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吆五”的男鬼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我魂儿都快要被吓丢了!这世间哪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您知道,属下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猫,尤其是死猫。” 战北宸冷哼:“废物!本王要你何用?去找刘管事领罚去吧!” 吆五连连摆手:“别啊,主子,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再探,再探!” 转身一溜烟地又回了云鹤别苑。 云鹤别苑,沈清歌疲惫地伸了伸懒腰,终于大功告成。 刚被关好的大门,又咿咿呀呀地被打开了。 男鬼去而复返,长发覆面,不见五官。 “你见到我的脑袋了吗?刚才好像丢在这里了。” 又来? 俗话说,只要胆子大,贞子放产假。 沈清歌挑眉一笑,朝着地上一指:“这么多脑袋,随便选吧,我帮你接回去。” 男鬼“呃”的一噎:“都不是啊,我的脖子好疼啊,救命啊。” 沈清歌一伸手:“巧了,我是大夫,我给你治治。” 男鬼惨然一笑,冲着沈清歌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腕:“那你帮我号个脉吧。” 沈清歌手上积蓄力道,打算趁他不注意,给这玩意儿一个过肩摔,让他也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可手指刚搭上男鬼手腕,沈清歌就愣住了。 这,这,这人手腕冰冷,而且怎么没有脉搏?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手指挪挪地儿,还是没有。 难不成对面这玩意儿真的是死人? 冷不丁地竟然惊出一身冷汗来。 男鬼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子里有点得意,她已经不是被自己吓跑的第一个大夫了。 战北宸受伤之后,他跟刘罗锅就是靠这手段甄别郎中的医术高低。 上一个,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出的九王府,药箱都没拿,还是自己给送出去的。 就不信,你一个闺阁里出来的小丫头,能胆大包天。 沈清歌一惊之后,瞬间想起了什么,手指微错,向着男鬼手背之上摸去。 男鬼的手明显瑟缩了一下。 沈清歌顿时心里了然:“倚仗自己脉象与别人不同,就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男鬼很是吃惊:“你知道?” “寸口无脉,求之臂外,是为反关之脉,正位全无,反出关后,形如血管,假如我没有判断错误,你的是反关脉。所以正面切脉,脉象全无。雕虫小技,就想来吓唬我?” 手下一个使力,这假扮男鬼的吆五顿时就觉得整条手臂疼痛难忍,竟然挣脱不开。 他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跟在战北宸身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竟然比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疼,疼,松手!”这次是真的鬼哭狼嚎了:“你若是再不松开,我就喊非礼了!” “松开?”沈清歌轻哼:“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恩将仇报,挑衅我的底线,我是怎么救的他,一样能一刀子割了他!” 吆五还嘴硬:“你这叫谋杀亲夫!” “嗯?”沈清歌手腕一沉,疼得吆五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非礼啊!” 唉,这不是坏我名节吗? 沈清歌手一甩,将吆五甩飞出去了。 “战北宸的手下,也不过如此!警告你,本姑娘回去补眠去了,你若是再玩什么幺蛾子,地上的野猫就是你的下场!” 吆五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当当地落地,一溜烟地就跑了,而且一口气跑回了主院。 上气不接下气地跟战北宸禀告:“明儿属下就去找刘罗锅认罚,求主子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战北宸起身,端起一旁的参汤润了润嗓子,慢条斯理:“一个女人而已,废物!” “女人?”吆五瞪圆了眼珠子:“那是女人吗?将军府怕是从军营里挑了个老爷们过来充数。” 将适才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跟战北宸说了。 战北宸揉揉眉心:“传本王命令,阖府上下,谁也不得将那女人当做主子看待。谁若是能将她赶出九王府,本王有赏。” 吆五也揉揉自己的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这赏钱只怕有命挣没命花。” 守在门口的侍卫嗤笑吆五:“五统领今儿有点怂啊?” 吆五探过半个身子,压低了声音:“生瓜蛋子,你们懂个屁儿!王爷和王妃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我能跟着瞎搅和吗?回头两人万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把王妃吓个好歹,王爷岂不翻脸不认人?最后遭殃的还是我。” 侍卫“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难怪刘管事和蒋小侯爷都不管。” 吆五“嘿嘿”坏笑:“这话你们可别跟别人说啊,咱也好瞧个热闹,看哪个憨憨要钱不要命,敢去招惹别院里那个女人。” 侍卫们心领神会:“好,好!” 云鹤别苑。 沈清歌无聊地清点着自己的嫁妆。 嫁妆有十几抬,看起来不算寒酸,但实际上,都是些华而不实,不值钱的东西。 被褥,梳妆镜,四季衣裳,花瓶铜盆,自己想变卖点银子花都没人要。 原本在将军府伺候自己的婆子一听说冲喜,吓得称病连夜逃回了老家避风头。 自己就是光杆司令一个,难怪被当成软柿子捏。 这几日,小小的庭院里就一直不安生。 晨起在窗台上发现过竹叶青与银环蛇,屋子里进来过硕大的耗子,各种恶作剧层出不穷。 秃子头上的虱子,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若是没有战北宸的唆使与纵容,谁敢跟她堂堂王妃过不去? 若非刘罗锅与涵宝照顾,自己只怕就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堂堂王妃,沦落到这个份儿上,也真够窝囊。 涵宝又探头探脑地钻进来,冲着沈清歌神秘兮兮地招招手。 “怎么了?” 沈清歌没挪地儿。 涵宝又招手:“出来出来!” “有事儿?”沈清歌搁下手里的东西,凑了上前。 “那个女人来了!” “哪个女人?”沈清歌浑不在意。 “还能是哪个?就卫姑娘!” 卫婉莹?战北宸心尖上的那道白月光? “来做什么?” “跟三王爷一堆儿来的,说是探病,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喔。”沈清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聊慰相思之苦,能瞅一眼也解馋!胜过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