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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1 / 1)

梁间这些日子没见到应翩翩, 虽然在外面帮忙调集人手, 互通信息,办了不少事情, 但依旧觉得分外煎熬, 眼下好不容易看到了人, 便禁不住两眼含泪。他正心疼地打量着应翩翩瘦没瘦,脸色好不好, 就听见了街头传来的一阵阵喧哗声。梁间看了看情况, 不免担心:“少爷, 这些百姓们还是不太信任我们,万一过会粮食运到了,他们暴动怎么办?”应翩翩冲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笑着说道:“不用急,保驾护航的不是来了吗?”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传来,腰佩长刀的士兵列队而来,守卫粮食,顿时令躁动不安的百姓们都冷静了下来。梁间十分惊讶,因为他竟发现,率领着那些士兵们过来的人,竟然是从这次出发起就跟应翩翩不合的阮浪。阮浪到了应翩翩的跟前,翻身下马,说道:“怎么样,我来的还算及时,没给你拖后腿吧?”应翩翩道:“这我倒是没有担心过。阮大人家学渊源,如果带个兵都能迟了,丢的可是你们家的人。”“万事俱备。”他微笑着取过桌上的小锤,在桌前放置的皮鼓上不轻不重地一敲,“可以赈灾了。”鼓面上发出沉闷而又笃定的响声,不知道为什么,阮浪从入狱后就动荡不安的心,忽然也跟着安稳下来,仿佛一直以来的迷茫愤怒都找到了归处。他不想表现出来让应翩翩得意,于是没有接对方的话,只用眼角朝着应翩翩瞥了一眼,却见对方眼底含笑,眉目舒展,一身官服端肃清皎,别有一番往日不曾见过的纯澈。他瞬间有些不能呼吸,仿佛胸骨骤然向内缩紧,将心脏挤压出了一种道不分明的意味来,那张以往从来都不肯服输的嘴先一步背主投敌,呐呐附和道:“是啊,真好。”明明应该是亲近傅家的,明明还在记恨应钧,可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跟应翩翩合作起来了呢?大概是一次次的出乎意料吧,阮浪从没想到,一个人的力量,居然可以让他在身陷囹圄,腹背受敌的时候,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他不明白,就算应翩翩有这样的本事,又是哪里来的勇气去挑战衡安郡根深蒂固了多年的沉疴呢?阮浪记得在魏光义让狱卒把应翩翩带走的时候,他便已经警告过了对方:“这里是魏光义的地盘,但是你眼下只有一个人!你觉得你现在吃的亏还不够多吗?”可应翩翩却只说:“我一个人就够了。”他拂开前来押送的狱卒,大步当先走去。孤军,也要奋战到底!阮浪不能够理解这个人,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但他又总是从对方身上莫名地看到某种吸引自己的力量,让他意图通过模仿和接近,从中寻求到某种答案。而此时此刻,终见胜果,身心舒畅。之前怨愤、徘徊、迷茫,不知前路,肆意妄行,如今,方才明白,原来竭心尽力地去完成一件事,是这种感觉。阮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难道这就是他当年哪怕付出生命也要追随应钧的理由吗?那么,他现在似乎也能够稍稍理解了。【叮,据目前统计,反派阵营角色阮浪好感度为80,反派阵营角色孟€€好感度为80。】【宿主可使用好感度在系统商店中换购物品,付出的好感度不能重复兑换,但不会扣除角色本身好感等级。】应翩翩突然想起了自己这边阵营中的那位初代元老级成员,心中忽生好奇:“池簌的好感度是多少?”系统查了一会:【据记录,反派阵营角色池簌,在“山洞避雨”剧情时,好感度已刷满100,后续无波动。】应翩翩一默,没说什么,让系统打开了商店。哪怕他之前也增加了魅力等级,获得了好感度,但反派也是没有资格使用系统商店的,所以应翩翩还是第一次见到商店里面的样子。商品种类很多,有一些是他从未听过也未见过的,也有不少是这个世界上可以寻见的物品,应翩翩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1好感度可以换一斗桃花米……”十斗为一石,如果按照这样算,所有人的好感度加起来,也不过只能兑换二十六石粮食,数量并不太多。而这里的百姓们已经饥饿多日,洪水虽然退去,要再等到粮食生长,衡安郡能够彻底自给自足的时候,还需要很长一段时日。只怕把魏光义私藏的那些灾粮找出来,再加上这二十六石粮,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系统见应翩翩犹豫,热心道:【本系统可免费提供咨询服务。】应翩翩道:“桃花米乃是四大名米之一,被当成御前贡米,现在救灾急需,却不需要这么珍贵的粮食,还有没有价格更低,品质也更差一些的?”【一石桃花米可兑换成十石陈米。】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应翩翩道:“就换这个。”他用去了110点好感度,换了一百石陈米和两百斤的咸肉干,让系统直接混进了魏光义那些粮食当中,这样一来,绝对足够所有的人平安度过灾情。很快,百姓们就发现,跟前面抠抠搜搜的魏光义相比,这位年轻御史发起粮食来实在是大手笔。他并不开设粥棚,直接令人将粮食用布袋装了,送到人们手中,甚至每一袋粮食里还搭配了两小块香喷喷的肉干。天呐,这可当真是白花花的大米,拎在手里沉的很,还有肉,很多人生活穷苦,就算是非灾荒的年代,都很少能吃到一点肉星。而如今,这些东西全都是属于他们的,足够他们很长很长时间都不用再挨饿了。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乏有喜欢唱反调的人在,别人越是开心,越是赞扬,他们就非要说些扫兴的话,挑剔点毛病出来。这时便是如此,有人手里拿着粮食,还在悄悄议论着:“听说这次来的钦差是一个太监的儿子,跟姓洪的是一伙的,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把这么多东西都白发给我们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开始一直说没有粮食,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这么多了?依我看,说不准先前是故意等着这个姓应的过来立功,才不给我们放粮的。”“我叔叔是洪府的门房,他说这个钦差跟洪大人的关系可好了,现在不是做戏我不信。”“哼,官老爷们天天喝酒吃肉,给我们的这点粮食,只怕人家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眼,有什么可感激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人家当成好人了么?”这些话,一部分是有心人故意挑唆,也激起了其他一些人心里几乎是根深蒂固的对于上位者的敌视与厌恶,让他们跟着纷纷议论起来。也有人并不赞同,加以驳斥,双方都不能互相说服,只争得脸红脖子粗。应翩翩不远不近地在一处棚子后面站着,抱臂听他们窃窃议论,唇边带着抹讥讽的笑意。这时,只听有人在他身侧轻声问道:“他们这样说,你怎么不去解释呢?”应翩翩不用转头就知道是池簌,淡淡地说:“没那个必要。我只做我要做的事情,剩下的爱怎么想,由得他们。”他并不是什么好人,做这件事不过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换命,本来也不是要救这些百姓,也用不着他们领情。他不需要那些东西。听到应翩翩这样说的时候,池簌心里那种奇怪的异样感再一次涌了上来。他有一种直觉,应翩翩总仿佛在赶时间一样,总是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目标前行。对于过程中发生的其他事情,他不是不在意,却因为怕干扰到那个一定要完成的目的,所以严格地克制自己,不闻,不问,不看,不动心。为什么一定要如此自苦?池簌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应翩翩说:“可我记得你在傅家的时候曾说过,最讨厌被冤枉。”应翩翩一怔,池簌却笑了笑,忽然戴上面具,大步朝着人群走了过去。这个时候粮食已经开始井然有序地发放了,因为有系统作为辅助,粮食的数量绝对是足够的,不至于出现上次施粥到了一半便断粮的情况,百姓们一直到灾情结束之前,都可以保证温饱。再加上随着魏光义惨死,洪省被控制,衡安郡的局势也趋向稳定,百姓们这些小小的议论,等一段时间后新鲜劲过去,自然就会得到平息。反倒若是强行镇压,堵塞发泄情绪的渠道,才会使事件发酵。应翩翩心里估量的很清楚,所以才说不用去管,他见池簌径直朝着那些灾民们走过去,心说这应该不是要把他们给揍一顿吧。应翩翩看着池簌走到正在议论的人群跟前,向着其中一名赤膊光脚的汉子笑着说:“董大哥,你还认识我吗?”对方闻言回头。或许一个人的面貌有时候不容易记清楚,但池簌脸上那副造型精致奇特的面具却是极容易让人印象深刻的,那董大哥一见之下大喜过望,说道:“恩公,是您!”池簌点了点头,微微含笑,说道:“看来董大哥尚记得我。”姓董的汉子十分激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忘记!”他说着,便向自己身边的其他人介绍池簌:“这位就是去年发大水的时候,将我从河里救出来的人。他还给我们的村子里送过很多粮种,让我们在春耕的时候没有错过耕种,可是我的大恩人!”衡安郡的气候虽然不好,但四面山峦围城,地势险要,所以七合教才会将总舵安在了这里,百姓们受灾严重的时候他们也没少帮忙。池簌作为七合教的教主,平日虽然深居简出,但偶尔也会在周边走一走。这里的不少百姓都曾见过或者听说过他,再听姓董的汉子一提,都纷纷挤过来同池簌道谢。那名姓董的汉子便向池簌问道:“恩公,不知道您这次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您要是没有地方落脚,还请去我家坐一坐吧,我,我炒肉给您吃。”池簌笑着说道:“不必了,我只是听说衡安郡又发了水灾,故而特意来看一看情况。这一次朝廷派了钦差大臣下来整顿贪官污吏,又将救济的粮食分发了下来,想必各位往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我也就放心了。”有人听池簌仿佛口口声声都是在为了当官的说话,觉得十分不屑,小声道:“呵,谁知道这样的能过上几天,说不准没两日便又来人把那些粮食也给抢走了。听说这一次的钦差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因为在京城里有大背景才能来的。”“他因为杀了运粮食的金老爷进了大牢,没两日就被魏光义给放出来了,而且跟姓洪的关系也十分不错。说不准就是为了搏个好名声,才用这些小恩小惠来做戏!”池簌目光在那人脸上一扫,记住他的相貌,又看见对方满脸都是轻蔑之色,肩上却扛着袋大米,手中还拎着两条肉干。池簌便笑着说道:“这位兄弟,我瞧你身强体壮,若是自己耕作定然也能收获丰厚,应该确实是瞧不上这些小恩小惠的。不如你也做一做戏,将你的米和肉分给大家,博个好名声如何?”那人一惊,忙不迭地将自己的米和肉抱在怀里,退后两步,缩着脖子说道:“这、这凭什么?!”他的样子把不少人都逗笑了,池簌也跟着笑起来。他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的两道陈年旧伤,冲百姓们说道:“我曾经也是穷苦出身,少年时为了多挣些银钱,跟着猎户去山林中打猎,结果一开始不得章法,却反倒被老虎咬出了这两道伤,险些丧命。”应翩翩不禁也随众人向着池簌的伤疤处看了一眼。这应该算是他头一回仔细打量属于池簌自己的身体,只见手臂清瘦有力,肌肉紧实,打眼一看便知道是习武之人,和韩小山全然不同。眼下,池簌仅仅是露出来的小臂上就遍布着不少陈年疤痕,想来少年孤苦,需得自己在江湖上挣扎求生,曾经的日子也是非常不好过的。但此时池簌讲起这些事来却已十分坦然:“后来还是猎户们教会了我他们的法子,那就是在黑夜中穿上虎皮做成的衣服,戴上虎皮帽,躲在草丛中。并非特别饥饿的老虎不会主动攻击同类,如此伪装就可以伺机接近,再迅疾突袭。”“那回也是饥年,我们一群人成功猎到了老虎,兴奋之下连行头都没有换下来,便欢呼雀跃,却被路过的行人以为我们是林中猛兽,吓得喊来了附近的村民围击。”池簌的语气不疾不徐。他看起来雍容优雅,清俊轩昂,没想到也曾经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在场的都是穷苦百姓,不少人也有上山打猎的经历,听到池簌的话,深有同感,顿时觉得和他亲近了很多。有人附和:“我们以前打老虎的时候也是如此,但这营生不好干,虎皮又不是经常能弄来,后来就不做了。只是村子旁边的山林中若有大虫,荒年会出来伤人的,不想办法可真不成!”池簌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其实魏光义与洪省又何尝不像这凶猛残暴的老虎?越是这样的敌人,就越要麻痹他们,小心谨慎地接近。我们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像那过路的人一样,把自己的同伴当成了猛兽呢?”周围逐渐安静下来,能够听见池簌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畔:“你们有一些人曾经见过我,知道我偶尔遇上了这里发生灾害时,会略尽一些微薄之力,但终究治标不治本。可这回我再来,却发现一切不同了,贪官污吏受到了惩处,每家每户都领到了足以果腹的粮食,让我心里也非常高兴。”“我不了解朝廷势力,也不知道谁和谁交好,谁和谁勾结,他们是不是在做戏,我只知道,大家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们手中拿的粮食是朝廷拨给你们的,是应大人冒着极大的风险从贪官们的手中抢回来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十分值得感激的大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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