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太祖高皇帝,楚凌产生了浓浓兴趣,这短短数载的经历,就远超绝大多数人。 甚至可以这样讲,没有大气运加持的话,没有一颗坚韧的心,此等一波三折的经历,不知在何时就死了。 楚凌虽说参加过祭祖,可每次都排在最边缘,太祖高皇帝的画像,楚凌只是隐隐的看到过,具体长什么样,楚凌其实并不清楚。 “所以太祖是靠讨伪魏起家的?” 楚凌收敛心神,看向李忠说道:“也正是因为太祖投效到关西军,才在这乱世下,逐步积攒起夺取天下的根基?” “并没有。” 李忠摇摇头道:“讨魏一战,最终败了。” “败了?” 楚凌有些诧异。 “是。” 李忠点点头道:“关西诸族虽强,但却人心不齐,尤其是十七姓,皆为前朝军功勋爵,底蕴浑厚。” 各有算计呗。 楚凌明悟了。 “讨魏一战,打了两年。” 李忠有几分怅然,“最终被伪朝击败,此战令关西诸族受损不小,太祖高皇帝更是身负重伤,所部避难至河东一带。” “可令人奇怪的,是大胜的伪朝没有追击关西军,却一再调遣大军围剿太祖高皇帝,甚至这期间,有六扇门的人屡次暗杀。” “难道是因为那个异宝?” 楚凌抓到了关键,皱眉看向李忠道。 “正是。” 李忠点点头道。 “这异宝有何奇特之处?” 楚凌反问道。 “天下第一璧!!” 李忠的声音有些激亢,“起初太祖高皇帝也疑惑,直到前朝有一将军,主动投效到太祖高皇帝麾下,讲明此异宝,这才为太祖高皇帝解惑,此人还说,谁得此璧者可主天下,而这位将军正是辅国公。” “谁?” 楚凌道:“现北军大将军刘雍?” “不。” 李忠摇摇头道:“已故辅国公,追赐忠义郡王,讳温。” 刘温? 楚凌这才想起,现袭辅国公的,乃是刘温嫡子刘雍,而刘雍的嫡妹,后成了太宗文皇帝的妃嫔,诞庶长女楚琇。 他之所以能知晓这些,是每次去祭祖时,他的那些兄长会在祭祖结束后的家宴上,聊起一些事。 嗯。 也都是东拼西凑的。 出生在皇族,不得其父重视,生母出身卑微,六岁就搬出大兴宫,去了十王府住,这性格懦弱之余,心底却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在得知此事后,太祖做了什么?” 想到这些的楚凌,愈发好奇之后的事了。 “扔了。” 李忠言简意赅道。 “扔了?!” 楚凌诧异道。 “扔在河东城墙上,太祖高皇帝率部东出。”李忠低首道:“只是临走前放了把火,这使围剿各部竞相冲进城中。” “此役使围剿各部死伤众多,甚至引起内讧,而最终得此璧者,没有护送此璧归上京城,而是称帝了,这就是伪晋。” 靠! 饶是楚凌心性成熟,可在听到这里时,还真有些绷不住了。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虞朝传国玉玺,正是由此璧雕刻的。 “此后数载,伪晋与伪魏数次交战。” 李忠沉吟刹那,继续道:“也因为这样天下更乱了,各地割据者众多,而太祖高皇帝得以在河西立稳脚跟。” “也就是在这数载间,太祖高皇帝聚流民,剿匪寇,兴屯田,修水利,扩城池,使治下底蕴不断增强。” “就没人来犯?” 楚凌反问道。 “有。” 李忠平静道:“但无一例外皆被太祖高皇帝所败,而在晋魏第三次大战时,那年,太祖高皇帝三十岁,亲率大军西进驰援梁城,大败关西李家,迎娶义妹为正妻。” 慈圣康寿太皇太后?! 楚凌双眸微张,突然之间他觉察到什么了,李忠似在隐晦的向他传递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牵扯到的人,多数都跟内廷秘闻息息相关!! 即便是没有牵扯到,但却也跟皇族牵扯到一起了。 所以李忠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凌在心底思量起来。 “陛下,奴婢要去三宫还旨,请恕奴婢无礼。”在楚凌思虑之际,李忠看了眼窗外,随即便朝楚凌作揖拜道。 “去吧。” 楚凌看了眼李忠,摆摆手道。 “奴婢告退!” 李忠作揖拜道,随即便低首向后退去,殿门缓缓打开,寒风顺着缝吹进,吹在李忠的身上,让他忍不住一颤。 此刻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浸透。 人从殿内退出的那刹。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李少监,你的话有点多了。” 李忠心下一紧,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徐统领,咱家也知话多了。” 迎着那人的注视,李忠镇定自若道:“但是嗣皇帝想知太祖高皇帝的事迹,咱家作为皇家家奴,不敢不从。” 徐恢冷冷的盯着李忠,手紧攥着刀柄,这一刹,在他的心底生出杀意。 作为禁军统领之一,他是奉圣列慈寿皇太后懿旨,一直坚守在大兴殿,负责的就是嗣皇帝安危。 当然在大兴殿的,可不止他一人。 从大行皇帝骤崩后,内廷也好,外朝也罢,可谓是经历一场巨变,谁都没有想到大行皇帝会驾崩。 这打破的格局太大,也太多了。 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变动,都又可能引起一场大乱。 “徐统领,若没有其他事,那咱家就先去了。” 见徐恢迟迟不言,李忠平静的说道。 徐恢依旧默言。 李忠也没多想就朝一处走去,只是他的心底并不平静,眼前这位乃圣列慈寿皇太后的弟弟,其父是以文官身份,唯一敕封国公爵的,现任中书省左相国,庆国公徐黜。 楚凌有一点是没有猜错,那就是虞朝有很多秘密,而缔造这些秘密的,正是位处虞朝的这些掌权派。 眼下在大兴殿的楚凌啊,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他能够成为虞朝的嗣皇帝,纯粹是因为仓促之下,需要权衡的实在太多了,为了不打破某种平衡,最终被各派选出来。 至于在这其中,有多少人藏着多少心思,人心隔肚皮之下,是谁都猜不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