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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原来你就是那个风水先生(1 / 1)

二叔公朱伟才对朱大常说道,“我去实地看看这穴,这穴要是没错的话,以后我死后,就葬在这里,这样也能保佑我们朱家福泽绵长!”
朱家这几代,一直都是单传。
单传也就算了,还早死,搞得只剩下朱大常这么一个独苗。
要不是朱大常进了土地庙,受到了凌曜栋庇护,他都担心哪一天朱大常也死了。
毕竟以朱大常以前的性格,死于非命也是正常的事情。
好在,他进了土地庙,有凌曜栋这个香山土地看着,他也放心一些。
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就是朱家的子嗣问题。
这个问题很严重。
没看到在镇上显赫一时的马家,就因为绝后,而现在已经雨打风吹去了吗!
再过几年,谁还记得马家!
二叔公朱伟才忧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幸好这个时候,二叔公朱伟才找到了一个好穴,先人葬在里面,能福泽后代。
哪怕这个穴,不在香山县,而是在隔壁的新会县江门。
哪怕死后无法落叶归根,二叔公朱伟才也不在意了!
二叔公朱伟才兴致勃勃地要前往江门。
朱大常劝不动。
就算朱大常说现在有僵尸为祸,也动摇不了二叔公朱伟才的决心。
朱大常没办法,拿了神牌给了二叔公朱伟才,说路上小心。
并叮嘱两个陪同的学徒,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二叔公。
此去,大概也就七八十公里的距离。
现代社会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车程。
但在清末这个年代,就不止这个时间了。
如果是军队的话,急行军的情况下,一天就能到达。
不过考虑到二叔公朱伟才年纪就在这里了,就算是一路坐着滑竿过去,也不免舟车劳顿,对他老人家是一个重大考验。
滑竿又称为竹轿,它是用两根结实的长竹竿绑扎成担架,中间架以竹片编成的躺椅或用绳索结成的坐兜,前垂脚踏板。
不少乡绅老爷小姐出门,不方便坐马车或者轿子的情况下,尤其是去山区地带,就会坐这种滑竿(《僵尸先生》里面任老爷和任婷婷给任威勇起棺后离去的时候,坐的就是这种交通工具)。
二叔公朱伟才执拗地前往江门,带着两个学徒出门了。
朱大常劝不动,只得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则去了自己未婚妻小云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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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
二叔公朱伟才坐着两个学徒的滑竿,翻山越野,终于来到了江门埠。
江门远超东升镇的繁华,让二叔公朱伟才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江门正式辟为对外通商口岸和新宁铁路通车后,蓬江河岸的洋货行、米铺、金银铺、酒楼、当铺、烟馆林立,生意非常兴隆,许多外商也在这里开设商行,商业一片繁荣。
这让二叔公朱伟才应接不暇。
当然,江门颇高的消费,也让二叔公朱伟才吃不消。
三人一天的吃住花费,就是东升镇的两倍以上。
他赶紧连忙让人联系了要出售地皮的那户人家,然后一同赶往了东山。
这是一座坟山,本地人多有埋葬在这里的。
二叔公朱伟才去到之后,一看,果然是藏风纳气的好穴,当即大喜,便拍板把这块地买下来。
卖墓地的那个人,是个败家子,抽大烟把自己抽的家都没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最后沦落到墓地都要卖掉。
他看二叔公朱伟才心情很是愉悦,于是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买这块墓地?
二叔公朱伟才见地契到手之后,那颗心也就定下来,回了这败家子一句:“这可是一个能福泽后代的吉穴啊!”
“难不成还是潜龙穴不成?能做皇帝?”那败家子心已经飞往了烟馆,闻言便呵呵笑了一下,说道。
“皇帝是做不成!不过呢,后代丁财两旺,那是没问题的。”二叔公朱伟才笑眯眯地说道。
二叔公朱伟才老了,他没有注意到,败家子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当天晚上。
二叔公朱伟才说的几句话,就被败家子卖给了江门当地有名的任家公子任发。
他看着病榻上咳嗽不停,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父亲任威勇,目光闪烁。
他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独自品茶,直至夜深。
这时候,老管家带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来到了任府,并带到了这位任公子的房间。
“怎么样?”任发神情淡然地问。
“任公子,老朽看过了,的确是一块好穴,而且还是一块上等的蜻蜓点水穴。那人说的没错,先人葬在这里,一定会福泽后代。蜻蜓点水两头沾,后人会多子多福。”
任发闻言眼神就是一亮,嘴角微微一扬,“多子,多福……”
老实说,任发的压力并不轻。
外人看,任家是鲜花着锦,烈火亨油,是江门二十四家油糖批发商之一,发展得非常好。
别看任家的主业是一个批发商,好像很一般。
实际上,江门的油糖业主要由二十四家批发商垄断,他们垄断了油和糖这两宗民生日用必需品在江门的批发权。
而江门又是一个商业重镇,辐射大半个广东。
由此可见,任家的权势有多强。
但这只是外人的看法。
江门油塘行业有二十四家批发商,内部的竞争也很大。
任威勇没病倒的时候,凭他的威望,和跟任家本家的关系(不用怀疑,就是《音乐僵尸》里面一决可以定治安队队长位置的任家,镇名都叫任家镇,这才是豪强),任家是混的不错,但任威勇病倒了,而且还是那种无法治愈的疾病,任发接管了家族的生意,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其他二十三家批发商都在有意无意地排挤任家,为的还不是抢夺对方的生意。
再加上任发年纪也上来了,但是他的妻子这些年一直没有生下孩子。
这年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任发又深爱他的妻子,不肯纳妾,所以……
任发的压力其实是非常之大的。
在听闻蜻蜓点水穴,能福泽后人,多子多福之后,任发是心动了。
但这个山羊胡老者又说,“蜻蜓点水穴是一个好穴,但葬起来,颇为讲究,任公子,这方面,可能你要请教那个风水师父。”
“你也不知道吗?”任发眼神就是一凝。
山羊胡老者摇摇头。
任发眉头就是一皱。
他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
二叔公朱伟才拿着墓地的地契,就要准备回去香山东门镇。
任府管家带着多个精壮的奴仆,客客气气地把二叔公朱伟才三人,请到了任府。
任发亲自出面劝说朱大常的二叔公朱伟才把那块地转给他,他愿意出两倍的价格收购。
二叔公朱伟才哪里肯!
那是他为朱家选的福地,是他以后要下葬的地方。
利诱没办法。
任发就用上了威逼。
没多久,担任本地治安队队长一职的任发表姐夫(他儿子就是你们的队长阿威),就带着一干治安队员过来了,当场就是指责二叔公朱伟才的两个学徒偷窃和抢劫,直接把两人关在治安队私设的监牢里面,然后就是一顿私刑伺候。
二叔公朱伟才看到被折磨得很惨的两个学徒,痛心不已,在任发的言语威胁下,不得不将地契转过他。
更过分的是,任发竟然还提出让二叔公朱伟才将蜻蜓点水穴的下葬方法告诉他,他愿意给钱。
二叔公朱伟才看着两个学徒的惨样,忍不住笑了。
任发看着两个学徒的惨样,也忍不住笑了。
他有这个自信,只要他们还在江门,就一定会说的。
二叔公朱伟才低垂着头,眼眸中怨毒和犹豫两种神色交替不休。
最终,还是怨毒占据了上风。
一句“凭什么”让二叔公朱伟才昧下了所有的良心。
他表情冷漠地看着任发,眼眸中似乎有不甘之色。
任发看着二叔公朱伟才,这样的神情不但没有让他生气,反而让他觉得安心。
恨是正常的。
不过这里是江门,任发根本不怕一个七老八十的风水师的恨意,反而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果然。
二叔公朱伟才最后还是开口了,他面无表情的道,“蜻蜓点水穴,这个穴不一般。”
“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可用。”
“阔一丈三,只有三尺有用。”
“所以这穴,要用法葬的方式。”
“什么是法葬?”任发当即问道。
“就是竖着葬!”二叔公朱伟才道。
“你没骗我?”任发追问。
“你不信的话,就把墓地还我!”二叔公朱伟才冷笑一声,道。
“哈哈……我也只是问问而已。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任发又问。
“没有了,其他的照常下葬就可以了。”二叔公朱伟才道。
其实他还是隐藏了一些事情没说。
蜻蜓点水穴除了要用【法葬】的方式之外,还要【雪花盖顶】,也就是【雪花盖地】。
其实就是要有水!
但正常下葬的话,上面都是泥土,或者石块,或者水泥。
蜻蜓点水的目的其实是在产卵,繁殖后代。
而蜻蜓点水要是点不到水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而是胎死腹中了!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一个好穴,就变成了凶穴。
葬在此地的人,后代不但人丁稀薄,而且境况也会越来越差。
而且还有一点。
葬在此地的人,死前还不能有怨气。
不然的话,就会引发不祥。
二叔公朱伟才终究是良心过意不去。
他开口对任发道,“这个穴,只能保你任家二十年富贵财运,二十年之后,就要起棺重迁。”
“二十年?”任发眉头一皱,“迁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你爱迁去哪里就迁去哪里?曝尸荒野也行!总之不关我的事情。”二叔公朱伟才冷冷说道。
他这么一说,任发反而更相信他的话了。
他微微一笑,让人请来医师去给二叔公朱伟才的两个学徒治伤,而他自己,则是叫来了那个山羊胡的老者,将二叔公朱伟才说的下葬方式告知了他,并问道,“他说的对吗?”
山羊胡老者眼神一亮,他道,“原来蜻蜓点水穴是这样子下葬的!”
“也就是说,你觉得没问题了?”任发问。
“是!”
任发又问,“那具体下葬的位置,你能勘定吗?”
“任公子,你放心,知道了下葬方式之后,这勘定具体的位置,就是简单的事情了,是我的拿手好戏!”山羊胡老者自信地说道。
“嗯!”任发点头,回去见了二叔公朱伟才。
他又让管家拿出一些银两给了二叔公朱伟才,他一脸歉然地向二叔公朱伟才道歉,并说这点钱,就是他的补偿。
二叔公朱伟才冷着脸收入了银两,然后道,“这里让我长见识了!这辈子,我不会再来江门了!”
说完,他就跟两个学徒走了。
因为两个学徒都受了不轻的伤,无法抬滑竿了,所以几人是走着回去香山的。
任发没有为难他们,也没有动过杀人灭口的想法,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而在他们走之后不久,任发就一脸愧意得来到自己父亲任威勇的房间。
任威勇的房间充满着一种难闻的味道。
伴随着任威勇像拉风箱一般的咳嗽声,让人听得很是不舒服,只想要远远逃离。
“爹爹!”
“咳咳咳……”回应他的,只有任威勇连绵不断的咳嗽声,和痛苦的眼神。
“爹爹,孩儿今天得到了一个好墓穴,是蜻蜓点水穴,能恩泽我们任家!”任发跪着说道。
“咳咳咳……”任威勇还是咳嗽个不停。
任发又道,“爹爹,是孩儿不孝!让您老人家一直这么痛苦!”
“请你成全我吧!”
“成全整个任家!”
“咳咳咳……任威勇还是咳嗽,但是那眼神却变了。
“爹爹,孩儿实在不忍心看您这么痛苦了!”
“是孩儿的错!”
任发一脸痛苦之色,他站了起来,来到了任威勇的床边,拿出一块布绢,塞进了任威勇的嘴巴里。
“呜呜呜……”任威勇已经咳嗽不出来了,眼珠子突出,死死瞪着任发。
“对不起,爹爹!”任发不忍心得别过头。
“呜呜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威勇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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