍打断他:“恢复得很好,记得按时吃药。” 千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合起药箱,在悔恨中皱眉。 不行。 沈苍今日不同以往,一定有所察觉。 这个身份不能再用。 千戟低头看了一眼,暗骂一句。 这凡人突遭横死,未免惹帝君疑心。 他的本命魔气耗去一半,竟毫无建树,唯有白白便宜了这具肉身。 “武阳,沈大夫要走了,还不打招呼!” “不用了。”沈苍抬手虚按,对老刘头颔首示意,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厨房的热水滚开。 他随手倒进浴桶,又走向卧室。 “江叶青。” 见江云渡坐在床边擦剑,沈苍说,“走吧,去洗澡。” 江云渡起身。 沈苍看他沉重的脚步,俯身把他抱起,到厨房才问:“要帮忙吗?” 江云渡沉声道:“不必。” 沈苍把干净衣服放在桶边台面,依愿出门。 他回到药房,简单吃了几口凉透的饭菜,取出药箱里的书翻看。 他不是有意怀疑,可两次中招,又是这种药性,不可能只是巧合。 翻到其中一页,他放下书,去药柜前打开存放药草的抽屉。 绿叶还在,花瓣不翼而飞。 确是桃颜无误。 沈苍皱眉。 千戟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江云渡对千戟早有戒备,但他从没想过这个方面。 “吱呀——” 听到门外的动静,沈苍回神,开门就看见江云渡正扶墙往前。 “我在这,叫我就是了。” 江云渡并不看他。 沈苍回身把书扔在桌上,抱他回了卧室:“睡一觉吧。” 说完去药房拿了中药铡刀和药材,掀帘对他说,“我在门外,有事叫我。” 江云渡蹙眉:“你不回药房?” 沈苍说:“药房离得远,这里方便。” 见他转身,江云渡看一眼窗外天色,蹙眉愈深,片刻,终于道:“进来。” 沈苍回眼看他:“有事?” 江云渡冷声道:“若你受了伤寒,如何为我疗伤。” 沈苍笑道:“没关系——” “废话少说。” 话被打断,沈苍挑眉,只好带着铡刀回到卧室。 江云渡闭眼。 听着一旁响动,他久久未有睡意。 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他转脸看过去,见沈苍枕在桌上,蹙眉道:“沈苍。” 沈苍又是无动于衷。 江云渡沉脸掀了被子下床,强忍不适,把人从床边挪到床上。 直到躺进被褥,沈苍依然昏睡。 江云渡看他一眼,正要转脚离开,顿在原地良久,再沉脸掀开被子,躺在沈苍身旁。 睡意顿时如潮水般袭涌。 江云渡沉沉闭眼。 不知过去多久。 窗外夜色深浓。 半睡半醒间,江云渡感觉到身侧熟悉的温度贴近。 仅存的困倦眨眼驱散,江云渡立时清醒。 他按住腰间的手,还没起身,沈苍的呼吸喷洒在后颈,近得灼烫。 江云渡脊背微僵,回想两度经历,已不再有多余精力白费。 闭眼任由手掌滑入衣料,他黑着脸感觉到身后轮廓。 不多时。 动作忽然停住。 江云渡冷声道:“你又有何花招。” 沈苍扣在他腰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闻言,不由轻咳一声,缓解喉内的干哑。 “我没有花招。” 死寂陡然蔓延。 听出他语气里的清醒,江云渡脸色黑透。 “这个药有后遗症。”沈苍也听出他呼吸里压抑的沉重怒火,动作不变,先下嘴为强,“我怎么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