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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1)

确定没什么人看得到他的动作,这才抬起手,好奇地摸了摸俞寒洲的脸。头一回被摸脸的俞寒洲:“……”怔了片刻后,男人无奈地带着笑意问:“怎么了?摸本相做什么?”“你在外面为什么一直都很……”馥橙想了一下,才找到一个比较贴近的词,“就是,谦恭礼让?彬彬有礼?”温良谦恭让,君子该有的作风,一样不落。可问题是,俞寒洲是个权臣,还是个威震朝纲、心狠手辣的角色,「坏事」没少做,多的是人畏惧。“这个人设不会崩吗?”馥橙小声问,剔透的眸中是满满的好奇。俞寒洲闻言笑了一下,几乎要忍不住亲吻少年的眼睛,可到底出门在外,不好太过孟浪。最后,他只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馥橙的手,哄道:“不知你说的人设是何意……不过,本相自入朝为官,便一直如此行事,倒是没人说过什么。”甚至,老皇帝夸赞最多的,就是俞寒洲的谦恭礼让,进退有度,一心为民。馥橙听不懂俞寒洲的言外之意,但是有一点他明白了。俞寒洲并不需要人设,因为本性就是这样,或者说他想让大多数人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什么样。馥橙满足了好奇心,也收回了手,安静地看着俞寒洲给他夹糕点。只是约莫因为场合不对,俞寒洲给他倒完了茶,也没有如以往那般溺爱地喂他,只小心地把茶杯塞到他手里。“这茶与一般的不同,暖胃,试试看。”馥橙见状纳闷地瞅了男人一眼,也没说什么,默默抿了两口。他刚刚分明看见高值把这茶和杯子都换了,甚至桌案上的东西也被暗卫陆陆续续换掉,根本就不是宫里呈上来的那些。不过俞寒洲行事一向谨慎,他说好便是好,馥橙并不深究。席上其实不乏武功高强的武将,能精准发现俞寒洲身边金吾卫的动向。但一来这些人本就是俞寒洲的心腹,不会给自己主子找麻烦,二来就不得不说俞寒洲的先见之明了。早在太子对俞寒洲有了敌意开始,一直到如今,这中间五年,凡是太子党中的武将,要么被查出罪行流放,要么转投中立派,却是一个得力的都未曾留下。而国舅一派皆是文臣,对此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日这宴,哪怕突然闯进来一个刺客,都可能直接要了太子的命。可惜太子永远不懂,下面无人,比上面无人更可怕。而皇后,就算再有心,作为后妃,又有俞寒洲一派的御史日日盯着,她也不敢真的下手拉拢。毕竟作为皇帝的枕边人,没人比皇后更清楚皇帝对太子的忌惮和隔阂。一个病重时不愿意来看望老父的儿子,本身的存在就是老皇帝的一道催命符,能释然就奇怪了。失了帝宠,又失了人心,太子下台不过是早晚的事。明眼人看得清楚,自然不会下场。馥橙环视了一圈,将所有人的反应记在心里,又看了一眼身侧的俞寒洲。这大概就是寂寞吧。对手不堪一击,怨不得俞寒洲把精力都用在改革和赈灾上面了,北地和江南去年的gdp疯狂上涨,也就粤东和西北目前还在肃清风气阶段,政策还未实施。不过,就原著剧情里,俞寒洲后期并没有参与经济建设,更不曾提出改革,反倒出征去了。馥橙想到这里,满意地托着腮瞅了一眼俞寒洲,随即被男人怜爱地摸了摸额角柔软的鬓发。他轻轻哼了一声,愉快地在脑海里戳了戳卦象。卦象却没有理他。事实上,卦象也不想理他。如今太子登基无望,命运线大概率是走不完全部了,起码,最关键的一条€€€€馥橙为俞寒洲殉葬的命运线,已经注定完成不了了。卦象预见到任务的失败,最近情绪极为低迷,很少回应馥橙。它自诩掌控一切,可未曾料到俞寒洲会为了馥橙而改变自己一生的抱负。哪怕馥橙一直在利用命运线漏洞篡改小剧情,但只要大方向没错,结局就不会偏离,卦象也不用太过担忧。可谁想到俞寒洲改变了一切呢?卦象对上俞寒洲,根本毫无办法。馥橙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应,觉得没意思,便自顾自吃起了点心。他无动于衷的冷淡模样到底是触到了卦象的底线,卦象头一回用了现代的文字。【你没什么想说的?之前信誓旦旦一定能完成命运线的小祖宗不是你?】馥橙看了这些明显带着嘲讽和无能狂怒的字,头一回有些恶劣地在心里笑了笑。“你不是应该很早就知道吗?我发病的时候,跟俞寒洲说了好多次的,有人在偷看我。”卦象闻言愣了一下,瞬间哑然。是了,馥橙发病那段时间,脆弱得连人都没法见,只有俞寒洲抱着,每日在屋子里反复地来回走,哄娃娃似的骗着宠着,馥橙才勉强能安静下来睡觉。那时候的馥橙,说得最多的就是;€€€€有人在看我。€€€€他会害我。€€€€我害怕。€€€€我不想看见他。当时的俞寒洲只一味地哄着馥橙,对馥橙千依百顺。卦象看在眼里,便也觉得,馥橙害怕的是这个身体原本的灵魂,怕被送走,怕被取代。可如今细细想来……这具身体原来的灵魂,就是馥橙的某一个转世,他们本就是一个人,馥橙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害怕自己呢?他根本就是在说谎,在蒙骗卦象。他坚持不懈地装了那么久,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麻痹它。而俞寒洲,并非没把馥橙的话放在心上,相反,俞寒洲听进去了,也听懂了馥橙的无助。或许俞寒洲作为一个古人,并不能联想到卦象这种神奇的事物上,可只要俞寒洲在意馥橙,就一定会通过各种方式,去尝试着解决这一切。卦象忽然想起来,有一段时间,俞寒洲忽然像是转了性,突然求神拜佛了起来,还请过道士和大师来看馥橙。只是当时卦象以为,俞寒洲是为了杀死馥橙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所以并没有在意。之后,俞寒洲又频繁地研读和精神疾病有关的典籍,多次派人去各地寻访名医,自己更是写了一堆没人看得懂的药方……可问题是,馥橙却很神奇地看得懂那些药方……甚至还会自己拿笔乱涂……不!他不是乱涂,他分明……是在画东西。卦象心惊无比地将那些图案细细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颓然地关闭了监控。谁能想到,一个精神病人乱涂乱画的几百张药方,上千个形态各异的零碎图形,组合起来就是一幅画呢?还是一副很认真的儿童画。有第一世医院里的馥橙,有第二世变成小被子的馥橙,有第三世……被卦象胁迫、被命运线控制的馥橙。他一直在无声地向最亲近的人求救,对俞寒洲倾注了全部的依赖和期盼。哪怕发病了意识不清醒,哪怕遗忘了前世所有的知识,连思维能力都受到限制,他都竭尽全力地将图案画出来了。一笔一划,从来未曾放弃,甚至拆分得……没有现代计算机精密的计算,根本无法重新拼起来的程度。而最可笑的是,馥橙做这一切,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因为没人能保证俞寒洲一定会发现药方里的玄机,也没人能保证俞寒洲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能够做到像现代计算机那样精确地把图案拼起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几乎无望的赌注。可馥橙依旧做了。卦象突然觉得,可笑的是其实是它自己,是自负傲慢的命运线,自以为能操控别人的命运。因为只要一想到,相府每一个深夜里,拿着剪刀、滑稽地剪着那些图案的俞寒洲,它就无法面对自己。倘若俞寒洲对馥橙少万分之一的耐心,少万分之一的深爱,都不可能做这种看起来极为可笑、甚至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拼出个结果来的幼稚行径。幼稚的是他们吗?不,是卦象自己。馥橙甚至连赢,都无声无息的。【你为什么……能想到?】良久,卦象才问出来。“想到什么?”馥橙有些疑惑。【你的思维能力……在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削弱了……你是被选中的扮演者,规则不允许任何威胁存在。】卦象说得很艰难。这件事,它本来是打算永远烂在肚子里的。因为馥橙穿过来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不会写,基本的学习能力也差到不能再差,连普通人都称不上。可第一世的馥橙分明就是个人人称颂的天才,是父母永远的骄傲,可想而知当时的馥橙心里落差有多么大,心里又有多么难过。在俞寒洲出现之前,卦象从来没有见馥橙笑过。可卦象根本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因为馥橙太聪明了,他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扮演者应该拥有的。太过聪明就意味着威胁,意味着他很可能会让命运线发生变数,所以规则带走了馥橙所有令人称羡的能力,试图让馥橙变得平凡。【原本是不能告诉你的,但你都把卦象的机制攻破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卦象克制地说完,便静默地等待馥橙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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