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锦手颤抖的厉害。 她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柴房里,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留下两条白白的线条,一直穿射在地上。 原本高高在上的县令身穿囚服,手脚都被从身后绑着,掺杂着一些发色的头发散乱,沾着一些麦草。 今日他被人从牢里放了出来,以为是圣上让他将功赎罪,可没想到,却被人扔到了这柴房,而且,圣上带着那位皇后,握着一把匕首,朝他的心脏戳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是今日这般结局。 比起这样死,他更愿意被人直接砍了头,也少过这些心慌意乱,恐惧不安。 “皇后娘娘饶命,陛下饶命……” 那抵在心口的刀子迟迟不戳下来,县令直接被吓尿了,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齐修言对他说的话置若罔闻,而是将叶云锦圈在怀中,在她耳边耐心地劝导着: “没事,你这不是恶意杀人,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 “罪臣不敢伤害太后娘娘,请陛下明鉴!”县令极力要为自己辩解。 被县令这求生的声音吓到后,叶云锦握着匕首的手又往后缩了缩。 齐修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直接抬手,从她手中抽出匕首,当即伸入县令口中,将他舌头挑出割了。 聒噪! 锦娘好不容易鼓起一些勇气,却被他给吓退。 “呜呜呜……” 县令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眼睛因为受到惊吓,睁得极大。 他吓得连连后退,身体紧紧贴在墙上。 叶云锦瞧见这一幕,也是吓得不轻。 舌头断了之后,血水就汩汩从他口中流淌出来,鲜红得吓人。 “锦娘别怕,握紧了。” 他扯着她的手,再一次握住匕首,带着她往前走,来到墙根下。 “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可你没犯错,错的不是你,该死的人是他。” “是他是非不分,是他偏袒自己的儿子,是他草菅人命,他想要害死你。” “你要是不杀他,死的就是你。” “可是你什么都没做错。” “你不能就这样被人欺负了,你得反击,你只有反击,只有先下手,才能活着。” “你要是不杀他们,你就只能被欺辱,你想想碧桃,想想这些时日报官后受到的耻辱,你想想你挨的那三十大板,都是他们刻意为之,都是想要逼死你。” “他们要逼死你,还要手下留情吗?” 齐修言目光之中带着一股坚毅的信念感,看着叶云锦苍白的脸,往她心里灌输着这样的思想。 他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稳住她。 “可我……可我害怕……” 她目光空洞,只是呆滞地看着手中的刀。 虽然被齐修言握着,可刀还是在颤抖。 她没杀过人,两辈子都没杀过人,她怕,她不敢…… “没事,第一次都会害怕的,以后就不怕了。” “来,我教你。” 齐修言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往前推,缓缓抵住县令的胸膛。 县令已经吓得快要翻白眼了,面上也不再只是单纯的害怕,而是带着恳求。 他张着嘴,“呜呜呜呜……痛快……” 他这是想要个痛快。 “噌——” 齐修言猛地一推,那匕首便没入县令的胸膛。 临死之前,县令像是解脱一般,嘴角还扬起一丝笑。 “刺人刀要猛,一击毙命,不给喘息。” 齐修言收回自己的手。 叶云锦还是愣着,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以及那冒血的胸膛。 这里,应该是心脏的位置。 汩汩鲜血从她的手指流过,是滚烫的。 她目光缓缓上移,看到县令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死……死了。 就这么死了? 她刚刚,杀人了? 脑海中一片混沌,听不到耳边的一切,也感受不到此刻身处何方,她好像坠入了一个深渊,一个地狱。 看着那些流淌出来的鲜血,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 她杀了人。 “锦娘。” 叶云锦回过头,呆滞的目光去看齐修言。 “这才是罪魁祸首,杀了他,就像我刚才教你的一样,学会了吗?” 他声音温和,带着蛊惑。 叶云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最角落里蜷缩着一人。 那人不就是郭成吗? 看到郭成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丝憎恶。 这一回,齐修言不再握着她的手帮她了,而是站在一边等待着。 “杀了他,我们就走。” 叶云锦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拼命地摇着头。 她不喜欢这种杀人的感觉,实在是厌恶极了。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 “我不能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锦娘,我不想你受人欺负,欺你之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齐修言看着她,语气硬了几分,带着一些强制的味道。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帝王更加盛气逼人,不容反抗。 “他对你欲行不轨,他奸污了碧桃,他毁了你的画铺,你还要对他留情吗?” “碧桃的腿,也是他打断的!” “你不是在杀人,你只不过是保护自己,你没有错!” 叶云锦浑浑噩噩从县令尸体上抽出匕首,眼中带着恨意。 齐修言说的是。郭成该死,郭成是最该死的人了。 他为祸百姓,他伤害碧桃。 她朝着过程走去。 郭成缩在角落,吓得颤抖,可是他的嘴被塞上了,手脚不绑起来,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丝毫声音。 只有眼角流淌出的泪水在诉说他的抗议。 “不要颤抖,杀人,刀要稳,要快准狠。” 叶云锦闭上眼,对着郭成的胸口,想要一刀刺下去。 可是在感受到刀剑遇到一股阻力的时候,她害怕了,停下了手,不敢。 而郭成,已经闭上了眼,可是迟迟没有等来疼痛。 他迷茫地睁开眼,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杀了他,欺辱你的人,都该死。”齐修言在一旁看着。 叶云锦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再次闭眼,出手。 这一回刀刺入了一些,但没敢再往下。 郭成疼了一下,但没死。 如此反复循坏。 “啊呜呜呜!” 郭成的耐心被消耗殆尽,直接口中呜呜大喊。 他受不了了! 就没见过这么杀人的! 刺进去了,但是不刺死他! 天知道他怎么忍受下来的! 叶云锦有些迷茫看向齐修言,“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