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天公将军府邸内。 张梁,张宝两兄弟满脸焦急在一处房舍等待。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的心情越来越差。 “咯吱” 房门缓缓打开,两人迎上前去:“天公将军情况如何?到底怎么回事?怎会突然晕倒?” 大夫长叹一声:“气血虚弱,大限将至,此非人力所能改变。” “两位将军,怕是” 张宝怒目圆瞪,杀意腾腾:“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莫要为难大夫,你们两个进来吧!” 张梁扯了扯张宝的衣角,快步进入里屋。 屋中,张角斜靠在床榻之上,此刻的他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好似垂垂暮年的老者,下一刻就会油尽灯枯。 “从斩气运失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原以为灵气复苏,集合百万太平教众的信念,能够续命疗伤,没想到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人性的贪婪根本无人能够控制得了。” “唉!!” “或许这就是天意,悔不听当年南华上仙的劝阻,若再蛰伏三十年,结果或许会迥然不同。” “只可惜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张宝脸色激动道:“为什么?” “兄长说过信念之力乃是天底下最纯粹,最无敌的力量,为何连你受到的创伤都治疗不好?” “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角剧烈的咳嗽:“三弟,你跟老二解释一下,将这段时间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告诉他。” “不要有任何的掩饰。” 张梁苦笑道:“信仰之力确实能化腐朽为神奇,让兄长在短短的十余年内一举达到天谋巅峰的修为,实力冠绝古今,天下少有。” “可不纯粹的信仰之力,如同沙滩上的房子,地基不牢,即便是再宏伟,再高,在面对疾风骤雨的时候,也会瞬间的堪塌。” “这段时间从各大方传来的密报中都涉及一个问题,那些往日里对我们虔诚的人在面对诱惑的时候并未能保持初心。” “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他们见到东西就抢,见到好看的女人就奸淫,所作所为甚至比之前腐朽的官府更加可恶。” “这些人完全忘记了为什么会加入太平道,为什么愿意跟着咱们干这杀头的勾当。” “他们本来是要反抗这个世界的不公,可当他们拿起屠刀,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反而将屠刀瞄准了本来也是无辜的百姓。” “起义刚开始,刚攻陷几座城池,相互之间就争名夺利,相互算计,与之前设想的守望相助有根本上的区别。” “从他们拿起屠刀转向普通百姓的时候,他们的信仰之力自然也发生了改变。” “那些后来加入黄巾军的人,更是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如此自私,连信仰之力都生不出来,怎可能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兄长的病怎能好?” “我甚至觉得兄长正是被这些人拖累,他们得到兄长从太平要术中提炼出来的入门武学,却拿起屠刀对普通人,影响兄长的根基,导致伤势越来越重。” “真是成也信仰,败也信仰。” 张宝眼中的震惊与迷惘之色更浓,沉默了好一会儿,其苦涩道:“难道这样腐朽的帝国,这样腐朽的朝廷,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上天为何不助咱们,而助这些贪婪的蛀虫?” 张角摇了摇头:“错了。” “大汉的国运已经走到了没落。” “嗯?兄长此话怎讲?” 张角道:“昨夜我观测天象,发现紫薇星摇摇欲坠,这代表着刘宏同样遭到反噬,即将不久于人世。” “大汉的国运忽明忽暗,明显到了最后。” “只可惜咱们太平道同样如此,前途不明。” “有句话虽然不想承认,可现实就是如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咱们的所作所为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真是时也命也!!” 张宝眼中满是不甘:“兄长,咱们就没有一点胜算?” “荆襄虽然受挫,可青州,兖州态势还算不错,只要能够” 张角打断张宝的话,冷静道:“你所说的态势单纯指的是多几座城池,并非是拥有民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咱们早已失去了民心,哪里还有未来?” “难道真要让我们太平道三个字上沾染无数的鲜血,真要让后世无数的子孙唾骂咱们?” “我们三兄弟可是怀着济世的胸怀,怎能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张宝迷惘之色更浓,张梁同样苦笑连连:“兄长,我们听您的。” “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办!” “只要咱们三兄弟还能在一起,一切值得。” 张角努力的伸出胳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就是你们。” “若老天多给我五十年时间,我当从头开始,将这个腐朽的时代给彻底的改变,若老天多给我三十年,我愿意推翻这个时代,给后人一个大展才华的机会。” “若给我十年,我可以给太平道注入崭新的生机。” “只可惜老天不给我时间啊!!” 张宝,张梁两兄弟眼中都露出一抹苦涩,他们也希望老天能够开眼,只可惜一切非人力所能够改变。 “兄长” 张角摆了摆手:“好了,这点打击我还能承受。” “这次起义虽然失败了,可并非没有一点收获。” “眼下我考虑的是你们的退路,路在何方。” 张梁,张宝对视一眼:“兄长,我们不怕死。” “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若实在不行,鱼死网破。” 张角摇头:“错了。” “刚才的话你们忘了,我们从来不是为自己而奋斗,而是为了改变整个民族,改变整个环境。” “咱们改天换地失败,不意味着其他人也会失败。” “我已经发现那夜异变的缘由,也发现那一丝真龙之气开始酝酿。” “因此你们要代表我,代表太平道,为黎民苍生做点事情。” “明白吗?” 张宝,张梁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我们听兄长的话,只是那丝龙气在哪?” 张角指了指南面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