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古文明所流传下来的力量——魔纹阵,我们现在所在的阵法名为「往日」。”舆风接着为他们普及魔纹阵法的知识,“根据灵先生调查黑风暴的结果得出,魔纹阵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久远,它来自十万年之前的上古文明。” “魔纹阵能够驱动天地能量,一些阵法足以移山填海,毁天灭地。”小莹接着他的话说,“但是这些只是根据风暴墙推论而来,里面所埋藏的秘密还未全部揭开,等渊池之事结束后我们便前往魔都,灵先生等人已经在那为破开风暴墙做准备了。” “会是像历史记载那般,仙灵族封印的巨人吗?”知秋问,“之前听沐糖说,与世界会师有关。” “灵先生说,里面封存的是大洪水之前上古文明留下来的历史印记。”小莹说,“仙灵族之所以懂得魔纹阵法,或许和十万年前的文明有关。而世界会师发生的事情,也和那段往事息息相关。” 雪船从幽绿的林间驶出,阻隔视线的树木消失。远处一座小镇伫立在山坡上,灯光璀璨。天边的云朵大得惊人,似乎即将从空中坠落。“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段,是人族界的西边边界。过了前面的星月小镇就是渊池,再之后是无尽的深空。”舆风说。 山坡上的小镇像是一座被包围在杳无人迹的荒野里的部落群,他们四处遥望,周围有许多开垦过的田野。生活在这片边境的居民,皮肤都和舆风一样带着一种古铜色。当雪船驶入小镇内,他们才看清昏暗灯光下的一栋栋石砌屋,他们的窗户大多朝着西面山坡。一条小径从小镇蜿蜒向下,随后又曲折向上,直到山坡上亮着黄灯的建筑才停止。 “那里就是星月驿站。”小莹说。雪船开始向下坡行驶,十多分钟后终于抵达了驿站。船前的灯光转弯扫过门口,看到了一抹反光的白色。 “卡里。”知秋一下雪船,便看到卡里站在门口,他身上白色的毛发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余下几人打过招呼后,来到了建筑后方,眼前是一汪宽阔的黑池。 “那就是渊池,星月的灯塔。”小莹站在知秋身边。“这原本也是六个壶口之一。我们发现后将它底下的通道改向了慧池。并且修窄了通道,即便仙灵族从第三层出来,一次也只能从通道爬出两只。” 渊池东侧有一条笔直通向林地的大道,他们在欣赏这里的风景时,林地的上空忽然出现波纹。紧接着,在众人目瞪口呆下,班主从波纹中走了出来。他身上染着橙色的光辉,手上拽着一根巨大的铁链。在链条所通向的空中,月船的船头漾着波纹从虚空中穿梭而来。 “好强大的力量!”白帆大惊道。他们的眼珠子都要夺眶而出,望着班主赤裸的上半身和那膨胀的青筋,衷心佩服。微微浮起的月船在他手中像是气球,他每一脚落下的同时,所有人能清楚感受到脚下的大地正在颤动。他似乎注意到了山坡上有人正望着自己,朝着知秋一行人挥了挥手。 终于,月船完整地从波纹中脱离出来,这艘巨大的船只朝着渊池缓慢飘行。当月船抵达渊池岸边时。那名光膀子的老者娴熟地将铁链拴在地面的船拴上,接着他朝驿站方向走来,嘴里骂骂咧咧道,“沐月这混蛋小子,也不知道叫鲁大师和经大师过来一起帮帮忙。”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喘了口气,“老了老了,扛不动了。”他看向注目着自己的白猫,“四个多月前,我到星辰之林凿洞,差点就输给了那只橘色的黑纹胖猫。” “您认识星辰之王?”卡里问,“他几乎都窝在林子里头,很少出来。” “我跟他算是老朋友了,”班主摆手一笑,“刚认识的时候,没少找我修指甲。” 月船的动静引来不少住在星月小镇的居民,他们来到山坡上,神情激动的眺望着那艘巨大的船只。一旁,雅柰搀扶着濯荷走出驿站。 “你真的决定了?变成克茵树,就不能回头了。”知秋扭头看向身上裹着纱布的男子,眼里埋藏着深深的挽留之意。 “五年前,要不是你姐姐把我们从‘稻神’手里救了出来,我想我和雀茶并不能活到今日。”他说,“这是我该做的,执笔人写下了我命运的走向,而我也必须这么做。”他的眼里似乎映有繁星,手放在胸膛前,感受着心脏的跳动。“我听到了心里的声音——和你合唱那天,是我这几年最高兴的一天,她的前奏我已经谱写完毕,现在我只等她与我共舞。” “况且,我也并不是真正的离开。”他结束了与少年的对话,看向那艘停靠在岸边的月船。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濯荷先生。”班主郑重且尊敬,没了老顽童的模样。“你是我们的英雄,我会把你的名字与事迹雕刻在碑上。”他说。 “谢谢你,濯荷先生。”小莹搀扶着他。随后,他在所有人的陪同下,走向那汪无光的池水。它仿佛是在世界西边破开的黑洞,天地光辉都无法逃脱潜藏在内的恶魔利爪。 “这种味道——”卡里掐着鼻子,颇感厌恶。 “这汪池水简直就是噩梦的来源。”知秋退开几步,浑身发抖。他在黑水中看到有无数的手正向岸边爬来。风被身后的坡道遮挡,远处枫林停止奏乐,安静的令人窒息。 “白小姐说,这就是仙灵族的本体。”小莹温柔又悲伤,“净化的力量正在衰退,这满汪的污水足以证明。” “让我自己走吧。”濯荷挣脱开俩人,独自一人走向渊池。众人观望着他,每一步都深深烙在他们的心里,眼前这个裹着纱布的背影是如此恢宏、伟大。当他脚掌触碰到池水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所有人,接着便沉入池中。 黑暗吞没了他,他的身体像是没入深渊之中。渊池的水看不出一丝波纹,他整个人慢慢地从只有半身,逐渐剩下头颅,最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然而,渊池的水并未被点亮,他们期待许久,静等结果。大约五分钟过去,围观的人交头接耳,但池水中发生的迹象打断了他们。那汪黑水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开始翻腾,不停地向上涌动,仿佛黑水之中有某种巨大的生物即将破水而出。但却被一层黑膜牢牢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