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先生好狠啊！”尘均说，“简直杀人诛心——那些信徒怎么可能会被稻国的人民接纳？她这番话简直就是在刺激往日遭到迫害的稻国人民。” “青先生现在是一国之君，如果不展示自己的手段和决心的话，怕是不久又会受人欺负。”枫宇为俩人倒了一杯热酒，说，“时灵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稻神教会的背后就有他们的影子。青先生这一动作，让他们醒悟过来——就像用灼热的铁在这些不听教诲的信徒大脑留下永远的烙印！” “我要茶水就行了。”知秋说，“信徒无法融入如今的稻国社会，如果青先生略用计谋，趁着这段时间收他们做麾下，想必他们只会变得忠心耿耿。” “可以啊！知秋，对这些事情你倒是有点见解！”枫宇夸赞他，“还懂得一些计策。” “我也——只是突发奇想而已。”知秋腼腆地低头，随后四处观望，“卡里呢？” “他昨晚喝到凌晨五点，刚刚上楼睡觉。”枫宇摇头，“还有九天就到风雪烟花大祭典，濯荷先生好像后天抵达白沙国，之前就听他说一直在写一首歌，不知进度如何了。希望在这次祭典上，能听到他的新作。” “他每年都会来演唱吗？”尘均问。 “好像有几年没来了。”知秋用着平缓的口吻说，“我以前还听过学院里的女生谈论濯菏。只是对于娱乐向的信息，我不是很关注。”说完，他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不知什么时候大脑里好像多了一段零散又模糊的记忆。 屋外的风雪逐渐变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些从他国回来的居民或旅客。相对于南区的繁华，这些旅客更喜欢北区这些保留有白沙国特色的建筑。附近开的几家民宿也已经爆满。而这家属于酒肆在这几天里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客人。 知秋闲着没事，也帮着枫宇招呼客人。偶尔与客人聊上几句，消磨时间。如今他身份特殊，不敢到处闲逛。一旦出门，枫宇就要跟着。而且南区几乎都是时灵国人，极其危险。为此，他只能待在酒肆中。 下午，天空的雪停了，豆子和末子推门而入，鞋上沾着的白雪迅速融化，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他们在壁炉旁烤火，驱散萦绕周身的寒意。 “明天我们一早前往国君府。”豆子坐到吧台处要来一杯酒，她看向那正在帮忙的少年，说，“阿尔尤娜的身体状况愈发严重，国君的交接在私底下进行了。现在执政的，是新一任的国君洁先生。” 枫宇和尘均都默不作声，似乎他们早已知道。末子也走上前来，他喝了一杯热酒说，“平子出卖我们的情报，从时灵国那里换来了一枚药丸，说是能让阿尔尤娜重生。”他看向尘均，说，“好像就是你手上的那种。” “那平子这个女人还好吗？”知秋有些关心又有些恼怒，两股不同的情绪互相在控制着他的身体。 “按照她祖上留下的规定，她应该侍奉新一任国君。”豆子目光直愣愣地望着酒杯。“但她并不愿意遵守当时立下的誓言，听见阿尔尤娜阁下下任后情绪更是激动。她们家族当年被阿尔尤娜阁下所救，又受过她的恩惠。平子更是阿尔尤娜虔诚的信徒，心中的神明，为了她平子愿意在天清国学习医术，即便她的天赋不好，她也十分努力刻苦。只不过，阿尔尤娜等不到她为自己研制出治疗后遗症的药物了。” “唉！”末子叹气道，“前段时间，川奈院长透露过阿尔尤娜阁下的身体状况。如今提前让洁先生执政，估计是怕自己撑不到风雪烟花大祭典的那一天吧。” “她的伤势，有这么严重吗？”知秋问他们，“之前不是说，只要安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吗？” “那只是对外安抚人心的话罢了，我们常与她来往，知道她的情况。”末子说。 “四年前暗夜行动，她在云天之雾究竟发生了什么？”知秋问。 “不知道，对于那晚发生的事情，她闭口不谈。”豆子摇头，感受着酒杯的温度，“可能与你姐姐有关吧。” “不行！明天我得问清楚！”知秋下定决心。 黑夜从极北之地涌来，之后便盘踞在了这里。戈尔北山脉上方，总有滚滚浓云遮挡，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黑幕降临了。 —— 第二日早上，天空依旧漆黑一团，滚滚浓云似乎不愿离去，徘徊在苍白城的上方。在戈尔北酒肆门口，一辆颇为豪华的雪船停在那里，引来不少围观的居民。知秋、豆子、末子三人进入雪船，船身轻微抖动，发出‘咔呲’的齿轮转动声，接着朝南区驶去。 车里，他们抬头仰望。乌黑的云层下，国君府如裙摆般以一个优雅的弧度向上变窄，顶部像一根细而长的银针刺入云层，塔身通体透亮，焕发光辉。雪船很快就驶离北区，高大的建筑阻挡了他们眺望国君府的视线。微微抬头已然能看到远处胡乱交织在一起的空中廊道，像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下方的街道与老城区比起来要昏暗许多。在雪船进入南区的刹那，四周灯光忽然亮起。 “这里比老城区更加日夜不分。”知秋说，“刚来的时候还无法感受，只觉得这样的繁华也没什么不好。”他语气充满了悲悯，目光望着穿梭在马路两侧的白沙国人民，他们身穿靓丽的服饰，但脸上却有种难以掩饰的疲惫。“时灵国把他们培养成一种身披华丽服饰的奴隶，还把他们加以分工化、职业化，像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老鼠。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一直在为别人而活着。干着自己不爱的事业，做着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们早已习惯，并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糟糕。”豆子开口说道，她撑着脑袋，目光警惕扫视着建筑群。“高楼是他们见到白光的希望，时灵国给了他们触及天空的方法。” “可悲，他们应该到老城区看看。”末子的目光注视着另一侧的街道，“听说，这段时日有很多时灵国的商人都回去了，闭门不做生意。” “估计是稻国的事情影响到了他们吧。”豆子解释道。 知秋沉思了一会，和他们说了昨天与托尔相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