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看完这篇八十年前发表的文章后，滑动的手指在后面几页的一行字上停了下来。“连续刮了一个月的狂风，北面森林的雾气依旧没有散去。据平桥村的村民提供的线索，村子里来了一名自称是从那片恐怖森林里逃出来的人。”他抬头激动叫道，“快来！这里记载了一件从森林里逃出来的人的事情，好像是久组长说得冒险家。” “世会二九九四五年，一名男子从迷雾森林逃到平桥村内。据村民所述，男子昏睡了五天，醒来后告诉村民自己名叫楠溪。他的生活习惯和女人无异，似乎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后来经核实，这名男子本名为红桦，是一名来自东阳国的冒险家。 “天清国着名医师川奈对此人进行了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这名自称是楠溪的男子，已经不是原来的红桦。他的记忆被篡改成了一名为楠溪的女人的记忆，具体原因暂不清楚。川奈医师从中启发了意识个体的存在，打算从这名男身女心的人中找到自我意识存在的证明。在当时，她发表了一篇名为《论自我意识的存在》的文章，此事在医学领域掀起不小的波澜。但她的文章遭到了时灵国的激烈反对。” 俩人继续向下翻看，便看到了这篇当时川奈所写的文章与猜测。 《自我意识的存在》于世会二九九四六年发表于天清日报。 在证明自我意识的存在，先要证明存在的存在。 存在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对外物感官反馈于我之中的‘我’。但人的‘我’与他者的我并不相同，因为他者对外物的感官并不与我的‘我’相同。生灵因身体结构的不同，观看到事物存在的存在并不同。 而万物的存在是因为万物通过人的感官进入到‘我’之中而存在，即‘我’存在即存在之所以存在。而‘我’即人的自我意识。当存在进入到自我意识，万物即在我眼前成为万物。 自我意识的存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染缸，人所观察到的万物从来不是万物的本身。我们观察到的只是色、香、触觉等各种感觉组合成的物体。而这种组合成的物体就是存在之所以存在的本体，同时是自我意识存在的原因。 自我意识就是存在本身。自我意识的活动就是思想，自我意识是一种纯粹的能动性。自我意识是本能的存在，一切事物都装载在自我意识之中，包括记忆。而红桦与楠溪自我意识的转换证明了我们医学在未来能触及的某种可能。其中便是一种特殊的永生存在——但这种永生的存在是极其邪恶且可怕的，这是我对这一次发现的猜测与推论。 川奈医师 世会二九九四六年 “自我意识的调换导致记忆被篡改？”知秋不解。 “这——我也是才知道记忆还能被篡改。”沐糖坐在他身旁，撑着下巴暗忖。“这篇文章是川奈院长年轻的时候写的，可能表述上并不非常明确。或许亲自问问她能知道更多细节。”她低头看向书本，翻了几页想看看后续的事情，却被另一事件吸引。“这里也有记载无声教会的事情！” “无声教会？” “对！”沐糖翻出一本资料，“你看！世界会师之后，对于迷雾森林也有一些关于‘无法识别声音的人’的记载，他们不知从哪里来，常常聚集在迷雾森林附近，还与当时的天清国发生过多起冲突。” “无法识别声音的人——”知秋念着这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名字，“居然在世界会师期间，还与天清国有过战争！” “你是东阳国人，应该知道十年前发生的铭先生谋杀案吧。”沐糖将头发拂到耳后。 “听过一些，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知秋嗅着少女的发香，脑袋一片空白。“我不太明白。” “经调查，当时的铭先生就是被一名教徒杀害。”她拿出纸笔，“当时铭先生谋杀案的调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应该是有人知道了真相，刻意隐藏了起来。” “那我找找看十年前天清国关于‘无法识别声音的人’的相关记载。”知秋站起身。 “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改变这一称呼的原因。”沐糖抬头望着堆积如山的资料，被风吹散的压力又吹了回来。 俩人停止了对话，馆内剩下翻书与呼吸声。阳光在地上投下玻璃窗的投影。窗户形状的光在地上缓慢地游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升到了最高处，光线直直地落在书堆里。 “找到了！”知秋说，“分别是关于十年前东阳国国君谋杀案和五年前稻国纯水调查事件。记载的是久组长从稻国回来，被一批无声教会教徒一路跟踪。以及在国君谋杀案中调查，发现谋杀者也属于无声教会。” “我看看！”沐糖靠了过去，俩人的手臂碰触在一起。“久组长从稻国回天清国的火车上，被六十三名无声教会教徒跟踪。回到天清国后，他们一部分住在了天清城，一部分则返回了稻国。久组长委派白沙国的深田、青舆、末子三名武士跟踪，据调查回来的消息，返回稻国的教徒去了北面戈尔北山脉的背阳面的百眼窟矿洞里。” “五年前稻国调查纯水，我姐姐应该也在场。”知秋伸直了腰，贪婪地吮吸着少女的发香，“东阳国国君谋杀案怎么没有详细记载。而且这些记录好像前后并没有什么联系，断断续续，像是刻意给人删减了。” “确实，想要理清其中的千丝万缕——这是个艰巨的任务。”沐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合上靠着椅背，“他们的身影遍布整个历史，但是时间跨度太长了，就像从湖泊里找十年前滴下的一滴水一样——我们还是重新回到迷雾森林上来吧，尽管无声教会与它有关联，但是找起来太费劲了。” “迷雾森林的话我有一个办法。但可能不会很可靠。”还未等沐糖问，他便说，“我们可以去天清国的冒险家分会问问资历较老的冒险家，或许会比我们在这里一页一页地翻更快。” “行吧。”银发少女慵懒的伸展手臂，说，“我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