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愣住了:“我们已经这大年岁,儿女双全,不考虑什么生育。只是这肚子上划一刀,哪里还有命在?” “这方法的确听起来荒诞,风险也会有,尤其是贵夫人现在体质很差,还有感染。但我有八成把握救她性命,若是不治,她也支撑不了太久。 所以,治还是不治,你们自己做决定,不要拖延太久。若是相信我,便命人去找蒋小侯爷。” “你让我选择,可是我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啊?这病已经耗了她大半年,请遍了长安有名的郎中,苦汤药吃了无数。可你看她,现在哪里还有一点人样?可若是这样折磨她,我又实在于心不忍。” 严大人说着,眼眶里已经泛起泪花来。这份夫妻情深,令沈清歌对他也不由升起好感,认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严大人难做决断,里屋严夫人将他叫了进去。过了盏茶的时间,严大人通红着眼眶出来,一张口,便有些哽咽。 “适才我已经征求了贱内的意见。她说即便是有一天不在了,也希望能体面,不愿拖着这样笨重的身子进棺材。所以,神医可放手施救。” “好,”沈清歌颔首:“我需要提前做术前准备,在府上寻一个合适的房间清理干净做手术室,今日先抗感染治疗,休养三日后就可以手术。” 然后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给严大人知道。 严大人唯恐子女反对,也未如实相告,隐瞒着严夫人娘家人,自己做主将所有事项全都安排妥当了。 三日之后,严夫人经过沈清歌的医治,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恶臭的体液也逐渐干净,对于沈清歌的医术更是深信不疑。 做手术的房间全部按照沈清歌的吩咐准备好,也仔细地消了毒。 众人将严夫人抬到手术室,掌起满屋明灯,将屋内映照得亮如白昼。 沈清歌屏退所有人,严严实实地关闭门窗,深吸一口气,开始手术。 手术过程她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一个人的手术,相对而言,难度系数会增加一点,而且很累。 所幸,肌瘤虽大,但是并无恶化,过程十分顺利,切除了将近二十公分的肌瘤,有些触目惊心。 待到严夫人麻醉剂的药劲儿逐渐消退,清醒过来,只觉得无瘤一身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历过生死大劫。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望着那颗巨大的肉瘤,惊诧不已,对于沈清歌愈加敬佩。 沈清歌将后面几日用药,以及养护事宜全都交代清楚。严府上下对她几乎是感恩戴德,除了诊金,还馈赠了珠宝绸缎。就连涵宝这个推荐人,也收获了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 对此,涵宝在路上感慨连连。 “都说户部富得流油,果不其然,出手这样阔绰,才发现我家九哥这王爷不过是徒有虚名,太憋屈了。” 沈清歌甩手就丢给了涵宝二百两银票:“拿着!” 涵宝自然坚决不肯接受:“我这一趟也收获颇丰,银子我也有的是。” 沈清歌将银票塞进他的怀里:“今日这二百两,除了自己买零嘴儿,还要请你帮我打点府上上上下下的下人。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日后我在府中也好立足。咱们行事也方便一些,等我日后发了财,一定分你两成。” 涵宝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了:“我已经想好了,今日回去就将院子里的锁换了。日后别人进不得院子,自然也就不清楚你的行踪。咱们出入更安全。” 沈清歌点头:“最应当提防的还是你九哥,记得千万不要让他知道。” 涵宝抓抓脑袋:“这严夫人已经病了这么久,大张旗鼓地找大夫,几乎满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你治好了她的病,只怕不出两日,整个上京城就传遍了。能瞒得过我九哥吗?” “怎么不能?严家人又不知道我姓甚名谁,也提醒过他,无论谁问起,都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若是你九哥当真听到什么风声,你就尽管推脱说是当初给他遍寻名医之时,识得的隐居高人。即便他当真追根究底,你还敷衍不过去?” 涵宝点点头:“那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差事,我还接不接?” “当然要接,尤其是有那为富不仁的,你就把刀子磨快一点,千万别手下留情。等我暴富,我就在九王府旁边置办一座比九王府还要宽敞的宅子,天天隔着墙头吃香喝辣,找一堆帅气的小倌儿伺候着,气不死他。” “这主意好,”涵宝极不厚道地双眼冒光:“十分期待这一日,九哥肯定能惊下下巴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他透漏一丁点的风声。就是” “就是什么?” 涵宝好奇地问:“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是从哪里来的?我从未见过你买药啊?” 沈清歌就知道瞒不过这小家伙,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们这种治病方法与别人不同,自成一脉,除了药材之外,还可以用蜈蚣啊,蛇啊,这些随处可见的虫子入药,治病救人。” 涵宝恍然大悟:“我知道知道,南诏的蛊医就是这样治病的,很邪门。那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偶然机遇,得到两本医书,潜心钻研了许多年。” 一通胡说八道,涵宝对她深信不疑。 二人回到王府,涵宝果真将沈清歌慷慨馈赠的银票兑换成银锞子,赏了大家伙。 然后,毕竟是第一次背着自家九哥发财,涵宝心虚,立即去主院,探望一眼战北宸。 战北宸身子已经大好,可以下床四处走动。 身上浮肿逐渐消退,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如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身形与气度都与原本截然不同。骨架匀称,清瘦如竹,月牙白锦袍慵懒地披在身上,墨发披肩,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又有清冷的拒人千里的寒意,如宝刃纯钧出鞘,精致中透着尊贵与优雅。 宫里又派了御医前来,给他诊脉之后,开了调理身子的方子。 只是他肋下那根透明的导管,御医们都闻所未闻,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战北宸行动间,不得不挂着个引流袋。 里面的积液已经越来越少。 他觉得应该可以取掉了,但是,他哪里能放下面子,去求沈清歌? 涵宝一进门,战北宸搁下手里的书,有些不悦。 “是不是又去别院找那个女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