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淑青蠕动着嘴唇,咬牙切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胡说八道!” 我笑着耸耸肩:“我走了,顾淑怡没死,差评。” 我一转身,钱宝慧从那边走来,仇人相见格外眼红,我以为钱宝慧会冲过来给我一个耳光,以她以前的性格,只要我爸不在,她把我的脑袋拧掉都有可能。 但她此刻看到我,眼中连仇恨愤怒的光都隐藏的很好,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进了病房。 顾淑青还在跟我对峙,钱宝慧在病房里喊了一声:“顾淑青,进来!” 看到钱宝慧这样,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爽肯定是占大部分,有种被压了这么多年,那天一顿鞭子把她们制服了。 当然,我知道不是我的皮鞭的威慑力有多大,而是我身后的沈时倦。 刚才沈时倦还在跟我爸打电话,我爸最近一直想跟欧洲的一个财团合作,但我们顾家在海外的知名度不高,被拒了好几次。 沈时倦一个电话搞定,我爸昨天正式跟欧洲财团的负责人联系上了。 我们这些人像是一条条蛇,头咬尾,尾咬头。 我爸的威慑力镇住了钱宝慧他们,沈家的势力牵制了我爸,而我的胸膛里的心脏则牢牢拿捏住了沈时倦。 所以,我爸应该保佑我长命百岁,他还有很多心愿没完成,比如说他去年竞选泰国的拿督也没有成功,还有某个国家的爵位,总之他这样身家的人,已经不考虑赚钱的事了,名誉对他更重要。 我靠在门口看了一会,这时顾淑怡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应该是看到我了,吓得一哆嗦,钱宝慧正在喂她喝水,顾淑怡一哆嗦把水杯打翻了,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钱宝慧吓了一跳,顾淑青一扭头看到了我,气急败坏地要赶我,本来我是不想进去的,既然她们反应这么过激,那我反而要进去。 我慢慢地踱进去,踩着高跟鞋敲击瓷砖地面的声音,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很刺耳,此刻听在顾淑怡的耳朵里,应该不会比那天的皮鞭声好听到哪里去。 我走到了床边,她情绪非常激动,但不是要跟我拼命,而是一个劲往钱宝慧的身后躲。 在沈时倦和我爸都不在的时候,顾淑怡还能这么怕我,看来那场皮鞭完全压制住了顾淑怡。 我看着她抖抖索索的样子,像一只活着的蚕蛹,看起来很有喜感。 “顾晚凝。”钱宝慧把顾淑怡护在身后,本来富态饱满的脸颊这几天好像忽然就松弛了,面袋子一样挂下去,看上去老了有十岁:“你还想干什么?” “别担心,我不是来补刀的,虽然她没死我很遗憾。” 顾淑怡应该是想起了那天的鞭打,恐惧地哭起来。 她哭的好难听,我本来不错的心情都被她搞糟了。 “顾淑怡!你给我听好了,你没死算你命大,但不代表我们就一笔勾销了,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让你给我的宝宝陪葬!” 顾淑怡又是一哆嗦,忽然一旁的顾淑青喊了一嗓子:“尿了,妈,顾淑怡尿了!” 我低头一瞧,可不是,深黄色的尿液渐渐晕染了白色的纱布。 我赶紧离她远一点,掩着口鼻,顾淑怡太不惊吓了,随便说一句她就吓尿了。 我是吓唬她的,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毕竟那件事是我嫁祸给她的,以前她作的孽我可以一笔勾销,但前提是以后她不再作妖。 我离开了病房,走到门口我想起了什么,回头笑嘻嘻地跟钱宝慧说:“顾淑怡火气有点大啊,多给她喝点水。” 我开心到爆炸,一路笑着回到病房。 沈时倦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我说:“我刚从顾淑怡的病房回来。” “哦。”他淡淡的:“还活着?” “是啊。”我歪着头看他:“如果那天我真的把她打死了,你真的会埋尸?” “会啊。”他说:“无论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都护你周全。” 他说的我心花怒放,所以人高兴时就容易得意忘形,我竟然不知死活地追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这么爱我吗?” 问出来了,我后悔了。 他从未说过他爱我。 我就自我陶醉就好了,何必给自己添堵? 他笑着捏捏我的下巴:“是啊。” 他果然回答的模棱两可,我应该见好就收的,但是我贪心嘴又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什么?很爱我?有多爱我?沈时倦,我发现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 我殷切地看着他,但等了几秒钟后,我知道我应该会失望,所以我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有的人啊就只会做不会说,双管齐下不好吗?” 沈时倦立刻就坡下驴,笑着在我的鼻尖上亲了亲:“行动还不够表示吗?” “是啊。”我讪笑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现在已经到了自己骗自己的地步了。 骗一时,是一时。 沈时倦出院了,他拆了线也拿下了纱布,伤口仍然很可怕,那块骨头还没完全长好,感觉他的额头瘪下去一块。 我每次想要仔细看看他的伤口,他都会蒙住我的眼睛。 “别看。” “还疼吗?” “不疼。”他拥我入怀。 这一刻我在想,就这么着吧,就这样将错就错,反正思侬的心脏在我的胸膛里,他就会永远在我身边,何必在意他到底爱到是我还是我的心呢? 思侬的心在我的胸膛里了,就是我的心。 一个女人,就是这样自己把自己说服的。 我就这样原谅了沈时倦,也放过了自己,我打算把思侬的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 我和沈时倦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们休息了几天就去度蜜月,我们自驾游,沈时倦自己开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反正就一直往前走,哪里的风景好,我们就在哪里暂时住下。 快乐不知时日过,有一天我发现沈时倦额头上的伤好了很多,虽然仍然能看出来,但是至少没那么狰狞可怕了。 然后我再一看日历,我们竟然出来了三个多星期了。 “不回去吗?”我自从结婚后,我就没去过公司,前几天还有人打给我说公司的事,这几天都没接到过电话了。 “你想回去了?” “搞事业啊。”我说:“你可以不搞,但是我得搞,时间长不去公司,我的位子会有人顶掉。” 他看着我沉吟:“你是喜欢工作,还是喜欢工资?” “两者兼有。” “沈家的公司给你一家,你不用去,偶尔过去开个会就行了。” 我叹口气:“你真豪横,我在顾氏做了那么多年,也就是认识了你才升职,我知道我这个副经理的职位来的不那么实至名归,但是我仍然想做好它。” “好,明天再去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回去。” “嗯。” 我倚在他身边:“去哪里?” “去,看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