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报了官,不但能证明自己清白,还会因为自己名声坏了做不了皇后,是两全其美之事。 “呵”,齐修言哼笑一声,“今日你便是新皇后了,也算的上是本殿名义上的母后,哪有报官的道理。” 这算是皇家丑事,他怎么会去报官? “瞧着时候也不早了,本殿便顺道送新皇后回去,可别路上又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陛下是要问责本殿的。” 他不但不会报官,反而还赖上了叶云锦。 “倒也不必,我不敢劳烦太子殿下。” “不算劳烦,本就是一家人。” “……” 叶云锦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无法推脱。 临走时沈明尘给她使了个眼色,对了口型,“半个时辰。” 叶云锦会意,装作没有看到继续回家。 —— 太师府。 齐修言送下叶云锦之后便没有过多为难,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倒是让叶云锦费解起来,他怎么不继续找事呢? 这不是他的风格。 还不容她多想,叶母便拉着她去梳妆打扮。 金钗凤冠,身着紫金赤凤袍,碧霞云纹霞帔,朱唇鲜红,精致的脸明媚芳华而又母仪天下。 她站在那里,明艳而又端庄贵气,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半个时辰后,叶云锦在礼仪女官的搀扶下,脚步稳重地跨过火盆。 “皇后娘娘,吉时耽误不得,您脚步稍微快些。” 尽管女官在身边催促,叶云锦脚步依然缓慢,有犹犹豫豫之态。 沈明尘说过半个时辰,那就是半个时辰。 他怎么还不来? 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 “皇后娘娘,误了吉时,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叶家怕是要受罪……” 一阵风吹过,将盖头掀起来一些,露出半张绝色容颜。 朱唇,皓齿,绝色,天姿。 周围一如既往的宁静,半点波浪也没有。 也许,这就是命。 上辈子嫁入皇宫,这辈子依然不能逃脱。 进了皇宫,她这条命才能有解法。 叶云锦加快了脚步,不再犹豫,大步跨上轿子。 一旁的女官脸上露出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 屋檐上。 沈明尘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脸近乎扭曲,牙龈渗出大量血迹,看着那抹红色背影的眼睛溢出绝望的泪水。 “阿锦……别走……” 可他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喜轿。 耳边的唢呐声,听着格外刺耳。 “你不是很能打吗?” “你不是想要抢亲吗?” “怎么不动了?” 齐修言脸上笑容猖狂,掐着沈明尘的喉咙。 “我……杀了你。” “好啊,你杀了我,你拿什么杀我?” “拿你的眼泪吗?” “瞧瞧,多伤心,多绝望。” “爱而不得呢。” 沈明尘双目赤红,恨不得当场杀了齐修言。 “齐修言!你真是个畜生!你为何这样做!” “你不是说本殿是畜生吗?畜生这么做还需要理由吗?”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好啊,那你就让我付出代价。” 齐修言不屑地扫了一眼沈明尘,他松开了掐着沈明尘的手,嘴角邪魅一勾,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人踹下了屋檐。 他身姿挺立,站在房檐上,眯眼瞧着那朱雀街上正在进宫门的喜轿。 他舔舐了一下唇角,从房檐下来,不紧不慢朝着宫门的方向走着。 —— 立后大典繁琐而又枯燥。 叶云锦顶着重重的凤冠,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 她的眼底,总是带着一股暗暗的寂寥和忧伤。 上辈子她入宫的之后,她心惊胆战,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皇后,整日里活得战战兢兢,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假装端庄,试图威慑别人,学着怎么去做一个好皇后。 可谁看不出来她的假装呢? 这辈子,自她昨日重生后,便想着去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就算是逃婚,也决不能嫁入皇宫,更不能落在齐修言手中。 她叶家上百条的性命,都是最爱她的人,不该为她陪葬! 可是终究逃不过命运,她又回到了宫里,还是被齐修言那个恶魔给送进来的! 她对齐修言的厌恶更是到了极点! 立后大典结束,叶云锦被女官引着去了凤仪宫,坐在喜床上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云锦就这么一直坐在床边平静地等着。 一直到了子时,外面才传来脚步声。 随着梨花木雕花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明黄色金线龙纹袍的人走了进来。 齐川如今五十六岁,两鬓出现了些许白发,坐了三十年皇帝的他周身笼罩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帝王之气,脸上总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臣妾参见陛下。”叶云锦起身行礼。 “还没睡,那现在睡吧。” 齐川不咸不淡留下了这么一句,便自己脱了鞋躺在床内侧闭上了眼。 上辈子她与齐川,只是皇帝与皇后的关系,冷冷淡淡的。只是自齐川死后,她就陷入了地狱。 这辈子看到能再看到齐川,她心里到底是有几分触动。 她躺在齐川身侧,暗中往他身边靠了靠。 “叶云锦,你要是不从,朕就把你爹娘剁成一块一块的,每日都给你送过来一块。”齐修言脸上带着扭曲邪恶的笑。 “瞧瞧,这是谁的手?” 一只血淋淋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恐怖至极。 “喜欢自杀是吧?你要是再自杀一次,朕就把你们叶家所有人的皮都扒了,做成人皮灯笼日日挂在这玉清宫中!” “怎么样,朕的爱妃,朕的母后,喜不喜欢?朕问你,你喜不喜欢啊!” 齐修言那张脸放大在她的面前,双目猩红,脸上逐渐长出尖锐的獠牙和黑色的长毛,宛如一个魔鬼! 他大张血口,朝着她扑过来。 “啊!” 她想要尖叫,想要呼救,奈何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双腿也动弹不得。 她被人皮灯笼包围着,每一张灯笼上都是一张痛苦的脸…… “皇后,皇后。” 她听到耳边有一个浓重威严的声音,于是顺着这声音,意识逐渐明朗。 叶云锦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齐川那张威严的脸。 “服侍朕更衣。” 见人醒了,他便站到了床边。 叶云锦还没从刚才的梦里缓过神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便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衣裳,手忙脚乱心不在焉地穿了起来。 腰带扣系错了三次,她才总算是跌跌撞撞勉强系好。 “陛下恕罪,臣妾日后一定勤加练习,不敢再有下次。” 齐川嗯了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