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逸少坐在窗前,感受到外面吹进来的风,他把手伸向窗外,风掠过指间,想她窗前的风铃又在灵动,他问自己可曾见过这颗心为谁有过变化无常?会因谁而开心不已?又会因谁而立刻愁闷?唯有她,她就在隔壁,仅一墙之隔,她在做什么? 秋风总是时不时地吹起,又吹响了风铃。 夏夕诺站在梧桐树下,背依着梧桐树,她和梧桐树说着心里话,默默无声地说:“我遇见一个人,你见过的,就在今天,他抱着可爱就坐在那儿。我曾经讨厌过他,在没见到他之前就觉得他讨厌,可为什么我会对讨厌的人心动呢?他今天说我像含羞草,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含羞草,胆小内向又怕生,一点也不可爱。他说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如果我不曾对他心动,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而现在却没办法,因为我怕。” “为什么怕?”夏夕诺听到一个声音,她低着头,无声地回:“因为怕靠得太近,会真的爱上他,怕受伤,怕眼泪,怕孤单的感觉。你知道吗?他在学校里一直很受欢迎,有很多女孩喜欢他。” 过了好一会,夏夕诺才无声地说:“与其让自己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到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靠近,把这种感觉永远只停留在心动的层面。” “人的心总是奇怪的,难以捉摸的,它长在你的身上,是属于你,却又不完全属于你,总有心不由己的时候。你只待他如平常人一般,不要太刻意躲避,久而久之,他对你来说就不再是特别的人。”心里有个声音在和她说。 “是这样吗?”夏夕诺又问那个声音。 “不要害怕,有时你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勇敢一些,你要知道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是勇气。”那个声音又在说。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陈逸少站在院门口,踮起脚,弯身伸头朝外探望,望了一会,看不到想见的那个人,便站直身,抬步后退了几步,围着院子转圈走,一边走一边说着步子。 陈曦见了,走出来,笑问:“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陈逸少依然倒退着走,笑说:“还早,不急,大懒虫还没起?” “睡着呢,难得没人管束,她还不偷闲,好好睡个大懒觉。”陈曦笑着,转身进了屋。 陈逸少又走到门旁,刚伸头看过去,只见那边夏夕诺正在关院门,他忙回身退了几步,觉得差不多了,才起步往外走,走到院门,时间刚刚好,夏夕诺正好也走到,也看见了陈逸少。 陈逸少挥了挥手,笑说:“嗨,早上好。” 夏夕诺自然不会多想,只认为是正好同一时间出门,也回了一句:“早上好。”并未停步,依旧走着。 陈逸少忙转身关上院门,走到夏夕诺的一边,和她一同走着,见她穿着白衬衫,袖口和领口都带着花边,只觉她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笑说:“还真巧,吃早饭了吗?” 夏夕诺听了,简单回道:“吃了。” 陈逸少又笑问:“吃的什么?” 夏夕诺回说:“鸡蛋,玉米粥。” 陈逸少听了,笑说:“我今天也吃了鸡蛋,是我自己做的煎蛋,我也喜欢吃玉米,像白水煮玉米,玉米粥,炒玉米,还有排骨炖玉米,都爱吃。”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而见夏夕诺又不说话了,陈逸少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笑说:“今天天气真好,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夏夕诺听说,不由得抬头看了看。 陈逸少转头看过去,笑说:“天气好,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是吧。”夏夕诺不答。 “我住在这里,第一次乘公交车去学校,还不太熟悉公交路线,我可以和你一起吗?”陈逸少说完,见夏夕诺依旧不答,他懂她的沉默便是默许。 来到公交站台,两人站在站台前等公交车,夏夕诺只盯着前方,陈逸少总会偷瞄她,一辆辆公交车来了停,停了走。 又来了一辆,停了下来,夏夕诺上了车,陈逸少紧随其后。 夏夕诺刷了公交卡,正要走,衣袖被陈逸少拉住,她转头看他,他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容,说:“我忘记带钱包了。” 夏夕诺没说话,看了一眼公交上显示的价格,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两个一元硬币,放了进去,转身往车后面走。 陈逸少跟着她走,夏夕诺坐到一个靠窗的空位上,陈逸少见她后面的座位是空的,便坐了过去。 过了一站又一站,陈逸少不记得过了多少站,又听到报站,见夏夕诺起身,他知是到站了,忙也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后车门,下了车。 陈逸少这才说:“谢谢!” 夏夕诺听了,知是因为刚刚的事,也就回了一句:“不客气。” 因她又想到他没带钱,中午吃饭怎么办,便从背包里拿了钱,递给他说:“那天晚上你请我吃炸酱面的钱,现在给你。” 陈逸少摇着手,笑说:“不用,不用。” 夏夕诺认真地说:“我不喜欢欠人家什么,拿着吧。”说着,把钱塞到陈逸少手里,转身快步走去。 陈逸少站着,低头看着手中的钱,自言自语地笑道:“还真爱较真。” 见夏夕诺走远了一些,才缓缓往学校走去,只因他记得她说过不许他说他们是邻居,他想她忽然走那么快,肯定是不想让其他同学看到他和她一同上学,她之所以介意同学知道,是怕会冒出一些与他有关的传闻吧,毕竟他在学校里的各种传闻满天飞。 陈逸少原是不明白,而现在意识到,才恍然大悟,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喃喃自语:“她是讨厌我,原来从一开始就讨厌我,不是因为我给她起了绰号。可那又不是真正的我,怎么可以只听到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我,就讨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