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来到城隍庙外。 这里已经被迷雾覆盖。 他定睛一看,一个穿着城隍冠冕服装的威严男子,从迷雾深处走了出来。 空气之中有张达熟悉的檀香味。 张达顿时就明白了,那是遇见了正主了。 “城隍大人……”张达微微欠身。 惠州府城隍平淡点头,虽然是来向凌曜栋求助的,但是在一个凡人面前,却不能丢了逼格——好歹祂也是一个神,一个府城隍,而对方只是一个县城隍的神甫人员。 像张达这类人,除非修成正果(祭祀之道的正果就是与神同在,极致践行神只之道,如同神只化身),否则死后的结果,要么在凌曜栋的帮助下,投个好胎,要么进入凌曜栋麾下,成为阴差。 如果有突出的贡献,说不得能一步登天,被凌曜栋封为属神,掌管一司,或者成为一地土地公。 城隍各大司局就不说了,各大司公已经全部到位。 但土地公却缺位很多。 如今凌曜栋已经掌握了如何敕封土地公的能力——正常情况下,这当然是不被天庭认可,要被讨伐的,但现在这世道,天庭都不管事了,只要凌曜栋做的不过分,别把天庭的锅给砸了,天庭都是不管的。 偌大的广州府,有广大的乡村,这些都是需要土地公去镇守的,这是多少个土地公神位啊。 目前,广州府多处乡村,要么没有土地公(原来的土地公没有足够的香火愿力陨落了),要么民众还是直接供奉凌曜栋,凌曜栋是又要做城隍,管理阴阳秩序,又要当土地公,忙着添丁肥地。 这样是不行的。 凌曜栋必然会将这些土地神位分封出去。 当然不是滥竽充数的分封。 只有那些做出突出贡献的人,才能得到凌曜栋的青睐,被分封为土地公。 那些身怀大功德的人,也有可能被凌曜栋敕封为土地公。 凌曜栋这里面,就敕封过这么一个有不低功德的鬼魂。 原因是凌曜栋发现,将身具大功德的人\鬼拉入他的麾下做事,他本身也能分润到部分的功德。 凌曜栋这才明白,为什么神道那么喜欢那些身具功德的人! 功德的好处自然就不消说了。 凌曜栋更是需要依靠功德来晋升神位。 所以凌曜栋也学着天庭一样,对那些身具功德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原因就是因为有好处啊。 这些说多了。 话说回来。 凌曜栋正考虑在自己的城隍体系里面掀起一场改革,将庙祝,灵官和信徒们的贡献数据化,让凌曜栋可以更直观地看到他们的情况,也好论功行赏。 同样,庙祝,灵官,信徒……信徒就算了,也能更直观地看到自己的贡献,以激发这些庙祝和灵官的主观能动性……简而言之,就是让庙祝和灵官他们更加【卷】,最终得益的自然是凌曜栋。 不过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凌曜栋拍拍脑袋就能完成的事情。 凌曜栋目前也只是考虑而已。 但是已经有两个庙祝因公牺牲,被凌曜栋敕封为土地公,享受香火,光这两个例子,就足够凌曜栋麾下的庙祝,灵官们舍生忘死了。 张达心中也有一个成为土地公的野望。 …………………………………… 回到惠州府城隍和张达的见面来。 惠州府城隍点头之后,先自我介绍,道,“吾乃惠州府城隍。” 张达在看到对方的城隍冠冕服装的事情,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如今听对方自报家门,心里又是一沉,以为惠州府城隍是来找麻烦的。 毕竟。 惠州府要是没有城隍便就罢了。 但惠州府有城隍,他们这个行为,就是入侵了! 可不是占理的那一方! 张达心里有些着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沉稳之色,不卑不亢地对惠州府城隍道,“不知道府城隍法驾降临,实在有失远迎,还望城隍莫怪!” 惠州府城隍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求助的,所以祂的语气也十分之客气,只听祂挥手,道,“这次是本尊突然造访,不怪你!” “本尊这次过来,是有事要和香山城隍相商。”惠州府城隍开门见山地说道。 张达的表情却是一凝,以为这惠州府城隍来者不善,说话虽然和气,但实际是要找自家城隍的麻烦。 张达心念急转,各种设想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最终,他把心一横,对惠州府城隍说道,“不知道府城隍大人所为何事?可以跟我说下,由我禀告我们城隍大人!” 张达说话的语气是十分之低下,但说话的内容,却是十分之大胆。 他的潜台词是,你府城隍没资格跟凌曜栋对话,有事找我。 当然。 张达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这话很容易让别人会错意。 要知道,惠州府城隍的神位可比凌曜栋高多了。 而且,这事是凌曜栋这方不占理。 属于过错方。 错了还敢这么嚣张? 正常情况下,惠州府城隍早就勃然大怒了,冲动一点的,怒火中烧,说不得直接就打杀了张达。 张达其实心中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哪怕一死,只要自家的城隍能知道这事情,有所准备就好。 但不想,惠州府城隍只是眉头一皱,也不生气,一番犹豫之后,祂道,“其实,本尊这次过来,是想要和香山城隍合作的……” “合作?不是来兴师问罪?不是来找麻烦的?”张达楞了,他都这样说话了,惠州府城隍也不生气。 合作什么? 不会是合作如何开发惠州府一地的信仰吧? 张达心中胡思乱想,他忍不住问道,“府城隍大人,您有什么事情,是要跟我等城隍大人合作的?” “最近频繁发生在惠州府各地的吓死事件,你可知道?”惠州府城隍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就说道,也不顾及自己身为神只的身份地位,直接就把张达当做凌曜栋的代言人,跟他平等交流起来。 “听闻过一两例子,都是附近的。”张达眉头一蹙,道,“这事情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