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确实是大夫无异,然而前方领路的却并非是他遣去的,但却眼熟的很。 杏雨一路狂奔,为了不耽误时间,也拉着那大夫一起跑,硬是把原本一炷香的时间缩短到了半炷香,见到了地方,推着大夫就往人群里挤。 “大夫来了!”杏雨大喊道。 看热闹的人虽多,但大多数也是明事理的,见有大夫赶来,当即便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下总算是能真相大白了。” “是啊,瞧着那些人吐得也难受,这大夫来了总能好一些。” 在一片关切之声中,唯有一人的面色几近崩裂。 洪通海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这人不就是那百味香里的吗?! 不管他们是出自好心,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报复,这大夫都不该来的。 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若是此刻出声,难免引人怀疑。 洪通海朝那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当即便分明了,几步上前拦住了那大夫。 “你是何人?如今情形已经够乱了,什么随随便便的人也能上前医治了?若是有个什么好歹,谁付这个责?!” 那大夫原先被杏雨一路催促,一把老骨头了还得在街上狂奔,若不是杏雨口口声声说情况紧急,他非得骂上这小辈一场。 这到了地方,一瞧,事实也确实如杏雨所说,有人吐得不成样子,已经有些面色发白了,据说还有人进了茅房现在还没出来。 这下大夫也懒得再跟小辈纠结了,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都到了眼前了,居然还有人拦着他? 大夫张嘴就骂:“我不能医治那你来?好好一年轻人张嘴就放屁,忒不礼貌!” 那掌柜一哽,显然没想到这大夫看起来年老体弱的,一张嘴却是如此蛮横。 但碍于上头的命令,掌柜还是硬撑道:“我得对我的客人负责!” 大夫又是一瞪:“负责?你负责你给人吃成这完蛋样?” 那掌柜的张张嘴,又闭上了,想说什么,又好像说什么也没用,只倔强地拦在那大夫身前,不让他靠近一步。 围观群众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我看你们这是心虚吧?人家大夫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哪有不让人医治的道理?” “是啊,还说什么负责,你回头看看那些人,你拦着不让人看病,出了什么好歹你负得起责吗?” “我找这位大夫看过病,人家技术好得很!结果你们倒是张嘴就推责任!” 洪通海那日用舆论逼迫百味香,现下都还在了兴旺酒楼的头上。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不会任由他们演戏。 那掌柜的被群起而攻之,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隐晦而无奈地朝着藏于人群中洪通海的方向摇了摇头,随即便被人群一把推开,那大夫也很快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那大夫几步上前走到其中一位病患跟前,那病患还捂着肚子,眉头紧皱,见着大夫来了,当即便喊:“我这肚子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您快帮我看看!” 大夫没说话,有条不紊地把了脉,按照流程检查完,又去检测了地上的呕吐物,随即又去到桌上,端起那盘什锦炒菜。 大夫看得眉头微皱,半晌没说什么,却是叫那掌柜的心焦得很。 他们这菜,不过是放的时间久了那么一点点,怎么可能真把人吃成这样?怎么会是他们的原因? 可若不是,这大夫为何又盯着瞧这么久? 这大夫沉默得越久,掌柜的就越是急躁,眼看着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又去到那病患跟前看了看。 “这是吃坏了肚子” 是吃坏,而不是吃撑。 那就只能是这些菜的问题了。 “好啊,果然是你们酒楼有问题!” 不知是何人在人群中大喊,可还未等着情况接着发酵下去,就又有一人背着药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洪通海瞪了那下人一眼,才提高音量道:“这还有一位大夫!情形如此严重,大夫也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不如等两位大夫都查验过后再下结论!” 可还未得到群众的反应,杏雨带来的那大夫就不乐意了:“你说谁失误呢?” 他当了一辈子医者,大大小小看过不少病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医术。 很多时候,事情的最终成败讲究的便是速度,杏雨来得早一步,便已经抢占了先机。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位大夫:“谁失误这大夫都不可能失误!我之前找他看病,那药堂里不少人都是特意过去感谢他的,他诊治过那么多人,没听谁说出了什么毛病的!” 人活一辈子,难免会有些三病两痛的,此人这么一说,人群中不少人都记起了。 “我也找这位大夫看过病,照着药方喝药不过几天就好了!” “人家大夫特意赶来要拦着不让人治,现下诊断出来了又说人家失误,啧啧啧,这是什么心思一看便知!” 百口莫辩的,变成了兴旺酒楼。 大夫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那刚赶来的大夫:“你诊,我看你能诊出个什么名堂来!” 大夫对自己的诊断结果十分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他刚才也确认了很多遍,一个吃坏了肚子这样的事,他若是诊错了,那往后也不用再说自己是医者了! 大夫自己找了一张凳子,拖到那新来大夫面前坐着,就这样看着他诊。 杏雨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这大夫的战斗力太强,根本就用不着她出场。 大夫诊断,望闻问切这四方面,新来的大夫与杏雨带来的大夫的诊断流程差不多,将各个方面都探查过后,才下定了结论。 “这是腹中积食太多,难以纾解之果,吃些消食的药便可缓解。”新大夫道。 大夫当即便瞪大了眼:“放你的狗屁,医术都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么简单的因食物腐坏而造成的病症,竟也能被扭曲成吃多了,不是白读书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