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让你去慰问蔡金煌和水师官兵,结果怎么样?损失了几条战船?” 靖安王看向赵询,赵询愣了一下,连忙冲门外被他骂出去的管事招了招手。 管事赶忙跑了进来。 “叫你去水师大营慰问蔡金煌,结果怎么样,损失了几条船?” 赵询望着那管事问道。 那管事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了看躺在榻上半死不活的靖安王,一脸犹豫。 赵询皱了皱眉:“说啊!” 管事咽了口唾沫,神色艰难地看了靖安王一眼后,才小心翼翼道:“没了!” 床榻上的靖安王听到这话,似乎意识到了不对,稍稍坐起身子,一脸威严地望向管事:“没了?什么没了?” “水师没了!” 靖安王脸色微变,追问道:“你是说蔡金煌还没回来,水师还没回大营?” 管事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不是没回来,是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靖安王看到管事这幅模样,顿时慌了,青州水师可是他们父子东山再起的关键,可千万不能出事! 管事也知道瞒不住了,只得老老实实道:“广陵江上,飘下来很多死尸和战船残骸,全都是青州水师的官兵,整个江面全都被血水染红了!” “什么!” 靖安王噌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一把揪住管事的衣领子,厉声质问道: “江上有多少死尸?” “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春神湖面上全都是,还有数之不尽的尸体从广陵江上游源源不断地飘来!” “小的骑马沿江追了二十里,没看到一个活口,但发现了青州战船主船上的水师战旗,蔡金煌将军和青州水师可能……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 靖安王闻听此言,双目瞪的跟铜铃似地,一脸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他才几个人,那可是十万水师官兵啊!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你在骗我,你一定骗我!” 靖安王抓着管事衣领,状若疯狂。 “王爷,小的哪敢骗您啊,青州水师真的没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靖安王一把将管事推倒在地,疯狂咆哮。 吼着吼着,靖安王脸色倏然一白,旋即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王!父王!” “快去请郎中,快去啊!” 赵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半死,赶忙命令管事去请郎中。 而与此同时,一名身穿银灰色长衫,脸上覆盖着一张八字胡面具的神秘人望了一眼城墙上被钉穿四肢的王明寅后,大步流星地走入襄樊城中! “先生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靖安王,反倒留着他?” 马车上,徐凤年有些疑惑,不明白徐钰为什么只斩了靖安王一条胳膊。 换做他,有徐钰的实力的话,绝对一刀砍死靖安王。 徐钰笑了笑道:“有时候杀人并不是报仇的最优解决方式,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众人面面厮觑,都在琢磨徐钰这话的意思。 南宫仆射脸上闪过一抹明悟之色,看向徐钰: “靖安王是真正的野心家,对权力的热切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高度!”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帮他儿子铺路,取得世袭罔替的资格!” “而想要世袭罔替,青州水师便是关键一环!” “但青州水师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靖安王父子最后的希望也已经破灭了!” 靖安王想要拿到世袭罔替的资格,必须牢牢掌握青州水师。 只有如此,借助水师之力,抗衡西楚,钳制离阳朝廷。 以此绑架朝廷,靖安王再选择一个合适时机殉国,自然能将赵询送上王位。 可如果没有了青州水师,没有水师抵御叛军,朝廷自然也不会将世袭罔替的资格,赐给靖安王! 换句话说,青州水师才是靖安王这个计划的基础和核心。 可现在没了青州水师,也就意味着靖安王的图谋已然落空,就算死了,他的儿子也得不到世袭罔替的资格! 靖安王被掣肘了这么多年,受够了窝囊气。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儿子赵询,不然也不会用自己的命,给赵询铺路。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青州水师灭了,靖安王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这样一来,靖安王就还得继续受离阳朝廷的窝囊气,这对靖安王而言,比死了还难受。 这就跟王明寅一样,王明寅嗜武如命,徐钰废了他的修为,把他钉在城墙上,就算王明寅想一死了之,也做不到,只能时时刻刻忍受肉体和心灵双重痛苦折磨。 都说杀人诛心,徐钰这般做却是不杀人也诛心! 徐凤年明白过来后,也不由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徐先生做事却是够狠,不杀人但却诛心,还是往死里诛! 还好徐先生不是我的敌人,要是我的敌人可就遭了! 徐凤年暗自庆幸,同时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算算时间,靖安王那老家伙应该已经知道青州水师覆灭的消息了吧。 这老东西要是被气死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徐钰也露出一丝微笑,他这么做即是为了给鱼幼薇打抱不平,同时也是帮自己出气。 广陵江和襄樊城外的两次截杀,凭一柄残剑一本刀谱就想翻篇,哪有那么简单。 留着靖安王不杀,也是纯粹为了恶心他。 这一次靖安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木牛马和王仙芝刀谱没了,自己断了一条胳膊一根手指,连带着青州水师也没了,损失不可谓不大。 而且青州水师全军覆没这么大的消息,靖安王想瞒也瞒不住! 用不了多久,此事就会传到太安城。 青州水师说是归靖安王统辖,但明面上是离阳朝廷的军队。 水师覆灭,靖安王势力大损,赵惇自然高兴,但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虽说靖安王颇得离阳那位老太后的欢喜,赵惇或许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这爵位怎么也得降一降,至于降几级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只要一降爵,靖安王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自己的计划了,到时候就算不气死,也会郁闷死! “先生,那咱们下一站去哪儿?” 襄樊事情已了,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但也得为接下来的行程做规划。 不然要是再像之前那样,在船上飘个五六天,天天吃干粮,那可遭不住! 徐钰思索片刻,看了姜泥一眼:“先在襄樊修整几日,然后去江南道吧~”!” 姜泥低着头,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好哇!我大姐就在江南道!” 徐凤年大喜过望,一脸兴奋道: “说真的,自从大姐嫁去江南道,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还怪想她,正好顺便去看看我大姐!” 徐钰自然知道徐凤年口中的大姐是谁,北凉长郡主徐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