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潮去而复返,每个人都必须站起来准备战斗。攸关和王秋天一人拿了一根撬棍,其他人也都四处找来家伙握在手里。只有那些最早离开研究所上车的高层们,鹌鹑一样相互抱团,惊恐得不知道怎么办。经过几十年的风化,培育室各个玻璃墙的连接处早已不那么牢固,再被无数的丧尸推搡碰撞,须臾间颤巍巍,随时可能倒塌。攸关想起了禁闭室的余纵,主角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岂不是又完了?而且连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了。他跑到罗俊明面前,“余纵在哪里?”余纵正戴着手铐和脚铐,若是被丧尸发现,他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在东面的铁皮屋里,只要他不发出声音,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事。”罗俊明说完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头顶。顶部有扇天窗,而天窗下方有一部断了半截的旋梯,那是当年为了方便维修特意留的。而旋梯前方,有一根用来集中洒水的水管。水管从天窗顶部一直延伸到东面矮楼的第三层,牢牢嵌在墙体中。罗俊明心头有了主意,动员大家将四周能搬动的物体搬过来,搭建在梯子正下方,大手一挥,“大家排队,爬上那部梯子!”为了保护人才,第一批走的自然是那八个科学家,他们排队爬上去,一个接着一个,两手握住两只粗的水管滑向对面。到王秋天的时候,他怎么也不敢上,因为他恐高。攸关包住他的拳头宽慰:“你是想被吓死,还是被丧尸咬死?或许当丧尸也不错,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烦恼,每天除了做运动就是觅食。神仙日子。”贺欢欢噗嗤一笑出声,“小关,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撂挑子不干了。”攸关:“……”“烦死了,到底走不走!”陈锋从队伍后面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从原主那里搜刮来的包,“王秋天,你想死不要拖累大家,赶紧滚开。”说完不等王秋天的反应,直接插队踩上搭建物,踮起脚抓住旋梯爬了上去。陈锋的态度给了一些人“鼓励”,排列有序的队伍乱了套,谁都想先上去。砰的一声,子弹从闹得最凶的两人之间穿过,打进一根水泥柱。罗俊明举着枪呵斥:“不想排队的就跟我们一起最后走。”混乱的队伍重新排好。攸关暗暗佩服,不愧是猎鹰基地的兵王,一句话就把事情摆平了。罗俊明在读者中的呼声很高,说他够男人,能力强,武力值高。他在小说里的呼声同样不低,猎鹰基地居民曾说:罗俊明的存在代表绝对安全。这是无意间的捧杀,也是落在猎鹰基地首领心头的一根刺。所以在再一次任务结束后,罗俊明不但没有受到褒奖,反而遭受到诸多刁难。“喂,他怎么了?”王秋天碰了碰攸关的胳膊,指着玻璃的半空问。攸关回过神,看见陈锋一动不动的站在天窗外,“怕了吧。”那两条腿都抖得不成样子了。€€€€陈锋看着面前的银色水管,因为前面的多次吊拽变形了,中间部位往下凹。而距离水管不足五米的地面上,黑压压的丧尸聚集在一起。他闭了闭眼睛,平复着心里的害怕。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来,直接把他推了出去,好在及时伸手抓住了水管。悬在半空的两条腿与丧尸抬起的手碰到一起,陈锋吓得哇哇大喊,身体跟着晃来晃去,怎么也抬不起双腿。罗俊明黑着脸,将准备爬上去的人拽下去,又对等在天窗口的人道:“滚下去。”那人不甘心的冷哼一声。罗俊明朝一只已经抓住陈锋的丧尸脑袋开了一枪,陈锋被那声枪响惊了一跳,反而冷静下来,抬起双腿勾住管道。滑到对面时,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冷汗湿透了。回头看了眼下方,钢筋水泥和二楼的铁门将丧尸牢牢挡在外面。他站在那里,双手撑着阳台,不打算离开。等到推他那人落地,陈锋的拳头就砸了过去,“我让你推我,让你推我!”被打的人猝不及防,挨了几拳应过来。他捏住袭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打向陈锋的下巴。这一拳力气很大,陈锋的下巴当场脱臼,口水横流。“你能推别人,我不能推你?”那人说完,又朝陈锋踢了一脚。陈锋带着合不拢的下巴四处求救,谁也不想帮忙,仿佛他是只肮脏的臭老鼠。王秋天最终还是克服了困难,最后一个走。攸关站在这头等他,瞥见走过来的陈锋,脑袋立刻扭向另一边。陈锋用模糊的声音说:“帮……我……帮……我……”嗡嗡嗡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讨厌,攸关看他:“如果你能跳下去把包捡起来还给我,我就帮你。”装满物资的背包之前掉了下去,如今就踩在丧尸的脚下,跳下去等于要他去死。陈锋诧异的看着攸关,太恶毒了,难道他以前的顺从都是装的吗?那些科学家高高在上,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垃圾。而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想不伸出援手。他强忍着心头的不快,流着口水抓住攸关的胳膊。攸关反手推开他,恰好王秋天滑了过来,肥胖的身体直接将陈锋给撞得倒退两米远。在王秋天眼里,攸关在与陈锋的关系中,一直处于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弱势地位,再配上那副瘦弱的身材,很让人有保护欲。他护短的将人拦在身后,像只护崽的强势母鸡,“滚,跟我们保持五米的距离,越界我就揍你。”攸关的眼睛越过王秋天厚实的肩膀,冲陈锋眯了眯,不要脸,原主保佑你迟早遭报应。作者有话要说:第005章 步入成熟期救援队的人陆续落入阳台,却没有罗俊明的身影。贺欢欢搓了搓险些摩擦起火的手套,对一脸疑惑的大家解释:“罗队还在那边搭柴火,等晚上从这边开一枪,那边的火烧起来后丧尸就会过去。”她抬眸打量四周,抻了个懒腰,“这边的环境比那边好多了,不知道有没有吃的喝的,最好能再洗个澡。”矮楼是植物园曾经的办公楼,只有园长和副园长的办公室里配了小卧室。而余纵,就在这栋楼后的铁皮杂物间里关着。攸关站在窗前望着那边,铁皮屋很破,门上了锁,从铁门孔洞中,他好像看到里面有眸光一闪而过。哎……没有比余纵更惨的主角了。隔壁房间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吱呀声,攸关下意识竖起耳朵。从园长办公室洗完澡出来的研究所所长对下属道,“余纵的数据在失控后一直极不稳定,许多指标都不正常,得想办法去看看。”所长叫张卯,具体背景没有人清楚,是空降来的。张卯很年轻,戴着一副银色细边框眼镜,他推了推下滑的镜架,见众人没有反应,不悦的抿了下唇,找到了贺欢欢。“我们想派个人过去看看他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办到?”贺欢欢昂了昂下巴,“距离不远,可以试试。”张卯望向四面漏风的铁皮屋,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我去商量一下人选。”“我可以。”攸关的脑袋从走廊探进来,积极举手,“所长,我去吧。”“你是?”张卯是个科学痴,除了研究其他一概不管不记,根本不认识攸关这号小人物。“我是低阶人鱼的饲养员,我叫攸关。”“你不行。”张卯拒绝,他们需要的是更加专业的人,最好是能在自己的下属里挑一个过去。攸关耸了耸肩,“那好吧,如果没有人的话你再找我。”他敢打包票,那些胆小懦弱,贪生怕死的研究员肯定不愿意过去,这任务迟早要落到他头上。张卯一走,在门外偷听到的王秋天就冲进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看看你的脖子,现在还留着齿印和红印子!”“不是有颈环吗,不会有事的。”攸关摸了摸颈侧,虽然没出血,但牙齿的压痕很明显。他去了这层楼的公共卫生间,对着镜子偏了偏脑袋。白皙的皮肤上红红的一小片,怪容易让人误会的。攸关打湿水搓了搓,更红了。他无奈的将领子往上拽,假装印子不存在。等再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张卯已经等在里面。研究所和基地被丧尸占领,张卯这个只有头衔的所长说话也不管用了,研究员们根本不听他的命令,苦差事自然就落到自告奋勇的攸关身上。贺欢欢叫来一名叫安奇的队员,让他帮忙一起给攸关穿安全绳。随着挂钩飞射出去,安奇抓住这头拽了拽,确定稳固后他推开窗户,简单说了注意事项。“我知道了。”怕王秋天担心,攸关始终故作轻松。他站上窗台,安奇和贺欢欢马上去了另一个房间,对着远处不断开枪。围在铁皮屋附近的丧尸立刻朝那边跑去。等两人回来时攸关已没了影子,早就进去了。太阳出来后气温一直在升高,铁皮屋里宛如蒸笼,摸一下都烫手。里面黑漆漆的,攸关只能看见余纵眼睛折射出的一点光。他走过去,把医疗箱放到地上。昏暗的光线下,余纵侧躺在地上,身体轻微颤抖,呼吸急促。这时候攸关总算是t到了美人鱼的“柔弱”,急忙单膝跪下,伸出一只手去碰男人的额头。指尖刚触到一点滚烫的皮肤,粗糙的大掌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余纵从地上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你想做什么?”攸关动了动手腕,挣脱不开,“帮你做检查的,你的身体数据波动很大。”余纵丢开手,冰冷的言语从齿缝间出来,“我不需要。”“这是上面要求的。”攸关看着他的面部轮廓,压低了声音,“而且你在发烧。”余纵轻笑了一声,一条腿曲起,右手腕搭在上面,很闲适的模样,“他们曾经做过一次测试,测试我发烧时的体温阈值,我记得当时达到了43度。这一次,说不定刷新上一次的数据。”男人语气轻松,仿佛在讲一个无趣的笑话,其中又夹杂着一点攸关不懂的兴奋。攸关默了默,“所以你是想当一条烤鱼吗?”余纵的嘴唇一下子拉直,眼睛微眯,“那你想当一个死人吗,我不介意帮你一把。”“你不会。”攸关笃定,说话间已经将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字排开,“或许欢姐的推断是对的,你只身潜入是为了发泄,但我相信你还有另一个理由,是为了救人。而且,你帮我解了围。”“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余纵面无表情道,他的视线不受光线限制,清楚地看见青年取出一个针剂,面容不由得一僵。攸关将针筒中的空气推出去,这是人鱼专用的营养剂,注入体内后可以管饱一整天,是原主曾经的工作内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