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碧桃也在悄悄抹眼泪。 此后一连几日,齐修言都对她进行索取掠夺。 而叶云锦,恨齐修言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因为她发现,齐修言和上辈子的齐修言重合在了一起,所作所为近乎一模一样,尤其是在磋磨她的手段上。 她如何能不厌恶,如何能不恨。 那天夜里,她看着齐修言,再一次吐了出来。 是那种生理性的反感和厌恶,加之两辈子的仇恨叠在一起,才让她直接没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出来。 齐修言气的摔门离去。 —— 第六日黄昏时,叶云锦由着碧桃梳洗打扮好,抬步朝着灵堂而去。 明日,齐川就要出殡了。 她对不起齐川,她心中有愧。 可是她还是想再去看看他,再去和他说说话。 灵堂内,光线昏暗。 风吹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极了人的呜咽。 有宫女太监害怕,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灵堂。 只有叶云锦,跪坐在蒲垫上,靠着那棺木哂笑。 有什么好害怕的,人心比鬼可怕千倍万倍。 他倒是希望,这世上真的会有鬼魂,而她也能够真的再见一见陛下,在他怀中靠一阵儿。 “陛下,我自知罪孽深重,没脸再来见你,可明日您就要出殡了,我今日若是不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您嫌弃我也好,打我骂我也罢,我都愿意受着。” “今日,怕是我最后一次见陛下了。” “我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入皇陵,更不配去见陛下,我应当会去阿鼻地狱罢。” 叶云锦碎碎念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自己的觉得自己并没有过多的悲伤,但就是止不住眼泪。 索性她也不压着自己的情绪了,大大方方在灵堂哭着。 她隐约听到齐川好似在他身边说, “是朕没有保护好小云锦……是朕让小云锦受委屈了……都是朕的不是……” “小云锦可一定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不是小云锦的错,朕从未怪过小云锦。” “等到朕与小云锦百年后团聚了,朕再好好护着小云锦。” 这声音他听得真切,可抬眸去看时,却见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陛下,是你吗?” “陛下我好想你……” 这一回,心底的酸涩翻涌而出,泪水如断线一般止不住往出流。 她想齐川,要是陛下还在改多好啊。 哭着哭着,泪水便不流了,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小云锦,别哭……” 还是一如既往的语气,还是对她那般的疼爱。 “母后,原来你竟在这里,朕当是你没脸来见先帝了呢。” 齐修言端着两壶酒,放在叶云锦身边的地上。 “你来作甚!?陛下他不想看见你!” “他当然不想看见朕了,不过朕很想看见你啊,母后。”一如既往的,依旧是那侵犯的语气。 “这是朕新得的两壶酒,你可愿意和我共饮?” 齐修言把手边的酒往叶云锦身边推了推。 叶云锦嫌弃地离那酒远了一些。 “朕听说,人要是喝醉了,就能见到死去的人。” 齐修言自顾自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目光落在齐川的牌位上, “也不知朕喝醉了,能不能见到先帝?也不知道先帝会对朕说什么?说朕是逆子?” “他要是能骂朕两句,朕也是痛快的。” 齐修言今日倒是没有侵犯叶云锦,而是坐在叶云锦身边一杯一杯喝着。 “可是啊,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先帝到底是老了,终究护不住自己心里念着的小皇后,不过儿臣会继承您的皇后,好好待她,好好享受的。” 叶云锦的目光落在酒杯上。 真如同齐修言所说的那样,喝醉了就能见到死去的人吗? 听闻,人死了第七日的时候,是会还魂的。 明日便是第七日。 今日她要是喝醉了,能见到齐川的可能性极大。 “母后也要喝?” 齐修言脸上已经带着点微红,他伸手递来一个满上的酒杯。 叶云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很烈,酒到喉咙的时候,辣得喉咙生疼,等到了胃里的时候,就觉得缓和良多。 她本就是不胜酒力,可如今却也学着齐修言的模样,端起那酒壶,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续杯,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你少喝一些,这酒烈得很,你怕是承受不住。” 齐修言说着,一抬眸,便对上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 她斜斜倚靠在棺木边上,垂着眸子,正认认真真给自己倒酒。 可是那手晃得厉害,倒了好几次,都没能倒在酒杯里。 短短的时间,她已经连着喝了好几杯,此刻脸上染上红晕,灿如朝霞。 就连那灵巧可爱的耳朵也红红的,比秋日里的果子还要鲜红。 齐修言的心慢了一拍。 这几日她总是死气沉沉的,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生气。 看到她这样鲜活漂亮的模样,他心里也觉得开心。 他从一开始想要夺她过来,就是想看她这般模样的,而不是终日将她囚禁在金屋之中,死气沉沉的。 他笑着看着她。 叶云锦又喝了几杯,再去倒酒时,酒壶里却倒不出来酒。 她把整个酒壶都翻了过来,可就是没能倒出一滴酒。 她噘着嘴,略带不满地抬眸,看着眼前人, “没酒……” 然而,在看到齐修言那张脸时,她顿时换上惧色。 “滚!你滚!” 齐修言嘴角的笑容僵硬,随后逐渐收起。 他不明白,明明她此刻都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为何见了他,还是这般的排斥? 这到底是为什么? 借着酒气,齐修言用胳膊拦住正在后退的她,手抵在棺木上,与她对峙, “你为何这么惧我,厌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齐修言,两辈子了,你为何就是不肯饶恕我!”叶云锦看着他,眼中尽是怒色。 齐修言一愣,眼底染上疑惑,“什么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