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拉起倪诗雨的手夺路而逃。 由于二达子等人是沿着二人来时的方向过来,再加上一侧是无法逾越的黄河大渠,所以李天赐和倪诗雨只能沿着相反方向逃跑。 身后,二达子几人穷追不舍。 “快,抓住他。” “这次绝不能再让他给跑了。” “……” 地面湿滑,几个何家后生可能也是刚刚饮酒归来,一个个摇摇欲坠,竟有一人脚下踉跄,一头栽进了黄河大渠里面,鬼哭狼嚎之声随即响彻在夜空里面。 二达子追了两步,转身对身旁人急道:“追。”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人如同饿狼般扑了上去,朝着李、倪二人紧追不舍。 二达子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拨动着,接通了何有荣的电话。 “喂,村长,是我,二达子。” 电话那头,何有荣的喘息声显得尤为粗重,同时,还隐约夹杂着女人急促的娇喘声,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我还不知道是你这狗崽子么,有话快说,别耽误老子办正事!”何有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二达子不敢怠慢,连忙说道:“村长,我们看见李天赐了,他和那个女娃在一起。” “什么?”何有荣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分贝,显得异常激动,追问道:“就他们两个?” 二达子语气坚定毫不迟疑地说道:“对,就他们两个,那个老顽固把式李,我是半点影子都没见到。” 电话那边传来“嘎吱”一声,仿佛是重压之下的床铺突然减轻压力,引发的震动,料想何有荣应该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盯紧了,我马上就来。” 二达子连忙应承:“好,好,您放心,村长。我会紧紧盯着他们的。”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充满了不满和抱怨,只听她说道:“村长,低保的事,你还没吐核呢。” 何有荣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不用再打扫卫生了,低保还是会照发的。” 何有荣在匆忙间却忘记了挂断电话,这个小小的疏忽却意外地让二达子捕捉到了这段对话。 其实,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只是每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就拿何家庄来说吧,原本应该用来清理垃圾的环卫车,现在却被偷偷改成了土方车,去外面接活赚钱。而那些低保户们,则被迫成了无偿的清洁工,如果不肯,那么他们的低保就会被取消。 二达子挂断电话,冲着亮起的屏幕骂道:“他妈的,还是王寡妇会玩啊,躺在床上就把事办了,既爽了身子,又不用打扫卫生。” 立场不同,出发点就不同,同一件事情看到的结果,得出的结论自然也不一样。 二达子只看到王寡妇牺牲色相,却没意识到真正将何家庄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正是何有荣这个一村之长。 书归正传,二达子踹其手机,冲前面喊了一句:“站住,别跑。” 言毕,快步追了上去。 若是只有李天赐一人,想要摆脱这些“追兵”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如今有倪诗雨在身边,他的行动便多了几分不便。 李天赐心中焦急,不停地催促着倪诗雨加快脚步,同时还不忘回头查看与几个何家后生的距离。 “诗雨,快点。” 两人一路狂奔,但身后的“追兵”却始终阴魂不散。 倪诗雨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的说道:“天赐,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摆脱二达子他们才行。 四下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民房,当下拉着倪诗雨加快了速度,朝着民房奔去。 到了民房门口,李天赐一把推开大门,二人冲了进去,躲进了民房的深处,屏住了呼吸,生怕被二达子他们发现。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李天赐小心翼翼地从狭窄的门缝向外窥视,只见二达子等人已经追了过来,如昼伏夜出的狼群一样在黑暗中四处探寻着他们的踪迹。 远处,两道刺眼的灯光划破黑暗,不安分的夜空中摇曳,忽明忽暗,忽高忽低,缓缓向这边靠近。 没过多久,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便紧跟着响起。 车轮疾驰,带动着地面的泥巴肆意飞溅,被无情地甩向四周,溅起一片片泥土的浪花。 周围的景象也跟着变得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二达子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着那辆车的车牌,不由说道:“74110,是村长的车。” 车子停稳,何有荣动作利落地打开车门,从副驾驶座上跨步而下,右手自然而然地伸到臀部,微微拽了拽裤子,顺便还抖了抖腿。 紧接着,后排座位上陆续跃下五个何家的年轻后生,人影攒动之间,后备箱也被打开,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二达子,接好了!” 其中一人喊道,随即抛出一根螺纹钢。 这根钢条足有一尺多长,粗细如同拇指,断面闪烁着比月色还冷的惨白光影。 二达子稳稳地接住了螺纹钢,脸上露出了一丝狠戾的笑容。 “还是这东西用着趁手,不但威力够猛,最重要的是全都是硬伤,不会致命,村长果然是高啊。” 随后,其余的何家后生也纷纷从后备箱中取出各自的“武器”,他们人手一根螺纹钢,站在何有荣身后,面色狰狞,随时听候差遣。 一名追踪者气喘吁吁地奔到何有荣面前,急匆匆地汇报道:“村长,我们一路追踪到这里,可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了。 何有荣闻言,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二达子。 二达子见状,急忙解释道:“我们是顺着他们的脚印一路追来的,我敢肯定,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 说着,他用手中的手电筒照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废弃房舍,那座房舍孤零零地伫立在夜色中,显得异常阴森和诡异。 二达子继续说道:“别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个院子没有搜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