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山根石室内。 苗柏在看完那本遗书之后,决定拜托众人将这座石室弄塌,让先祖如愿,长眠于此,不再被人打扰。 于是,在流云非当场画出一张金兵符,丢往巨藤之上后,这座隐蔽的石室便随着藤蔓的断裂而开始崩塌。 一行几人灰头土脸的从岩洞中陆续跑出,赵玉竹也正巧在此时寻来。 “多谢几位小友的帮助!之前苗某目光拙劣,有眼无珠。不曾看出几位正是来自于坤元宗的仙师,怠慢了各位,还望几位小友海涵,我苗柏今日这就开宴,给各位接风洗尘!” 再度面对着已经坐实仙师身份的四人,苗柏不由的有些羞赫,粗狂的脸上难得有些涨红,刚欲作揖赔罪,却不曾想几人皆是已先他一步弯下了腰,仍是行同辈之礼。 苗柏一愣,无奈笑着,只得也是以同辈还礼。 赵玉竹先行抬头,微笑言道,“苗家主不必如此,除魔卫道是我辈修士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家主您心性纯良,乐善好施,阴德不轻,您若是硬要行晚辈礼,那就是在折寿我们了。至于开宴的事,还是算了吧,我们都是有师命在身,还请家主写上一封证明的信件,好让我们回宗复命。” 瞧得苗柏还想开口挽留,流云非顾不上二人悄悄对他使的眼色,也是上前一步,开口劝阻道,“对呀!如今谢毅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还得赶紧压着他回宗,交予长老定夺呢,时间挺赶的。家主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宴会还是算了吧。” 话到如今,苗柏也不好再开口挽留,连忙带着几人下山,修书一封,盖上一枚足以证明身份的印章之后,便为几人送行。 五人去,五人回。 等到晃晃悠悠出了乌奚镇,齐蚰这才岔念着有些抱怨道,“为啥咱们不在苗家好好蹭一顿饭呢?我都好久没吃肉了!” “对呀我也好想吃肉啊!” 林清渊趴在马背上,也随即附和道,神情失落。 只不过紧接着,另外二人就给了各自的理由,一明一暗,说得他们不得不服。 明的是赵玉竹,她是浅眉微蹙,直接开口,“你们俩个吃货!咱们是有任务在身的好吗?!这种事情就不要劳烦人家了。而且要是真想吃点好的,等回到宗门,本姑娘专门给你们做顿饭!到时候敞开了吃!” 暗的是流云非,他的声音紧跟在赵玉竹后面响起,回荡在几人心湖中:‘而且咱们身边可还是有个谢毅,这可是个变数,不早些回去穿帮了怎么办?难不成你们当中有人愿意打昏他,然后亲自扛着?’ 林清渊二人听到这,猛的打了个寒颤,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就是了?再退一万步来讲,谢毅这次跟我们回去,肯定是罪不至死的。虽说是咱们抓的他和他哥,但要是在苗家待久了,保不齐他会连苗家也一起记恨上。等到他出来,万一去找苗家寻仇,他一介修士,耍耍手段便能将苗家玩弄于股掌之中,这又该怎么办?’ 流云非的声音继续响起,其余几人一阵沉默,无人接话。 显然这个问题三人都没想到。 流云非无奈的摇摇头,他并不觉得三人能够将其理解,毕竟他们还小,这种事情只有经历了才会懂,才会深深记住。 虽说听起来很荒谬,但的确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他还亲眼见过那个场景……一个疯子……屠杀满门…… 突然,流云非莫名其妙道了一句:“喂!你还要这样磨蹭多久?我可是没把解药带出来,身上的粉末也只足够维持一天的!” 听到此话,本是在队伍最后面磨磨蹭蹭、说什么也不肯走快点的谢毅,连忙轻夹马腹,来到队伍最前方,大声急道,“我靠!早说啊!那赶紧的!速度快点!” 众人见状,连忙驱使马儿四蹄狂奔。 唯有流云非一人勒住缰绳停在原地,嘴角不由上翘。 “原来……当初这模样傻成这样呀……呵!” “流云非!快跟上啊!” “来了。” …… 坍塌的石室中。 那座玉棺已经被岩石砸成了几块。 虽是被掩埋,但在玉棺之底,还是晃晃悠悠的飘出一道虚幻身影。 他浑身散发着淡淡的不详气息,乃是由纯粹的怨念所化的厉鬼,本是即将被苗梦观长老以尸身镇压消散,只是如今却被误打误撞的碰巧放了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厉鬼的一身修为还是已经彻底消散。 …… 马不停蹄。 一天的功夫,五人再度回到鎏雨,将马匹寄养于驿站之内后,便直奔山门,赶往造化阁,与师兄说明情况。 师兄表示自己的权职还不能武断这个任务。 不过他能带他们进入造化阁三层,去面见长老,交予他们定夺。 于是,经过‘公平’的商议,几人觉得让流云非一人带着谢毅,揣着信件独自前去为好,其余三人负责在造化阁外等候着。 等待途中,三人百无聊赖蹲坐在台阶之上。 “喂,呆子。” 实在是耐不住寂寞,赵玉竹只好亲自扯出话题,将那层古怪的气氛给捅破:“你们是不是想问,昨日在苗家石室内,我催发的那股强大而陌生力量从哪儿来的?” 几人又不瞎,那么近的距离自然看得出端倪。 林清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用下巴磕住,微微偏过头来:“是很好奇来着,但要是师姐不想说,我们就忍住不问呗。” “嗐,还亏我都想好怎么敷衍过去了。” 赵玉竹单手拖住香腮,目视前方稀稀散散,却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这才小声道:“抱歉啊,我真不能说的。” 二人皆是朝着位于中间的赵玉竹望去,难得见到这个心大的小姑娘有这多愁善感的一面,连忙出言安慰。 “没事!师姐你不用道歉的,这有什么?谁还没有几个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去了?就像流云非,那么老气横秋,秘密那么多,不也是没有告诉我们一个吗?我们还不是照样拿他当朋友?” “就是,只要师姐还是那个我们认识的赵玉竹,这就比什么都要好了。” 赵玉竹不接话,依旧望着人群,闭嘴不言。 二人也只好陪着她一起沉默下去。 不过多时,赵玉竹突然破涕而笑,对着二人头上齐齐一拍,娇笑一声,“瞧你们这傻样。” 本已神游万里的二人,猛然间虎躯一震,被迫回过神来。 他们小心翼翼的对视上一眼,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姑娘又吃错什么药了? …… 待到流云非独自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他肩扛着一个麻袋来到众人面前,随手将它放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五十枚,一枚不少。” 那语气,就感觉像是收破烂的到了卖破烂的地方。 三人不以为意,皆是在麻袋里面掏上一会儿,留下了最后一份。 流云非数也不数,径直提起麻袋,连同麻袋一起收入囊中。 “谢毅呢?长老们怎么说?” “不知道,我们解释完后,长老们还在商讨,我怕你们等着急,拿了咱们应得的奖励就赶紧出来了。” “那算了,不管他,咱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