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协助他把你们俩人拖入那片花园里,我就离开了那个洞穴。再后来,有人带我去见了托尔,他让我跟着你前往稻国,并向他报告你一路上的事情——在稻国,因为阿尔尤娜阁下退位的事情,我一时情绪激动,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我不想的,”一滴眼泪闪着亮光滑落,她啜泣道,“我受阿尔尤娜阁下这么多年的恩惠,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川奈院长从白沙国回来后,向我透露过小姐的身体状况。我知道她时日不多,我——我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傻瓜,这是命运!”阿尔尤娜抚去平子眼角的泪滴,“我已经活了四百年多年,就算是能力者,这样的寿命已经快接近尽头,死亡对我来说不过是下一秒的事情。你却要尝试去阻挠它的到来,真是笨。这样一来你和无声教会又有什么区别?” “阿尔尤娜阁下,你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知秋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身上,他在她脸上的虚汗中看到了她正在忍受体内魔爪带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这位曾经的国君看向云海之外的金光,目光流露出无尽的悔意,“关于我的事情,与白沙国这八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莫大关系。只因我当时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扭头看向这名来自东阳国的少年,红色的双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古井,却又如阳光般富有穿透力。“这会是一个冗长的故事,我的生命正游走在消亡的边缘,需要有人知道我所发生的一切,像是名字一样继承下去。 “日月未发生变化,这片区域未被白雪覆盖的时候,曾是一片荒漠。楼兰国所在的位置,是荒漠中的一块特别的绿洲,当时的楼兰国与极北之地的尔诺国、雾中阿拉、斯兰北角包围住云天之雾内的外域生物,以消磨他们的力量,将他们行动范围困在云天之雾内。 “但伴随着日月异象的出现,力量制衡的格局被打破。极北之地三国的国民逃难到白沙国之中寻求帮助,可是白沙国遭受同样的困境,寒冬袭来,自然的力量令我们措手不及。物资匮乏的我们无法将他们全部收留。在这紧要时刻,时灵国向我们伸出援手,帮助了白沙国分担大部分的困难。 “西月国、东阳国、天清国、晶国也协助解决了部分逃难而来的难民,这样一来白沙国才得以喘息,那时我们度过了艰苦的五年,极北之地的外域生物借此机会扩大了行动范围,我们内忧外患。幸运的是日月异象带来的灾难随着稻国恢复纯水和耕种后慢慢消失。那时候我宣布了楼兰国进入永夜与白雪之中,从此更名白沙国。 “大雪和永夜带来的不仅仅是寒冷,还有无法耕种的土地。我们资源有限,同时还要抵御云天之雾内的外域生物。原本四国制衡的力量,仅剩白沙国一国。我多次领军扫荡极北之地,但奈何不了外域生物数量众多,我只能将它们暂时逼退在戈尔北山脉后方。而且我们国家除此之外还面临着诸多问题。我善战,但对于治国安民却束手无策。 “在这重要关头,时灵国再一次为我们提供了帮助。我用白沙国的土地换取时灵国的物资援助,而我也可以安心地对极北之地内的外域生物进行扫荡,修复防御城墙。经过长达二十三年的奋战,极北之地的外域生物终于再次控制在了云天之雾内。 “而白沙国土地交由于时灵国建设,发展迅速飞升。短短二十三年间,南区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也同时意识到,那里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时灵国。那里的人民只是住在一个叫白沙国的地方,穿着白沙国的服饰的一个时灵国人。我意识到我们的文化从建筑开始一步一步消失,所以当时我希望北区能够保留原有建筑的样貌。” 她长叹一口气,“时灵国的过度开发导致白沙国的文明受到了文化的冲击。从那时候开始,后代们就变了,变得自私自利。为了名利金钱不择手段,完全摒弃了自古以来镇守边界的祖训。我们的思想深受时灵国的入侵,大量的人才流到了时灵国。 “那时,我才觉悟。当时土地交由时灵国管理,是多么错误的做法,他们不仅改变了白沙国的地域建筑,更重要的是教育思想的入侵!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时灵国讲究利益,我便与他们达成合作,为他们处理一些事情,换取回部分的土地权。时灵国也惧怕我的实力,并未做得太过。不过——”她的眼神变得迟疑,纠结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十一年前,我见时机成熟,向他们索要北区的土地权。只不过,他们提出的要求代价太过巨大。 “十一年前?代价巨大——”知秋如遭雷击,仿佛身上被泼了一盆冷水,“难道——东阳国的国君——” “没错。”阿尔尤娜点头,在场的四人眼神都变得凝重。她接着说道,“确实是我动的手,但杀的并不是铭先生,只是一个他的替身。其中,愚先生也参与了,我策划了一场谋杀,而愚先生策划了我。但也幸亏他在暗中谋划,我才没有酿成大错——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听见死的不是铭先生,大家微微前倾的身体才安稳地落回椅背上。阿尔尤娜继续说,“后来,就是你姐姐来到白沙国的事情了。当时火车遭受袭击,我就知道云天之雾内的生物数量变多了。你姐姐来到白沙国后,我帮她伪装死亡。而时灵国的人在城中四处搜捕她,殊不知她当时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忆音?是那个女孩!”平子嘴巴大张,一脸不可置信。 “没错,我谁都没说。”阿尔尤娜笑着点头,“豆子那时候也被骗了一段时间,要不是她跟在欣雪身边一段时间,估计也看不出来那个是她。” “确实,那家伙在我背上还好好的,来到这里就不行了——我当时还在她那个假墓碑上哭了好一段时间,后来才慢慢察觉不对劲。”豆子撇过头去,心中似乎不满她们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