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燕昭王一开始是懵的。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手下只有郭隗和秦开。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自己要做什么……这些事情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幸好,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很快,乐毅和苏秦的到来为他解开了疑惑。 “原来是这样……”在这两个人的解释下,他很快弄清楚了现状。 但是有的时候,弄清楚现状不代表就有了解决方式。 北平地域偏远,西边是狭窄的辽西走廊,只需要依山势地形修筑要塞,只需要少量的兵力便可将来自南皮和蓟城的兵力阻挡在外。这样一来,唯一的敌人便是同样自称为“燕”的慕容家。 饶是如此,燕昭王的压力一样不小:无它,战力不足而已。 燕国是小国,哪怕换了一个时空,这个既定事实依然没法改变:可用之人不过两只手,自家的据点人口国力亦不占优势,而名将虽有乐毅,但是战术上却未必能胜过后人。对比之下,东边的慕容氏,各方面都要比自己强。 “君侯何不旧事再演?”此时乐毅忽然给出了一个建议。 “卿指的是……招贤台?” “没错。君侯招贤台接纳贤才,举世共知。群雄之中必有不如意者,闻君侯招贤台重筑,必有来投。”乐毅回答道。 “此言有理。还望诸位帮我放出消息。”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几个月的时间里就真的有人来投奔。 这一批是三个人,一文二武,隐约间以那个文士打扮的人为首。 燕昭王挑了挑眉,文士倒还好说,但是后面的两个人虽然类似中原打扮,但模样并不似中原之人。但是他没有当场发作,乐毅和苏秦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蛮夷若有能臣干吏,亦当为我所用。”这是乐毅的原话。 “后世崔浩,见过燕昭王。” “尔朱荣见过燕昭王。” “尔朱兆见过大王。” “不知三位因何投我?” “失意之人,另投明主。岂非应有之理?素问君侯量才以用,不计出身。我三人自问有些才能,难道不能在这里有一个位置吗?”崔浩回答道。 “不知各位擅长什么?” “在下精于统军,步兵之能不敢说可比昌国君,但是骑兵的指挥上应该还是有些心得。”尔朱荣首先开口了,顺便拍了拍身旁的尔朱兆,“我堂侄尔朱兆,勇武过人,可为冲阵之将。” “那崔先生不知有何教我?”燕昭王看向了这个文士。 “浩敢问大王,对周边势力可有了解?” “西方蓟城,其名为魏;魏之南方,国号为齐——但并非田齐,亦非姜齐;北平城东,则有慕容氏僭号为燕。” “我有一策,可助大王灭魏,不知大王可感兴趣?” 燕昭王一愣,在崔浩的双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团名为复仇的火焰。这种气质,让他不由得看向了身旁的苏秦。 苏秦也很惊讶,眼前的这个文士,就很像前一世最后几年的他。 “崔先生有何良策?”燕昭王的态度非常诚恳。 “如果说,此策要大王暂时放弃法统之争,大王可愿接受?”崔浩并没有回答,反而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不能强大自身,有法统亦是无用。”燕昭王道,“姜齐有法统,不也被田氏所篡?” “那么大王可知,我等身为后世之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崔浩继续发问。 “是情报,是‘历史’。”这一次,开口的是苏秦,“我等身为古人,事迹见于史书,后人有心,自可针对。” “没错。”崔浩眼中有精光闪动,“而我等能献上灭魏之策,也是因为历史。” “哦?先生不妨详细道来。” “两位苏先生,应当都在大王麾下效力?”崔浩猜测道,“不知大王身边的是季子先生,还是小苏先生?” “我便是苏秦。崔先生有何差遣?” “既然大王愿意暂时搁置法统,那么苏先生可东向出使慕容家,言两燕合力灭魏。” “可是这慕容燕与这魏国有何龃龉?”苏秦马上反应过来。 “这慕容燕历经波折,但终为魏国所灭。”崔浩道,“而且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那经历过燕魏一场大战的雄主慕容垂应该也在。灭国之仇,岂能不报?” “如果是这样的话,秦确实有些把握说服慕容燕。”苏秦认可了崔浩的想法,“但是,纵使两燕联合,也未必是魏国对手。” “两家的力量自然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去说服齐才行。”崔浩继续道,“不知大王可曾知晓齐国君主之名?” “只知君主姓高,实不知其名。” “此人名为高欢,与尔朱将军还有点关系。此人于魏,相当于田氏之于姜齐。而更巧的是,他做的事情,魏国有人知道。” “既然如此,魏的存在对齐也是个威胁。”苏秦道,“先生言外之意,是想让舍弟出使齐国,合纵攻魏?” “两位苏先生均身负纵横之术,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做到吧?” “有先生给的情报打底,自是有几分把握。”苏秦回答道,“只是若有更多的情报,那自然更好。” “我可以认为,我已经被接纳了吗?”崔浩笑了出来。 “当然。”燕昭王点了点头,“三位都是大才,主动投我,我怎能不用?” “那不知大王如何安排我等?” “两位尔朱先生还请组建、统领骑兵,暂时归属昌国君麾下。除孤与昌国君以外任何人都不许插手。”燕昭王看向了尔朱荣和尔朱兆,“届时还请两位展示后世骑兵之强,让我等开开眼界。” “大王有命,自当遵从。”尔朱荣和尔朱兆行了个礼——虽然在燕昭王这里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他也能明白这大概是当时的礼节。 “崔先生还请在孤这里多盘桓一阵子。”燕昭王继续道,“孤身为古人,对后世之事一无所知,不知崔先生能否对孤详细讲述?” “自当如此,只是浩所知亦是有限,最多不过浩身死之时,再往后亦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