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 因为凌曜栋的存在。 原有的命运线,发生了偏差! 梅山法师钟发白的五猖兵马被凌曜栋消灭。 这导致钟发白不得不加快速度谋夺马麟祥说的家族陪葬品。 他让李月盈跟镇长商量让马麟祥尽快入土为安的事情。 结果李月盈提前从镇长那里知道,马家并没有所谓的陪葬品,只是有十多万两银子,委托镇长存在钱庄里面,等马麟祥有后,就交到他后人手里。 现在马麟祥死了,镇长说,等李月盈肚子里面的孩子出生,这笔钱,就交到李月盈手上。 如此一来,马麟祥便没有了价值,或者说,死了的马麟祥,才有价值。 因为死了的马麟祥,可以少分一笔钱。 十万两白银,换算成现代人民币,也有四千多万元了。 李月盈和她真正的丈夫钟发白,当即做了决定,那就是解决掉马麟祥。 钟发白带着他的两个师弟前往灵堂,刚好看到伪装成纸人的朱大常,正要对马麟祥开刀验尸。 钟发白当即喝止了朱大常,却借着马麟祥不敢暴露的心思,用银针刺入死穴,无声无息就当着朱大常的面,杀死了马麟祥。 而至始至终,朱大常都没有发现。 朱大常坚持要剖腹验尸,看马麟祥是不是被害死的。 但心里有鬼的钟发白哪里会同意这么做。 这时候,李月盈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况,只是跟钟发白眼神交流一番,便有了定计,直接把事情闹大了,把马麟祥尸骨未寒,就有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高帽,给朱大常戴上。 镇长,还有跟马家有关系的人都过来了,对着朱大常指指点点。 朱大常顿时坐蜡。 镇长一看不好,立刻就跑去找朱伟才了。 只有朱伟才的辈分和威望,以及和马家的交情,才能救得了这个时候的朱大常。 不然以后朱大常的名声,在镇上要彻底臭了。 …………………………………………………………………………………………………………………………………………… 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末,身上的纸衣破破烂烂的。 朱大常这一身阴间打扮,让他走在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 时不时有镇民认出了他,怪笑道。 “朱大常,你这是办哪一出?” 朱大常不敢回应。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冷着一张脸的二叔公朱伟才后面,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 那些镇民一看朱伟才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小不了,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就离开了。 朱伟才这么生气是正常的。 他和东升镇的镇上赶过去马家祠堂,就看到马麟祥大着肚子的【妻子】李月盈趴在马麟祥的尸体上呜呜哭着。 李月盈名义上的哥哥钟发白在一旁安慰着。 目光偶尔扫过旁边坐立不安,一身纸人打扮的朱大常,就变得十分严峻。 在周边,一群人指指点点滴滴咕咕个不停。 朱伟才一看,就气得不行,感觉朱家的脸都被朱大常丢光了。 他狠狠剐了朱大常一眼,然后质问道,“朱大常,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二叔公,我没搞鬼!”朱大常委屈吧啦地说道。 “你没搞鬼!你这身打扮做什么!说,你到底想干嘛?”朱伟才喝道。 “二叔公……”朱大常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能说的!”朱伟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旁边的镇长看到了,连忙安抚他。 朱大常吓了一大跳,不敢隐瞒,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认为马麟祥的死可能有隐情,想要验尸。 这话一出口,趴在马麟祥尸体上的李月盈哭声就更大了。 她说马麟祥尸骨未寒,连入土都没有,就有人来欺负她们。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随着麟祥去了,一死了之,不用活在这世上,白白受人侮辱。 说着,李月盈就一头往柱子上撞去。 得亏是被人拉住了,这才没有悲剧发生。 不然的话,大人受伤事小,李月盈肚子里面的【马家骨肉】流产了,这才是事大。 朱大常会成为马家的罪人! 他见李月盈如此【性烈】,也是吓了一大跳,只不过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始终说不出口。 惊吓更大的是朱大常的二叔公朱伟才。 要是李月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朱家也别想在东升镇待下去了。 朱马两家几代人的世交,也要毁于一旦。 朱伟才不敢轻视,他当着祠堂里面所有人的面,把朱大常狠狠骂了一通,然后才腆着一张老脸,向李月盈道歉,请求李月盈原谅朱大常。 李月盈没有说话。 她名义上的哥哥钟发白则在一旁冷言冷语,说自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没有这样受人侮辱的。如果马家都是这样的话,那等马麟祥入土为安,他们就立刻回去了。这地方,不待也罢! 镇长和朱伟才一听还得了。 如果真让李月盈【带球跑路】的话,朱家在镇上都要抬不起头。 镇长更是对不起死去的马老爷,死后无颜去见他。 两人向李月盈说情,老脸都丢光了。 口水都快说光了。 李月盈才松了口,说不想让麟祥死了也不得安详,她会把孩子生下来,给麟祥,给马家继承香火,留个念想。 朱伟才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跟李月盈又说了一些好话,嘱咐她好好休息。 李月盈态度一直很冷澹。 朱伟才也不生气,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罪魁祸首朱大常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二叔公朱伟才全程阴着脸。 朱大常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这次闯祸太大了,大到二叔公都生气的地步。 路上,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连路人的打趣都置之不理,就怕自己这位二叔公更生气。 一般的镇民见状心里有数,也不会多话了。 但有一些人,看到这种情况,却是幸灾乐祸,高兴得很。 比如说,镇上跟朱家,马家一直很不对付的谭老爷。 一个体型跟朱大常很相似的车夫,驾着一辆马车,来到了朱伟才,朱大常旁边,停了下来。 “张大胆。”朱大常一眼就认出这个车夫。 张大胆无奈地耸耸肩。 朱大常眉头就是一皱。 他可知道张大胆是为谁工作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马车上的帘子就被揭开,一个跟镇长差不多年龄,留着山羊胡须,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老者,露了出来。 这人,正是张大胆的雇主,镇上有名的恶霸,谭老爷! 他看了一眼狼狈的朱大常,又看了一眼板着脸的朱伟才,眼眸里闪过戏谑之色,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叔,你要去哪里?你都这么老了,我捎你一程吧。放心,不收你钱!” 这话可谓阴阳怪气极了,把朱伟才气得够呛。 不过他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道,“不用了!我习惯跟人一起坐。” 习惯跟人一起坐。 但是不跟你一起坐。 这是在讽刺谭老爷不是人! 谭老爷脸上顿时闪过不悦之色,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奸笑地道,“也是!自家后辈闯出这么大的篓子,差点让马家绝后了!” 东升镇就这么大,马家祠堂的事情,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谭老爷得意地继续嘲讽道, “怎么会有心情坐我的马车享受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后辈?” “二叔,孩子的教育要抓好啊!” “像我们谭家的孩子,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朱伟才的脸色臭的不行,看着谭老爷那张小人作态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朱伟才拿谭老爷没有办法,只得狠狠瞪了朱大常一眼。 朱大常缩了缩脑袋,更加不敢说话,怕火上浇油了。 车夫张大胆其实跟朱大常关系还算可以,看到这一幕,他耸耸肩,露出爱莫能助的样子。 “哼!” 朱伟才实在不想看到谭老爷那张令人讨厌的嘴脸,他看到旁边有一条巷子,就直接走了进去。 “二叔公,等等我!”朱大常愣一下,随即追了上去。 谭老爷的马车可进不去狭窄的巷子,不过他也不以为意,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对车夫张大胆道,“大胆,老地方!” “哦勒,知道了,谭老爷!这次还是一炷香是吗?”张大胆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道。 “没错!”马车上,谭老爷眯着眼睛,微微颔首,说道。 “那到地方之后,我一炷香之后来接你!”张大胆道。 “嗯,不要乱说话。”谭老爷嘱咐道。 “放心,谭老爷,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我张大胆嘴巴就牢固。”张大胆拍着胸口说道。 “所以我才选你做我的车夫!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谭老爷说道。 “谢谢谭老爷。”张大胆嘴角翘了起来,开心地应道。 马车里面的谭老爷没说话了,闭目养神中。 …………………………………………………………………………………………………………………………………………… 这边的张大胆为得到谭老爷赏识而喜上眉梢。 而那边的朱大常,却是忐忑不安,像要上断头台的死刑犯一般。 在无比的安静之中,跟着他的二叔公朱伟才回到了作坊里面。 一干学徒都走了出来,“二叔公!” “嗯!”朱伟才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挥挥手,“干活去吧。” 这些人于是又回去了,几个跟朱大常相熟的学徒,偷偷对朱大常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朱大常的脸顿时比苦瓜还苦。 他主动对朱伟才道,“二叔公,我错了。” 朱伟才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朱大常一眼,指了指工坊,“一个月之内,不准外出!” 这是要关禁闭。 这可比杀了朱大常还要让他难受。 这家伙平日里就爱到处走走,多管闲事。 而现在要禁足! 朱大常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灰,他委屈吧啦地看着朱伟才,还想看看有没有救,“二叔公……” 朱伟才一看,气得胸口都要炸了,这是死性不改,他狠狠地道,“再多话,两个月不准外出!” “敢偷跑出去,我就当朱家没有你这个子孙!” 朱伟才撂下这句狠话。 朱大常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精气神。 ……………………………………………………………………………………………………………………………… 下午。 镇长过来工坊,在房间里面,和朱伟才谈话。 “马家儿媳那边怎么样了?”朱伟才问。 “还好。现在情绪稳定了许多。”镇长回道。 “没说要回去吧?”朱伟才又问。 “没了。”镇长摇摇头。 朱伟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我死后,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马老爷了。” 镇长闻言摇头苦笑。 顿了一下,他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马家儿媳已经决定,明天就想让麟祥入土为安。”镇长道。 “这么快?”朱伟才吃了一惊,道。 “不做多几天法事?”他不解地道。 “哎,出了这档子事,马家儿媳她……”镇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 “哎!”朱伟才老脸有些发红,这档子事,还不是他老朱家的人搞出来的事情。 他心里盘算一下,然后点点头,道,“那行吧,既然马家儿媳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外人,也就是配合的份。” “那我今天准备一下。”朱伟才说道。 “二叔,那就辛苦你了!”镇长道。 如果没出朱大常这事情,朱伟才多少要显摆一下【能者多劳】,不过现在他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只是点点头,道,“我会用心的。” “如此变好。”镇长又多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朱伟才在房间里面呆坐许久,这才走出房门,对路过的一个学徒道,“准备两套超度亡者的家伙。” “两套?”这个学徒大为不解,“最近又有人死了吗?” “叫你准备就去准备!不要那么多话!”朱伟才没好气地训斥道。 学徒一脸讪讪地走了。 最近镇上没有人死。 但是之前有人含冤而死。 其中一套,就是用在这些含冤而死的人身上的。 这是朱伟才和凌曜栋这个土地爷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