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时哭时笑,状若癫狂。 片刻之后,她长身而起,朝着东南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看向徐川,大义凛然道:“你动手吧!” 徐川诧异道:“动什么手?” 没想到鬼魂更诧异,“你不杀我?” 她当着徐川的面杀了真龙殿的主管,徐川竟然不杀她? 徐川淡淡道:“冯虎死有余辜,就算你不杀,我也会杀了他,你何罪之有。” 他看得出来,鬼魂虽然不人不鬼,但身上气息纯正,不染戾气,一看就是玄门正派的人物,冯虎可能是她杀的第一个人。 他吩咐道:“把尸体带上,我们上去。” 说完,他先一步朝门口走去。 鬼魂愣了一会,忽然喊道:“我叫朱婧。” “朱婧吗,我记下了。” 徐川逆着光,周身散落下来的光芒有些刺眼,朱婧眯起眼睛,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涌出来。 她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如果天使有模样,那应该就是徐川的样子吧? 她扛起韩政和冯虎的尸体,跟在徐川身后踏上台阶,向着光明走去。 “地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 真龙殿大厅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眼睛一转不转盯着通往地牢的通道。 就在刚才,地下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巨响,响声如雷,震得偌大一个真龙殿隆隆作响,不少人的水杯都被震倒在地。 “地震了?” 不可能,真龙殿有阵法加固,就算八级地震也休想撼动分毫。 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地牢里的犯人越狱了? 想到这里,众人对视一眼,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关在地牢里的没有一个善茬,单单宗师就有十多个,这些人加起来,足以把天南搅得天翻地覆。 当,当,当! 通道中传来脚步声,声音坚定有力,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的心上。 水杯中的水顺着桌子流下来,发出哗哗的声音,队长感觉这水流到了他的头上,顺着脸颊滑落。 “开门。” 脚步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狂喜,“是徐先生的声音,是徐先生上来了。” 众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是啊,有徐先生在,这些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如何能是徐先生的对手? 队长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徐川。 “徐先生,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队长迫不及待问道。 徐川面露悲痛,叹息道:“清江真龙殿犯人集体越狱,韩巡查使和冯主管奋力抵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力战身亡。” “啊!” 这话像一记惊雷劈在真龙殿众人头顶,队长第一个回过神来,难以置信道:“韩巡查使和冯主管,都,都死了?” 徐川点点头,悲痛道:“如果不是我贪杯,早点清醒过来,他们就不会死了。” 朱婧搬着尸体从地牢里走出来,就听见徐川这么不要脸的话,忍不住直翻白眼。 “站住!” 队长的目光落到朱婧身上,顿时瞳孔暴缩,下意识摸出手枪指向朱婧。 如果他没记错,这人是关押在天字号牢房里的犯人。 “淡定!”徐川挡在队长和朱婧之间,“她是我的朋友,这次要不是她,麻烦可就大了。” “啊?” 队长一时间手足无措,按道理,朱婧算越狱的通缉犯,他应该抓回去。 可徐川挡在前面,他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徐川的面抓人,索性一回头,“我去通知王都统。” “你们,把尸体带走。”徐川侧开身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来两名经验老道的殿卫。 二人从朱婧手中接过尸体,目中闪过一抹异色。 韩政和冯虎身上有两处伤,一处重伤,一处致命,冯虎也就罢了,韩政可是宗师后期的大高手。 这些囚犯在真龙殿关押多年,实力只剩下原来的五成,谁能两招杀死宗师后期的大高手? 二人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 “对了,下面的人都被我解决了,你们去收拾收拾吧。”徐川又道。 说完,带着朱婧大摇大摆走进真龙殿的会议室,熟稔得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你骗不了他们。”朱婧忽然开口。 真龙殿的殿卫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侦查,追踪,验尸,尸体上的异常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徐川端起酒水,推动手柄上的小机关,将茶壶转到下层,倒上满满一杯加了料的酒水。 酒浆在舌尖绽开,毒药独特的味道丝丝缕缕深入味蕾。 直到一杯酒喝完,徐川才不急不缓道:“你错了,他们会相信的,一定会相信的。” 徐川的说辞就是最好的遮羞布,对真龙殿,对徐川都没有坏处。 如果撕破这层纸,就意味着徐川和真龙殿彻底撕破了脸皮,以徐川的实力,真龙殿能稳压他一头的,只有龙主一个。 龙主之下,哪怕是龙王级的高手,也绝不是徐川的对手。 如果逼急了徐川,和真龙殿鱼死网破,就算最后杀了徐川,真龙殿要死多少高手? 保守估计,八大龙王要死一半,这是最乐观的情况。 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只要脑子没毛病,都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不管韩政和冯虎山怎么死的,他们都得是被越狱的囚徒杀死的,谁想撕破这层皮,不用徐川出手,王南霆和黄老就会让他去见冯虎。 不多时,会议室的大门砰地推开,王南霆和黄老急匆匆进来。 “徐川,你没事吧?” “呵呵,不过是些宗师罢了,如何能伤得了我。”徐川笑呵呵道,伸手取过两个杯子,“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就借花献佛,用这里的酒招待你们了。” “你没事就好。”王南霆抹了把汗,端起一个酒杯就要喝。 忽然,一只手掌横插一手,拦住他的动作。 王南霆不解地看向师傅,就见黄老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如鹰隼一般锋利,死死盯着徐川手中的壶。 “这酒壶是从哪里来的?”他沉声问道。 “韩政招待我时候用的,”徐川笑了笑,“放心,你们的酒里没毒,毒酒在我这里。” 说着,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黄老松开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好气道:“明知道酒里有毒还要喝下去,这事恐怕只有你才能做出来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