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往回走,才下了坡来,见远处有一小孩跑来。那小孩没有举火把,也没有打灯笼,暮夜雪地上,高一脚低一脚,不知摔了多少跤。待到近处,那小孩见到秦风被丁益虎抱着,全身不停的在抽搐,那小孩跑过去大哭:“哥哥,你怎么啦,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莞兰公主见是秦善文,连忙跑过去抱住他,责怪道:“我叫你好好呆在家里,天这么黑,你怎么一个人跑了出来?” 秦善文道:“我见你们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我才出门打听,得知哥哥在西南坡上出了事,这才跑过来了,娘亲,哥哥他怎么了,他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莞兰公主望着秦风哭道:“你哥哥掉进水坑里了,看来是伤病加身,只等你徐叔叔来了再说。” 秦善文挣脱莞兰公主的怀抱,向姬紫嫣走来,指责道:“是你约我哥哥出来的,都已近黄昏了,天又那么冷,你还约我哥哥出来干什么?他掉到水坑里去了,都是你给害得!” 姬紫嫣正要说出是姬召让干的,忽又想到,如果秦风知道是自己有意把他害成这样的,那他不是要恼恨我一辈子?想到自己好心做了错事,害秦风差点死于非命,就连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何况是他人,秦风若是知道真相后,恐怕再也不会和我说上一句话。 姬紫嫣想到此,又听秦善文频频逼问,这才道:“我和秦风哥哥原本只是在你们家的墙外滑雪,后来是秦风哥哥说要寻找更有趣的地方滑,我才建议他到西南坡上滑,谁知道西南坡上居然会有大水坑,我也不想把他害成这样子!”姬紫嫣说着又“呜呜呜”哭了起来。 秦善文像审官一样又问:“这里以前都没有大坑,如今又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深的坑,这一定是有人刻意挖好的,有人叫你故意把我大哥引到这里来,你快说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我大哥?” 姬紫嫣哭着狡辩道:“我们来到这,那坑口就被大雪盖住了,我又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大坑,秦风是我大表哥,我怎么会害他?” 秦善文被问的无语,徐青梅再次问道:“那是谁送滑雪板给你?是谁教你在雪地上滑雪?你不要说不知道哟!” 火光下彩云公主见姬紫嫣面色憋的通红,想起这段时间,姬紫嫣和姬召经常在一起,心中已有定数。彩云公主忙抱起姬紫嫣道:“这滑雪板是我专门向他叔叔找工匠做的,本来一对是给紫嫣的,另外一对是给善文的,却被紫嫣送给了秦风,他二叔是善文的亲舅舅,又怎么会害他?” 莞兰公主得知又是姬召所为,心中已知是姬召狼心不改,又想置秦风于死地。想到自己也有把柄在姬召手上,恨不敢言,只有加快步伐向前走。 回到兰欣雅苑,丁益虎等人又寒暄了几句便一起离去,小纹忙搬开炉火,放在秦风的床边,秦风盖上厚厚的棉被,仍然是不停的抽搐,嘴里不停的呼唤:“好冷,救我…紫嫣救我…”声音极其微弱,断断续续。 秦善文见姬紫嫣在不停的哭泣,走近她身旁,拍了拍她安慰道:“事已如此,你哭又有什么用?希望徐叔叔来了,能医治好哥哥。” 徐青梅见姬紫嫣哭的两眼红肿,气也消了,也过来安慰道:“你不要难过了,我爹爹什么病都能治,等我爹爹来了,就能治好风哥哥了。” 姬紫嫣走近秦风床边不断的说对不起,又对莞兰公主哭着道:“姑姑,是我害了大表哥,你怎么就不怪我?” 莞兰公主道:“姑姑又怎么会怪你,那大坑应该是地动造成的,秦风如今成了这样,至少他不会再去海外仙山了,以后不管他是病是残,总比客死异乡要好。” 莞兰说着又要哭,听门外马蹄嘶鸣,知道徐福已经到了。徐福刚进门便命人快去烧好热水,又从怀中取出几包药,叫侍琴拿去用猛火煎好。见秦风冻得面如白纸,嘴唇却紫如猪肝色,徐福忙舒展内功为其推拿活血。 徐福见秦风渐渐醒来,忙往他嘴里塞下一颗丹药,用姜汤灌服。秦风望着徐福,目光懒散,微微浅笑,秦风又对着莞兰公主轻轻的说道:“娘亲,为了救三千孩童,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还是会去海外仙山!” 在场的人无不备受感动,连彩云公主都流下了眼泪,徐福握住秦风的手道:“风儿真勇敢,不管到哪里,只要有徐叔叔在,叔叔一定不会让坏人再加害你。”莞兰公主本是坐在秦风身边,这时听徐福的话语是仍然要带秦风去海外仙山,莞兰公主连忙起身对着徐福道:“风儿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你还要他去海外仙山?就算六国百姓也不忍心让他去吧?” 秦善文道:“如果大家非要让哥哥去,那就让我顶上吧!” 莞兰公主朝善文一巴掌打去,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你要去送死,就是英雄了吗?我为什么不让你学武,为什么叫你善文?如今你还是要学人家争强好斗,枉费为娘的一片苦心。” 徐福见秦善文被莞兰公主又打又骂,却没有哭,也没有流泪,徐福抚摸秦善文的头发惊叹道:“想不到,善文平常文弱好静,从不爱凸显自己,在紧要关头时居然也能以大局为重,挺身而出!” 说着又想抱起秦善文,莞兰公主连忙抢先抱住秦善文大声道:“小孩子的话,又怎么做得了数,没有本公主允许,谁也不能带走善文!” 徐福正要再争执,见小纹和小兰抬来大木桶,打满热水。徐福往水桶里撒下舒经活血的草药,把秦风抱入水桶内,令秦风把整个脑袋也钻进水里,又命侍琴搬来火炉放在桶旁边。每过半个时辰,小纹便为秦风添换热水,徐福又喂秦风喝下活血药。 两个时辰后,莞兰公主为秦风搽干身子,换上干爽棉衣,徐福再次为他推拿几遍,才让秦风睡下。 莞兰公主为秦风盖紧棉被,又望着善文,欲言又止,忙向徐福深深鞠了一躬,徐福已知其意,微笑得点了点头,便离去。侍琴,彩云公主,又再次向莞兰公主寒暄了几句,姬紫嫣,徐青梅,一起走到秦风身边,再看了秦风一会,便依依不舍的离去。 待大家走后,莞兰公主抱紧秦善文哭道:“你怎么这么傻?人家都避之不及,你却偏偏惹祸上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做英雄吗?” 秦善文弱弱的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英雄,我只想代哥哥前去,你看哥哥都病成这样了,你就让我代替哥哥去吧!” 秦风这时也道:“如果我真的去不了,就让善文去吧,如果我们不去,那些同伴们谁也不敢去,他们若不去海外仙山,就要被皇上活埋,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莞兰公主气不打一处,见秦风伤病在床,又不便发作,只好忍住说道:“都子夜了,大家都去睡吧!”说着便回房间去了,小纹小兰更是无语,一夜轮流把守着秦风。 天刚亮,徐福便策马至故国家园西南坡处,见那大坑两旁边有一道长长的裂缝,原来真是地动造成的,但大坑方方正正,四壁光滑,显然又是人为挖成的,见坑底潮湿,积水清澈,坑口寒气逼人。徐福纳闷:“此水寒而不冰,除了骊山寒水再无别处有此奇特的水,莫非真有人把骊山寒水运到此处,刻意谋害秦风?” 徐福向周围查探,见东北方向有道车轮,直向故国家园大门口延伸,徐福已经想到是谁。那些门外守卫虽然可以随便进入故国家园,但能乘车而入家园的只有自己和姬召二人。 徐福策马追着车痕追去,果真到了姬召府邸。徐福拔剑怒指姬召:“你做的事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我不杀你,只是看在莞兰公主的份上,你却三番两次要置秦风于死地,今天我便了结了你,以除后患。” 姬召坐在一张竹椅上,正在认真的观赏一副图画,徐福的剑已指在他的胸口,姬召浑不在意,就像眼前没有徐福这个人一样。徐福哼道:“如今的二公子果然英勇无惧,剑在眉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既如此就让我成全你。” 姬召这才说道:“我不是不怕死,是你根本就不敢杀我,因为你不敢拿三千孩童的性命做赌注。” 徐福讥笑道:“你把秦风害成那样,若是秦风去不了海外仙山,那些孩童宁死也不愿去海外仙山,你为了杀秦风灭口,居然枉顾三千条人命,似你这种灭绝人性的恶鬼,我只有杀了你,方可保得大家安稳太平。” 姬召笑望徐福:“我有此图在手,谅你也不敢杀我,何况我门外还有三百刀剑手,我怕你何来?” 徐福哼了一声:“什么样的图画,能令我不敢杀你?”徐福说着抢过那张图画。 姬召并不阻拦,因为那画本来就是留给徐福看的,徐福见那图画画着三座大山,每座大山被海水间隔,山上氤氤氲氲,云雾缭绕。徐福咋一看见图中的景物似曾相识,沉思许久忽然想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会作出此画。” 姬召道:“世上哪来的海外仙山,哪来的长生不老丹,你所说的海外仙山,我都为你勾画出来了,你看这画,跟你的海外仙山是不是一模一样?” 徐福道:“你什么时候去了琅琊郡画了此画?怎么你认为海外仙山有迹可循?” 姬召冷笑道:“我的人去了琅琊郡,又打听的海外仙山的去处,便亲自去了那里,还作了此画专门送给你,问问这是不是你口中的仙山?” 徐福哑然不语,把剑收了回来问道:“你若告诉皇上世上根本没有海外仙山,皇上定然又会活葬了三千孩童,你想害三千孩童又何必多绕弯子,还把秦风害成那样?” 姬召叹道:“怪只怪此图晚来了一步,不然我又何必借助秦风留下三千孩童?” 徐福问道:“六国百姓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要害死他们的孩子?” 姬召道:“这个社会太平静,总缺乏一点热闹,所以姬召才故意搞点事情出来,看到六国那些百姓哭天喊地的那才叫热闹。” “你不怕六国百姓会因此而发动反秦战争?你有没有想过战争给百姓带来的危害?” 姬召心想:“我姬召本来就是要制造混乱,制造战争,偏偏你徐福爱管闲事,战争迟早都要爆发,我看你如何能平息下去?”姬召想到此才道:“据我的人说道,所谓的海外仙山只不过是海外的几处荒岛罢了,在那里没有房屋,没有绿地平原,更没有耕地,只有毒蛇猛兽,沼泽瘴气,和地动火山,去那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有去无回,你带三千孩童去那里,还不是等于把他们葬入火坑,你哪里有救人活命之心。” 徐福道:“那里虽然环境恶劣,但总比眼前被秦皇活埋的要好,你把你手上所有的图画毁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姬召叹道:“你可以为了救三千孩童不杀我,可是秦风若得知我是他的杀父仇人,定是饶我不得,秦风一日不死,总叫我寝食难安。” 徐福道:“我会把秦风带到海外,让他永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