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玩得开心,语气似乎也活泼了那么一点。“除非你跪下来求我。”卦象:【……】它真是受够了,跟俞寒洲有了进一步发展是那么有用的免死金牌吗?至于让馥橙三番两次崩人设,有恃无恐地对待它?“至于。”馥橙认真地回答,“我就喜欢你很生气,还得哄我的样子。”这话一出,卦象顿时被吓了一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馥橙神色冷淡地道:“当初我用读心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卦象这才想起来馥橙这具身体的特殊。没办法,馥橙之前一直都很懒散消极,甚至连这个唯一的金手指都几乎没有用过,久而久之,卦象就默认他不会用了,或者说这个金手指对卦象没有用。如今冷不丁用一次,还真的能听见,卦象也不得不慎重起来。【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赶紧想办法吧……求你。】卦象选择忍辱负重。它算是看明白了,馥橙的性子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就像他明明身负金手指,之前却根本不用,明明听得见卦象的心声,却只作听不见,明明前段日子对离开俞寒洲这件事极为恐惧,如今却根本不在意了,甚至反过来威胁卦象。还有他明明表现得很是抵触和俞寒洲圆房,在俞寒洲真进一步碰了他之后也开始跟对方保持距离,可私底下对着卦象的时候,馥橙又对俞寒洲的照顾和占有欲习以为常,完全看不出抵触的情绪。卦象越深究便越不安。或许,它连馥橙什么时候表现得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演戏,都搞不清楚。这就是古代原生系统的局限性了。它们不懂得什么叫天生绿茶,何况是隐藏的茶,只以为馥橙是一条丧丧的咸鱼。馥橙对于俞寒洲可能拿到信的事,倒是不怎么着急的。毕竟他也不知道俞寒洲受不受卦象的迷惑,能不能看到信里真正的内容。可越是到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他要是急着去拦,如果俞寒洲没发现还好,真发现了,可不就坐实了心里有鬼的事实。【你的其中一条命运线是让他知道你的卧底身份。为什么不现在去拦?顺水推舟让他发现。】“现在知道了,就一封信都送不出去了。”不仅送不出去,俞寒洲恐怕还得关着他让他写上几百封情书。【你就这么有信心?】馥橙扔了鱼竿,托着腮倚在轮椅中,静静看着远处摇曳的鲜花。“大不了变回之前那样。”卦象愣了愣。「之前那样」?是哪样?没来到这里之前的小被子妖模样?还是来了以后没遇到俞寒洲的模样?还是随时可能被殉葬、根本不清楚俞寒洲在不在意他的模样?不知为何,卦象突然有些明白馥橙为什么最近性情大变了。一切肆意妄为都需要底气,而俞寒洲给馥橙的,便是底气。€€€€虽然馥橙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但事实上,等高值赶过去的时候,厨娘和那封信已经消失无踪了,如同最初厨娘凭空出现一样。而且,这还是在金吾卫眼皮子底下,大变活人消失的。要不是金吾卫训练有素心理素质极佳,恐怕就要怀疑到一些神异的地方去了。这事闹的动静不小,但也不知俞寒洲做了什么,一直到了晚间,都未曾有什么风声传到馥橙这里,卦象也不曾给出警示。馥橙便也没当回事,横竖信送出去了就好。只俞寒洲夜里来陪馥橙用膳的时候,盯着少年的目光难免幽深了许多。馥橙顶着这无处不在的凝视,无辜地抬眸看了男人一眼,然后……他像是有些紧张,又垂下了眸。纤长的眼睫犹如蝶翼,有些不安地颤动,连薄薄的红唇都抿出了痕迹,一看就是心里有事。这要是放在以前,俞寒洲肯定立刻便捏着他下巴追问了。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俞寒洲就是盯着他,也没什么表示,除了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每日都会有的关怀询问。馥橙不由有些苦恼地睨了对方一眼。“我表现得不够做作吗?”论理做了亏心事,就是这个表现,不会错。他暗暗朝卦象提问。可俞寒洲在的地方,卦象根本没办法长时间存在,所以早已遁走的卦象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馥橙对着俞寒洲一向无往不利,如今这样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他被照顾着用完晚膳,又被推着出去转了转,消完食。回来之后,本是应该去沐浴,哪想俞寒洲一反常态,推着他的轮椅往书房去了。直到被推到书案前,对着一叠铺开的宣纸,又被塞了一支笔在手心里,馥橙才疑惑地仰头看俞寒洲。“做什么?”男人笑了笑,俯身下来环抱住他,正好贴着他的侧脸。“橙橙今日给厨娘写的什么,再给本相写一遍好不好?”馥橙蹙起眉,道:“干嘛还要写?”话音刚落,徘徊在脸侧的手指便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转了过去。随即,凶狠的吻蛮横地堵住了他的声音。馥橙伸手推着对方的胸膛,却没有推开。俞寒洲用的力气很大,完全挣脱不了。不一会儿,馥橙便脱力伏在男人怀里,手上也软绵绵地垂下去。俞寒洲亲够了便松开他,又耐心地将笔放到馥橙的手心,握住他的手摆好姿势。“来,橙橙写给我看。”这就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馥橙喘匀了气,直勾勾地瞪人,就是不动。俞寒洲同他对视。半晌,面色阴沉的男人缓和了眉眼,道:“你都未曾专门写过东西给本相,怎可写给别人?”馥橙慢慢松开了紧蹙的眉,狐疑道:“就这样?”“不然呢?”俞寒洲凑近,贴着他嫣红的唇瓣说话。馥橙往后仰了仰头,也不知信没信,到底还是转过去,提笔慢慢写起来。以俞寒洲多疑谨慎的性子,不可能发生了那样的事还无动于衷。不过馥橙也不急,这人既然只说自己吃醋,那他写就是了。只是这写给俞寒洲的东西,又是对方介意的第一次,当然不能写食谱那种玩意,俞寒洲又不是厨子。馥橙想了一会儿,才终于在「俞寒洲」三个字后,添上新的笔墨。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5章 心悦于你“写给俞寒洲:你第一次见我, 以为我很怕太子,其实我是装的。要是我能跑能跳, 这种渣男早被我一巴掌呼死。安定侯世子在皇帝真那不算什么, 起码比不上失宠的皇后,但凡我有一点权力,她给我下毒的事, 怎么也得以牙还牙, 把毒给她喂下去。但我不能,我身体太差了。我一向看得开, 做不到的事就不为难自己, 反正你也给我报仇了, 我也不想再费什么心力, 没有折磨别人的爱好。你对我挺好的。比我遇见的人都要好。你身边也很安静,没有人烦我。我就觉得,待在你身边也挺好的。虽然死了也挺清静,但是你让我觉得,活着明显更快乐。那天在酒楼……”馥橙提笔写到这里,停了。他托着腮, 低头看着纸上墨黑的字,也没有回头去看俞寒洲的神色。俞寒洲其实比较喜欢骄矜甜蜜的美人, 从男人每次给馥橙选的衣裳装扮, 还有相府主院那些很能培养人性情爱好的设计, 都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一点。馥橙之前表现得也挺好, 起码真真假假, 骗过自己, 也骗过俞寒洲。但他真的从来没这么直白地说过纸上这种话。他这一世活得随心, 想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了, 也没管别人如何看待自己。这段感情,他似乎不曾用心去经营。馥橙突然放下了笔,垂眸看着漆黑的墨缓缓染黑了那张纸。然而不过瞬息,俞寒洲就将毛笔拿开,那张纸也被抢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