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日,恰逢周六,天气晴。 一大早,各大媒体与新闻都在报导昨晚的枪战与爆炸事件,这个大的事,就算再大的权势都不可能压的下去。 再一次,冷魅红了。 这次仅仅是财经和八卦新闻,更是牵扯到了社会新闻。 同仁医院被堵得水泄不通,各报记者都想要抢第一手新闻,警察三番四次造访,想要了解事情内幕。 然而,不管是警察还是记者,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他们所在的住院楼层。 金家餐厅,一家人正在吃着早餐,一向难得在家的雷谨晫今天也坐在他专属的位置上,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主播员的报导,让一家人都停下了筷子。 “昨晚深夜23点03分,东区郊外发生激烈枪战,至十八人死亡,一辆布加迪威龙发生爆炸,现场并没有发现车主的踪迹。” “根据沿路监控显示,布加迪威龙车牌为xxxx,而车主正是金融界和商界的话题人物冷魅,其他死者,身份不明,另外,根据追踪调查,一辆xxxx牌照的保时捷和xxx莲花跑车紧追其后,目前,案件正在逐步调查中,本台最新资讯报道。” “钧桀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雷战重重地放下筷子,一张老脸布满了怒容。 “爸,是不是碰巧?” 乐梅一向为儿子说话的,在她心里,儿子在女人方面虽然浑了点,但一般的事,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雷战冷哼一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咔嚓!” 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帮佣刘嫂和善的声音,“桀少爷回来啦!”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门口,乐梅第一时间离开座位,奔至雷钧桀面前,见他胡子拉碴,面容疲惫,心下一阵疼惜,“钧桀,你有没有怎么样?” 母亲永远都是母亲,不管孩子做了什么,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孩子的安全。 “妈,瞎紧张什么呢,没什么事!” 雷钧桀将外套放在一旁,车钥匙也仍在茶几上,亲昵的揽着乐梅的肩,往餐厅走。 “钧桀,昨晚到底是怎么个事?” 这时候雷谨强亦是严肃地出声问。 虽然新闻报导上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钧桀的车牌号,京都有眼力见的人,哪个不知道。 “有什么事等我填饱肚子再说,饿死了!” 话落,他便不再理会几双或怒或担忧的眼睛,埋头与餐桌上丰富的早餐应战。 “钧桀,叶丫头这事也过去了,要不中午让她过来一起吃顿饭?” 夏元琼状似无意地出声。 雷钧桀咀嚼地动作顿了顿,桃花眸微闪,接着若无其事地道:“奶奶,她身子不怎么爽,改天吧!” 餐厅里没人再说话,一顿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饭后,雷钧桀被叫进了书房拷问是必然的。 书房里,雷战依旧是一脸的威严与肃冷,身上散发着属于军人和上位者的铁血与捉摸不透,“昨儿个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孙子,他不说十分了解,但性子还是知道的,某些事,他懂得轻重,更懂得怎样处理。 若真只是凑巧碰上了,那么依他的敏锐程度,绝对会第一时间避开,而不是掺进混战中。 雷钧桀扶了扶额,脑子里理智与个人情绪做着斗争,最终他选择了隐瞒,简言意骇地解释,“见他被人围杀,以前他帮过我几次,最后就那样了?” “你跟那男人很熟?” 这次出声的是雷谨晫,不知是不是出于职业的敏感,他想到前几次的相遇和他诡异的住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雷钧桀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很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只是那笑容与他一贯的戏谑邪笑不同,似乎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算是很熟!” 未婚夫妻,能不熟吗? 只是,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相对于他,二叔比他更熟才对。 一个全身心爱着的女人,经常一张床上翻滚过,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的女人,可他却不知道她的一切。 有时候,他都替二叔悲哀。 一个在军队,在弟兄们面前顶天立地的男人,却搞不定一个女人。 雷钧桀敷衍似的解释了下,雷战也问不出什么,只是吩咐他注意身份什么的,便出了书房。 回卧室洗了个澡,清理了下自己,雷钧桀便蒙上被子,倒床就睡。 按理说,昨晚折腾了一夜,他应该很快便能入眠才对,然而,躺在床上两个小时了,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睁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他坚忍冷静的表情和那种不顾一切相互倾心的神态。 他很清楚,他对那个女人,曾经最多的想法就是,那样的极品尤物,床上一定很爽。 也就是,他对她仅有的想法,就是下半身。 当他们订婚,且得知她与二叔有一腿时,他连将她弄上床的想法都没了。 然而,就在昨晚,看着那张不算特别熟悉的俊脸,看她那不属于一个女人该有的沉着与冷静,他二十几年来都飘忽不定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种能量,好似找到了目标,找到了归属。 那一刻,他突然很羡慕她那个所谓的‘哥’能被她如此珍惜重视,他想,被她放在心底的人,一定很幸福。 而他也想要这种幸福,想要被她放在心底。 呵,明明是同一个灵魂,可是,女人的她,他没感觉,男人的他,感觉却那么强烈。 妈的,他这是有病吗? 烦躁地掀掉被子,下了床,去客厅喝了杯水,路过二叔书房时,脚步顿了顿,抬手,叩门! “进!” 一个字,独属于他的简洁。 一个不喜欢麻烦,不喜欢风花雪月钢铁一般的男人,却稀罕上了一个麻烦的女人。 这世界该有多玄乎? 自嘲地笑了笑,雷钧桀推门而入。 雷谨晫并没有理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继续敲击着他的键盘,冰寒灼亮的眸子注视着电脑屏幕,神情一丝不苟。 最后敲击了空格键,指尖点了下鼠标,这才合上本本,抬眸看向他,“有事?” 雷钧桀深吸一口气,斟酌着措辞开口,“二叔,你确定当年金世煊牺牲了吗?”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让雷谨晫背脊陡然一僵,面色寒了寒,他抽出一支烟,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抬眸,不动声色,“为何这么问?” 雷钧桀亦是不露情绪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雷谨晫当然不相信他是随口问问,不过,他不乐意说,他也不去刨根问底。 想到那张年轻的脸,想到他在说起他宝贝妹妹时,神采飞扬的神情,想到那女人对他的重视和爱憎分明的性子,想到最后一刻那被残忍剪断的救命绳索。 雷谨晫心下一阵紧窒,心脏就像是被一根蔓藤紧紧缠绕住,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对了二叔,你和那女人最近在搞什么,都没见你们在一起过?” 雷钧桀没了睡觉的兴致,干脆在他对面做了下来,亦是抽出一支烟,不点燃,只放在鼻尖轻嗅着。 “分了!” 雷谨晫再次重重地吸了口烟,浓浓的烟雾,看不清他的表情。 然而,雷钧桀却被这两个弄懵了,他像是不确信般,重复那两个字,“分了?” 这次雷谨晫没有回答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呵,真掰了啊,那我可要出击了!” 雷钧桀不带情绪的轻笑一声,语气戏谑中透着一丝试探,然而,眼神却透着一抹从未有过的认真。 雷谨晫一个厉目扫过,“就算分了,她也是你的婶婶,我的女人,少将你在别个女人身上那套用到她身上,她不是你能碰的,更不吃你那套!” 雷钧桀没说话,只是勾着唇,笑意邪气,心底却有着淡淡的失落。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二叔说的是事实。 那个女人对他不感冒。 医院的高级病房,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和南壡景的内力疗伤,冷魅身体恢复了不少,脸色不再那么惨白了。 “四叔,我自己来!” 说着话,他伸手就去接他手里的汤。 金成睿避开,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没好气地瞪了眼不要脸地和他挤一张床,这会儿正搂着他腰肢的妖孽男人,语气僵硬,“老子喂!” “你再在她面前说老子,爷一脚将你踹出去!” 南壡景将头往她大腿上蹭了蹭,被子里,那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他说话时,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然而,他那阴魅而森凉语气,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种气势是他与生俱来的,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傲然,古代见惯了人如蝼蚁,所以,除了他在乎的人,人命在他眼里,真心不算什么。 金成睿脸色沉了沉,“老子总比你爷好!” 噗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怪异啊。 冷魅抚了抚额,“二位,别那么幼稚行不?” 丫的,这两位,整天都纠结一个‘老子’一个‘爷’,他这是要多出一个父亲一个爷爷的节奏吗? 金成睿凉凉地瞧了他一眼,不说话,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送进他嘴边,“喝!” 冷魅张口喝下,然而,下一秒差点给喷了出来,勉强咽了下去,他黑着一张脸,瞧了眼枕着他大腿睡觉的变态,那副若无其事的淡定样,让他恨不得一个巴掌拍下去。 “拿出来!” 南壡景湛蓝的眸子睁开,瞳孔深处,窜着两处小火苗,映在他那双湛蓝的眼瞳里,显得特别的晶亮而魔魅。 “不拿!” 略带沙哑的阴魅嗓音,说着无赖地两个字,那手还邪恶地探了探。 金成睿察觉苗头不对劲,连忙放下汤勺,一把掀开被子,看到他那不规矩的手,嘴角抽了抽,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你他么的能不能别那么无耻?” 一句话,可谓是咬牙切齿吗,如果不是看在他费劲儿帮她治伤的份上,他真恨不得将这无耻的色胚给丢出去。 当然,前提是他能的话。 这个男人的身手,他可是见识过的,诡异的紧。 南壡景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一个,继续他的探索。 裸的蔑视有木有? 答案:有! 金成睿怒了,他搁下碗,身手极快地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想要将人提起,然而,南壡景是什么人,又岂会如他所愿,一个简单的千斤坠,任金成睿怎么拽都拽不动。 呼 金成睿脸色涨得通红,有气有怒也有无奈,妈的,这个男人十足十的妖孽。 冷魅瞧着他黑眸里的苦闷与无奈,心下微窒,抬手毫不客气地攻向某人的罩门。 千斤坠被破,南壡景被金成睿提了起来,扔到一旁的沙发上,“色胚,离她远点儿!” 南壡景一个利落地翻身,稳稳地落地,转眸凉凉地瞧着冷魅,语气透着一丝寒意,“丫头,行啊,居然帮着野男人欺师灭祖来了!” 冷魅亦是毫不示弱地瞧着他,墨色的眸子有着他的底线,“你知道的,我护短,我的人,谁也不能欺!” “哼,看你能护几时!” 凉凉地丢下这句话,南壡景手插进裤兜里,傲然地转身离去。 “南壡景,你还要这样吗?我在乎的,在乎我的,你都要一个个地铲除?” 冷魅看着他的背影,说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然而,却让南壡景背脊僵了僵。 两个彼此了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她明白他,而他亦明白她! 转身,扬唇,邪笑,独属于他的阴凉魔魅笑容,“如果爷说是呢?” “出了这个门,我们便是敌人!” 这是冷魅的回答,毫不犹豫,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决然与狠戾。 呵,果真如他所料呢! 南壡景低低地笑了笑,“你还是这么狠,上一刻翻云覆雨,下一刻,你可以取我性命,只是这种狠,你貌似偏生只对爷,你似乎忘了,爷,已经不欠你了!” 对,他不欠她了,欠她的,他已经用他的命还了。 冷魅亦是笑了笑,“所以,就此放过,不是挺好?” 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多人、事她已然放不下,比如似她如命的哥哥,比如为她抛却一切的四叔,比如将她当做生命里的一切的流骁。 感情也好,亲情也罢,他们已经是她的责任,她温暖的源泉,失去任何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而他的性子,注定容不下他们。 就算有那份复杂的牵扯与情愫在,她也不可能放弃他们而去跟他。 南壡景站在原地良久,那双眸子,由刚开始的平静无波到惊涛骇浪,里面似乎有只凶兽在挣扎,在翻涌,在叫嚣 大概十来分钟,他动了,步伐优雅地来至她面前,手拿出,只是多出了一把精致的纯金手枪。 金成睿心下一紧,“你想做什么?” 嘣 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的脚尖处一厘米,“在动一步,这子弹可就穿过你脑门了!” 冷魅给了金成睿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动。 她绝对相信,这个男人疯起来,绝对敢。 南壡景勾了勾唇,将枪交到她手中,勾起她的指尖扣着扳机,而枪口,对准的则是他自己的心脏。 “这一枪下去,爷就放过你了!” 冷魅瞳孔一缩,“你他么的疯子,想老子陪你死!” 嘭! 一声枪响,让她最后一个“死”字,卡在了喉咙里。 猩红的血喷洒在白皙的手背上,如地狱花的颜色,妖异绚丽,却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南壡景笑,那抹笑意魔魅而妖冶,犹如地狱花开,“爷不怕死,因为黄泉有你!” 他不怕死,却怕没有她,如果活着注定无她,那他宁愿死。 楼下的都用手机看电影,网页半个小时才打开,晕死 欠的字会补上滴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