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国所在的荒漠之上，乌云压得更低了，雷声轰轰流动，黑夜的暗影笼罩了整个世界，北面风傲山与晶国之间的沙坪地里，鲁大师和卡里碰面，双方的大军碰撞在了一起。霎时间狂喊四起，零星的兵器交击声不断传出。异变怪物尖锐的脚爪与柔软的触手一扫而过，掀起大片大片的蓝色星光，那些都是身着装甲的晶国士兵。 卡里手中蕴含着净祟之力的铁爪一挥而下，轻松地将一只热气球般的柔软生物撕成碎片。蓝色的能量涌入，这只怪物瘫软地倒在地面一动不动。他朝晶国西面的那片乌云看去，透过朦胧的雾气，他看到了一座黑漆漆的王座悬浮在云隙之中。他恍惚了片刻，惊奇地开口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大块居然可以飘在空中？泡沫做的吗？” 鲁大师一刀解决掉一只四只甲钳的盔甲生物，落到这只白猫旁。“雯月——十万年前的超级强者，仙灵族占据了他的身体。”他说，“我现在能感应到，他身上现在有四种能力——风息、破碎、净祟还有复苏。” “四种能力？这还是人吗？能让那么大的一座东西悬浮在空中——知秋他们呢？”卡里扭头看向这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壮汉。 “他——他说他知道要怎么做——那小子神神秘秘的，不知怎么变得和沐月那家伙一样，我看不透他。”鲁大师叹了口气，“他将雯月引离了晶国要塞上空，对方的能力太过恐怖，他害怕伤及要塞中的平民。” “这个傻瓜——他不知道他如今的重要性吗？”卡里回头一望，瞳孔紧缩。随后脚掌奋力一踏，朝着乌云下方奔去。“这里交给你了！” 风在低语，细沙喧哗。一道雷鸣炸响，随后又开始酝酿无边的寂静。沙漠中的少年和壮汉停下脚步，回头仰望那空中的巨大物体。借助雷霆的威光，他们看清楚那是由无数根茎缠绕交织而成的王座。当他们停下的一刻，王座也随之向下移动。 沙漠上的俩人一刻不敢放松，当王座完全落在地面，他们才见到上面的真实模样。那里，只有四人，一名身材健硕，留着一个寸头，手握长棍。一名身材娇小，短发在风中飞舞。一名身穿宽松的麻布衣服，背挂一把武士刀，灰色的头发梳到脑后。最后一名坐于王座之中，双眸闪着红光，周身木枝缠绕。“徒步旅行结束了？”王座之中的男子忽然开口。 “你——会说话？意识转移的药物？”经大师大惊道。 “是啊——没有那个药物，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握这具身体——雯月用净祟之力困扰了我们太久了——为了彻底摆脱净祟之力的威胁，我只能这么做。”男子的声音沉重宏伟，带着一股无边的压力，令经大师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要害怕——”男子温柔的说，“我的目的不是你——”他将目光落在那个少年身上，“看你的样子，听到‘心声’了吧？这可不好对付——” “听到‘心声’？”经大师惊奇地望向少年。 知秋点了点头，沉默不言。他目光注视着王座之外的那三人，那是末子、柴栖、多莉。“放了他们！” “放？不可能——他们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是我们仙灵族救了他们——”男子说，“作为回报，他们应该为我们所用。而且对付掌握‘心声’的人，正常手段是无法‘杀死’的——”他邪魅一笑，透着无尽的阴恶。“我看到了前段时间，你们铭先生发表的那篇探讨人之所以为人的文章——” “所以，我很好奇，人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外在，而在乎内在。”男子将背靠在王座之上，目光审视着这一切。“在你们人族面对曾经挚友的身体时，真的能做到吗？他们内心已经不是原本的他们了，他们是想要用尽各种方法夺取你性命的猛兽！” “请问，你能不能，给他们一个痛快呢？” “对啊！知秋——”柴栖从王座上走了下来。 “来吧！杀了我——”末子说，“但是你想想——是谁曾经在保护你，是谁不惧风险将那些药物送到天清国呢？” “知秋！”多莉大喊一声，眼中透着祈求，“我当初，可是陪着你一起冒险，与你一起战斗过——我们是伙伴不是吗？可是，你现在真的想要杀我吗？我已经不是我了——可是你不杀我，我就要杀你啊！” “哎！可惜了末子这个善良的人——”末子看着自己的手，“当初这个家伙为了让平子脱离困境，居然愿意牺牲——他明明知道平子对你们做了什么，一个泄密者也值得同情吗？噢，忘记了——她不叫平子，改叫阿尔尤娜了。” “阿尔尤娜也是——”柴栖说，“居然把自己封印起来了——她体内蕴含的那颗卵，迟早会完成最后的使命，完全占据她的身体——” “就是——说着要照亮极北之地——” “够了！”他们说到一半，便被知秋一声怒吼打断。“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不就是激怒我吗？！” “不——你误会了，我就是好奇而已——”王座上的男子说，“而且我对于这样的战争毫无兴趣，你知道吗？就只是简单的我捅你一刀，你捅我一刀。单纯的肉体力量上的搏斗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我更好奇的是，那种表面之下的内在力量——我很好奇，你们的‘心’究竟是怎么样的？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知秋。” “我让他们不要动，你割破他们的喉咙——这场战争算你们赢，我撤军离开——第二，你们和他们三人打一场，谁杀光谁就算是谁的胜利。同样，你们胜利，我撤军离开——我胜利，你们将重新遗忘历史，世界进入下一次循环。” “当初，三次文明的重启，同样的人面对同样的抉择，他们都做出了不同的决定——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我们获得了历史的改写权利——铭先生、愚先生、听先生、白先生，他们做出的决定固然伟大，但是因此而幸存下来的人却不知回报，一头扎入我们设下的思想困局里。最后依旧是我们掌握了控制权——这一次，也是一样。选择，摆在你们的面前——” “知秋！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来！”经大师喊道，手中凝成一柄火焰长刀一跃而起，但却撞在一堵无形的风墙上，摔落在地上。“该死的仙灵族！你让一个小孩做这样的选择！” “这是属于他的选择——你连“心声”都没有感悟到，你根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男子手掌煽起一阵狂风，将他掀飞出去。 “三次？不是两次吗？”知秋问。 “嗯——你们看到的只是两次，但实际上来说——是三次，只是其中一次时间较短，只有五千年左右。”男子说。 “无声期——” “没错——短的连什么都没留下，那个时代发展迅速。所有人都沉浸在技术带来的快感里，耕种、知识、艺术等等——创造性消失了，人类这一文明也将消失——我们摧毁了所有技术产物，并在新纪元延缓了技术的到来——” “说了这么多——你要如何选择？”男子的嘴角露出一抹阴邪。 “我选第二个——” “为什么？” “因为第二个里，存在着第三个选择——属于‘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