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瑟伦之死，并不意味着队伍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贵妇在接过最高指挥权之后，向身边的4名骑士下达了一道指令： 派出一人前去远征骑士团的营地求援，尽快前来接应贵妇的车队。 领命的两名骑士立刻上路，骑着高大的战马向东边一路奔行。 次日的下午时分。 贵妇车队正在树林里休憩，躲避骄阳的照射。 一支由20人构成的骑士队伍从东边跑了过来，成为了贵妇车队的成员。 这下子，海鹰雇佣兵们就真的沦为杂役了 就连库里夫都不得不提着斧头到沙棘树里收集柴火。 任少川对愈加繁重的工作没有什么怨言。 真的。 没有怨言。 他在第一次投影的时候体会了肺结核的折磨，又在第二次投影的时候直面了扭曲的亚空间生物。 相比较于这些经历，多砍几堆柴火，多造些围栏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肉体上的临时枷锁而已。 等到他脱去枷锁的时候，向骑士老爷们多收些利息不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心态，再去看待靠在车厢门框上闲聊的骑士们，任少川心中有一种盼着小猪仔快快长大的错觉 车队继续向东走了两天，终于离开了这片蔓延数百公里的沙棘树林，来到了一片灰色的荒野之上。 盐滩、沙地、沙石占据了整个视野，这地方的自然环境堪称恶劣，除了沙棘树林以外，几乎见不到什么绿色植物。 正是在这样一个贫瘠又荒凉的地方，生活着一支紫皮兽人氏族。 它的名字翻译成通用语便是「暗牙氏族」。 骑士在向贵妇汇报情况的时候，任少川利用超凡的听力监听了一下。 暗牙氏族是整个兽人部落里最底层的群体。 这一氏族因为人员凋零，战力衰微，而被兽人部落的大酋长勒令迁出富饶又温暖的富饶盆地，被迫迁徙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生存，只能依靠开采地下盐矿谋生。 开采地下盐矿，就意味着要面对来自地下的威胁，主要是灰色和黑色皮肤的兽人，此二者是这片大陆上的地下居民。 在经过了数年的采矿岁月之后，暗牙氏族的人员数量一减再减。 如今，氏族里生活着男兽人约300名，女兽人约130名，二者加起来的总人数，仅为巅峰时期的十分之一了。 其中拥有战斗能力的人数约为200人，其余人都是年迈兽人和兽人孩童。 在远征骑士团和暗牙氏族领袖初步签订的契约里，远征骑士团以雇佣兽人侍从的名义，从暗牙氏族里招揽兽人，并没有露骨地使用“奴隶”一词。 暗牙氏族一方将会提供10名上了年纪的男兽人，20名已经过了生育年龄但身体健康的女兽人。 暗牙领袖的算盘打得连任少川都能听到了，贵妇又何尝会感到满意。 贵妇当即要求重新拟定契约，并且将亲自挑选兽人。 只要能满足她的要求，价钱绝对不是问题。 传信的骑士怀揣着贵妇的信件离开了车队，又于车队深入戈壁荒野时，带来了暗牙领袖的回信。 回信上的内容，任少川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没有透视眼 但暗牙领袖应该是同意了贵妇的要求，而且希望尽快达成交易，免得被其它氏族发现自己与人类的勾当。 因此，车队在抵达暗牙氏族据点的当天，任少川便跟随贵妇走进了这个兽人据点。 … 暗牙氏族的兽人据点和任少川所料想的差不多。 木头搭建的矮房，兽皮缝合而成的窗帘和地毯，野兽脂肪制作的粗劣蜡烛，这些简陋的事物装点着寻常兽人的住所。 沿着坑坑洼洼的沙石地面走向据点深处，一座用石砖作为地基搭建而成的圆形木头建筑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暗牙领袖的议事厅和住处，勉强可以称得上氏族统领的宫殿。 在这座建筑物外围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排用绳子串起来的头骨，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正门前，几名魁梧的紫皮兽人一左一右地站立在侧。 他们左手套着与人类齐高的骨制竖盾，右手握着骨头做的长矛，背后是兽皮包裹的骨头短矛。 和在沙棘树林里游窜的灰皮兽人不同，这群紫皮兽人是合格的兽人战士，每人都穿着完整的护具，用坚硬的骨片保护自己。 他们的头上戴着粗制滥造的骨片头盔，掩藏在面罩缝隙里的双眼，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贵妇。 跨越种族的交流，需要上得了台面的礼仪。 可惜，兽人不懂这个。 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种族。 男兽人只把女兽人当作生育和抚育孩童的工具，并没有妻子的概念。 几个男兽人共用一名女兽人是正常现象，就如同公用的床铺一样。 可现在，一个只穿着布料衣物的女性人类，带着一群披坚执锐的男人来到门前。 这种对兽人来说堪比天方夜谭的事情，引起了整个据点的关注，一大群紫皮兽人朝着领袖的议事厅围了过来。 骑士们和雇佣兵们建立起人墙，挡住了紫皮兽人的窥探，给贵妇围出了空地。 贵妇站在暗牙领袖的宫殿门前，忍受着兽人的目光。 她的脸上浮现极力克制的愠怒。 而那个答应交易条件的暗牙领袖，却迟迟没有从宫殿正门走出来迎接，仿佛在刻意怠慢客人。 任少川神色镇定地站在人墙一角，目光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紫皮兽人。 他在观察对方，如同对待试验台上的活物素材般研究着紫皮兽人。 紫皮兽人的皮肤比灰皮兽人更加光滑和纤薄，经常使用的关节处存在着明显的褶皱。 他们似乎拥有自己的文明，懂得用兽皮衣服来遮住身上的隐私部位，也没有随地大小便，把粪便和尿水洒得到处都是。 男兽人会穿皮裙盖住下半身，而女兽人则在皮裙的基础上，用一片兽皮护住车灯。 男兽人面目丑陋，牙齿不平整而且很黄，最重要的是带着浓厚的口臭。 女兽人的话…任少川默默点了点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要把脸挡住，长得丑长得美都一样。 用人类的审美来看，女兽人大鼻子、宽下巴、高眉骨、朝天鼻。 但是车灯和坐垫大啊！ 再加上经常劳作，身上没有多余的脂肪堆积，女兽人从上到下的身材比例十分匀称。 她们的肩宽与胯部相当，还都拥有修长的大长腿，而不是像男兽人那样呈现出肩膀过宽、胯部较窄，双腿粗壮但却短于上半身的倒三角形体型。 女兽人身上有一种独属于女性的力量与野性之美。 美中不足的是肌肉线条有点过于硬朗… 【哼。】 丽桑卓察觉到了任少川灵性之光上的异动，用一声略带不满地轻哼，把他从走神中来了回来： 【收收心，年轻人。肉体对欢愉的渴求，只限于肉体本身。挣脱了肉体的束缚后，灵魂便会对性与爱没什么期待了。】 “好吧”任少川在心中笑了笑： “我只是等得有些无聊了，所以随便想想而已。那个暗牙领袖怎么回事？要是他再不出来，贵妇会不会下令让我们冲进去。” 【暗牙氏族的领袖遇上麻烦了…不只是他，整个暗牙氏族的麻烦都不小。用你的灵视仔细观察一下议事厅的方向。】 任少川快速地一转头，眯着眼观察了半秒议事厅的正门。 朦胧之间，有一股晦暗的阴冷气息从紧闭的门缝里飘出来。 这股气息很冰冷，让任少川想起了处于「亡灵意志」状态下的自己。 这股气息又很衰弱，如同行将就木一般。 “我感受到了，丽桑卓。那是不是暗影能量？我感觉很熟悉” 【对，是暗影能量。由于空间法则不同，在「灰界」呈现出绿色的暗影能量，在奥伯拉世界上是灰色的，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丽桑卓问道： 【你对兽人神只体系不了解吧？】 “是的。” 【在我的预料之中…嗯…具体情况，我以后再和你慢慢说吧。 【现在的话，你只要知道，每一个兽人氏族里，都存在一个守护氏族的图腾就好。 【所谓的图腾，是氏族与氏族先祖沟通的媒介。氏族先祖至少为序列3，享有1级神力。】 “嗯嗯，然后呢？” 任少川又瞄了眼议事厅： “那股暗影能量就是暗牙氏族的图腾散发出来的吗？” 【没错。这只图腾因为缺少信仰来源而变得衰微，就快要失控了。它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泄露了出来。 【我能感受得到，这只图腾的力量来自于一只太古邪物，应该是暗影猎豹始祖或者类似的暗影邪物。 【要想扭转图腾濒临失控的局面，暗牙氏族必须向敌人发起战争，然后用战利品来进行血祭。】 任少川微微一抬眉毛，接过了话茬： “既然想发起战争，那就需要坐骑、粮草、兵器和甲胄。我看暗牙氏族里没有像样的养殖场和铁匠铺，他们得从其它氏族那采购才行了，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 “哦难怪…难怪暗牙领袖会答应人类的交易契约。” 【你的看法和我的一样…等会再说吧，暗牙领袖来了。】 正在围观贵妇一行人的紫皮兽人忽然变得安静，齐刷刷地看向领袖宫殿的正门。 任少川回头张望，眉头皱了一下。 确实是暗牙领袖的到来，让现场不再喧闹。 可这暗牙领袖…是不是有点儿太弱鸡了？ 他的身高比成年的男兽人矮上不少，身形因衰老而呈现出明显的佝偻，走起路来颤巍巍的，需要支着骨头拐杖才能自由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