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莫要对暗窟里面的肮脏东西感到好奇,要是里面的东西忽然伸手把你拖下去,哭都来不及。” “我刚来玄天宗,有很多不懂,敢问师兄,里面关的是作恶多端的魔族吗?” “不,是一个令人唾弃作呕的妖族,世人都知晓她恶劣的所作所为,你肯定听过她的名字,她叫——白秋。” 白秋。 装成孤儿冒充人族,被玄天宗珩言真人收留,成为他座下唯一的女弟子。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还被珩言真人发现了。 珩言真人共有八位弟子,各个法力高强,响震修真界,白秋排行第八,是最小也是最厉害的一个。 谁知,后面珩言真人又收了一个女弟子,排行第九——崔玖玖。 白秋本性暴露,暗中下毒当场被抓包,又为一己之私,残害无数宗门弟子,一桩桩,一件件,引得全宗厌恶,后被逐出玄天宗。 她心怀不甘,凭一己之力引得人妖两族发生大战,死伤无数。 最终,白秋作为妖族将军上了战场,当着众人的面被珩言真人一剑穿心,人却没死透,抓回玄天宗暗窟严加看管。 她是罪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只要玄天宗宗主一声令下,万千人族都可参与对她的刑罚。 且,死生不论。 … 黑暗、寂静的洞穴内。 一个约莫十七岁的少女害怕的蜷缩在角落,身姿纤弱,身上血流不止。 她脚底被利刺刺穿,手腕链接着巨大的锁链,墙面是数不尽的粗大钉子,一动,便是刺骨钻心的痛。 哪怕她紧闭双眸,也能从她脏兮兮的脸上看出无助惶恐。 她一声声,一遍遍喃喃。 “不是我,不是我,秋儿好疼啊。” “师尊信我,师兄信我,我没下毒。” “我怎么会害我…最珍惜的同门” 声音小到听不见她的低语,泪水掺杂着血,浑身恶臭。 “我想回家,秋儿想回家。” 她困在仅存的美好回忆里,里面还是有数不尽的凌迟,道不尽的扎心话。 “白秋,你天赋异禀,心性纯良,你可愿拜入我珩言真人座下,我愿悉心教导,所知所晓必倾囊相授。” “芜珑铃铛便是赠予你的拜师礼,里面有为师的一缕灵力,可保你无忧。” 少女笑靥如花,步步叩首。 “白秋愿意,愿拜珩言真人为师。” 她眼神真挚,诚恳如镜,暗自发誓。 “要拼尽性命护住眼前的温馨美好,誓死守护玄天宗。” 芜珑铃铛被她日日戴在腰间,是最宝贵的物品之一,不知什么时候铃铛没了内核,再也响不起来。 “铃铛毁,白秋亡。” 往后的岁月里,他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了。 “犯了错就得认罚!你竟然暗中下毒,还扯出各种谎言,人证物证俱在,白秋!你怎还不知错?” 他说出的话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白秋,你品性恶劣,敢残害同门,你口口声声说他们是你最珍视的家人,玖玖和你三师兄亲眼看见你推他们入魔兽口中,我怎么就收了你这种品性恶劣、贪生怕死的弟子!” 品性恶劣,贪生怕死,可当初是谁要收她为徒,说她心性纯良的呢? 久远到起雾了。 她想解释,无人听,她被逐出师门,人人皆欢快。 一剑穿心的痛苦令她浑身颤栗。 她茫然睁开眼,头如千斤重。 记忆在一点点消失。 “原来你是只猫妖,难怪手段如此垃圾。”耳旁是崔玖玖不屑的声音。 “你知道么,三师兄全家死于恶妖手里,他没亲手杀了你,算是给足了同门情谊一场,已是仁至义尽。” 她强撑着抬头,看向眼前身穿黄裙,娇小玲珑的女子。 心里下意识产生厌恶,喉咙间溢出的腥甜强行咽了下去。 拼命想抓住仅剩的记忆,却如流沙一样消逝的更快。 直至忘却。 “白秋,你真令人恶心啊,我最厌恶你现在这种眼神,高高在上,你以为你还是当初众星捧月的天才白秋吗?”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黑棍,直戳着白秋的右眼。 “呵…阶下囚,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听说猫有九命,不过一个…卑贱的妖族。” 白秋清晰的听到右眼039039呯039039的一声,脑袋有一瞬空鸣。 下意识闭上眼睛,声音嘶哑。 “——疼。” 双手止不住的颤动,连带着铐着的锁链越勒越狠,似是要折断她的双翼。 “哈哈哈哈哈,白秋你就该,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 “谁都不会发现你眼睛瞎了,这是你应得的下场!” “三日后,你将被绑上诛邢台,承受众人的怒火吧,白秋,你必死无疑!” 崔玖玖越来越狠厉,语调越来越轻柔,手轻轻一推,她就倒在墙上,粗大的钉子穿过血肉,传来湿答答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身体的痛感渐渐变成麻木,连本能的颤动都不曾有。 右眼角流下的血,触动着她的脸颊,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没了右眼。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泪好似流干了,眼眶腥红,像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凶兽。 她不敢睁眼了… 索性闭眼假寐,反正又没有光。 脑海中刻画出那女子的模样,结合她所说的话,一遍遍理清目前的处境,寻找一线生机。 从她只言片语中得出。 我叫白秋,是只罪大恶极的猫妖,与那女子有同一个师傅,还有一个三师兄十分厌恶自己。 她能感觉到手筋、脚筋被挑断,丹田破碎,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没什么区别。 她逃不出去。 三日后,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如何能绝处逢生? 强烈的求生欲使她的大脑疯狂的转动。 现在的自己动弹不得,更别谈出去。 但凡有一条生路,必是三日后诛邢台那天,到时有众多大能,又怎能瞒过他们的法眼? 忽然,腰间感到一阵火热。 一把剑悄悄轻鸣,好似在说,它能做到。 她能感受到一把剑在自己体内窜动,它在愤怒,诉讼着她的无能。 她下意识轻喊剑名,“随性。” 眼前仿佛有个垂暮人影语重心长地抚摸着她的墨发,笑着说: “率性而为,凭心而动。” 白秋猛地低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仿佛那时幼小的自己隔着时空与陌生人影对话。 “既是随心而动,便叫它——随性。” 自己锻造出的神剑,是用双手斩不平事。 杀也可,救也行。 哪怕九死一生,也要绝处逢生。 而不是任人欺辱,随意污蔑,被他人一言定义生死。 她倏地睁开眼,眼中闪烁着肃穆的杀机,脸色愈发疯癫,甚是渗人。 辱她者,该杀! 伤她者,该死! 这个宗门,该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