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完全消失，影院中的混沌世界再次发生变化。 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响彻整座混沌，伴随而来的还有黄钟大吕和无尽道韵。 “混沌初开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 老子和女娲浑身一颤。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父神！” 老子猛地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骇然。 他是老子元神所化，传承了盘古的一部分记忆，最先认出这是盘古的声音。 “十一，这里为何有父神的声音……” 老子望向陈十一，瞳孔猛缩，满脸都是恐惧。 “这是影像，不是真实存在的，淡定，淡定哈！” 陈十一淡淡说道。 盘古的声音仍在不徐不缓地响起。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 ……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 声音中描述了洪荒的许多大事，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造人，人族三祖传授生存之法，最后是三皇治世、五帝定伦。 人族的发展被缓缓道出。 听到这些内容，女娲还不觉得有什么。 这都是洪荒众生共知的事。 “回首洪荒过去吗？”女娲微眯着眼，“若是如此，这电视连续剧未免有些无趣了。” 圣人一念便能遍知过去的一切。 想要回忆，何须听旁人讲述？就算是盘古的声音，但到底不是盘古复生。 声音仍在响起—— “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无道乾坤颠。 …… 三十一世传殷纣，商家脉络如断弦。 …… 终日垂丝钓人主，飞熊入梦猎岐田。 …… 天挺人贤号尚父，封神坛上列花笺。 大小英灵尊位次，商周演义古今传。” 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老子屏住了呼吸。 女娲更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向陈十一。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声音，是未卜先知吗？” 封神量劫的所有细节，竟然被盘古的声音讲了出来！ 什么商朝气运，什么飞熊入梦，什么封神坛…… 这简直太幻灭了！ 就算是鸿钧，也未必知晓的这么详细！更何况是天道诸圣？ 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大体走向还是清楚的。 如凤鸣西岐、商灭周兴。但商朝具体是怎样覆灭的，除了天道，没人能知道。 而现在，盘古的声音将商灭周兴和封神量劫讲出个大概。 “这些，难道都是真的？”女娲问。 这一刻，她深受震撼，再也没有对鸿蒙影院的轻视。 “慢慢看，你会找到答案的。”陈十一说道。 声音消散后，混沌之海悄然一变。 三人出现在了一座大殿之中。 “这是朝歌城，人皇帝辛在上早朝？” 女娲打量一番，便认出了这是商朝朝堂。 鸿蒙影院看电视剧，就像是在直播间看游戏一样，都是投影观摩，投影不会影响到电视剧。 当然，观众不能离开电视剧播放的画面区域。 就像现在，三人只能待在朝堂，不能前往其他地方，而且只能用眼睛观看，神通圣念是无法窥探电视剧影像的。 “这是未来。” 老子喃喃道。 他刚刚推演了一番洪荒世界的商朝走向，发现电视剧中的大臣还未回到朝歌。 “电视剧会演示洪荒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吗？” 老子和女娲都想到这个可能，观看得更认真了。 金銮殿上，帝辛一脸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对下方的当驾官说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散朝。” 话音未毕，右侧就有个人走了出来，仰俯着金阶，山呼一声道： “臣商容待罪丞相，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降香。” 帝辛问：“女娲有何功德，竟要朕轻万乘而往降香？” 商容奏曰：“女娲娘娘乃人族圣母，创造人族，于人族有大功德。且古有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陛下当往降香。” 帝辛道：“准卿奏章。” …… 听见帝辛要前往女娲宫为自己降香，女娲脸上挂着一丝慈祥的笑容。 人族都是自己的儿女，理应尊敬自己，这和圣人身份无关，是伦理纲常，教化使然。 她轻轻瞥了眼陈十一。 “他也是人族，却对我一点不尊重……” 老子圣念融入电视剧影像，找到了发送弹幕的地方，编写了一条信息。 【老子（恶尸）：“帝辛还是不错的。”】 女娲看到画面弹出一条文字，有些惊讶地问道：“师兄是如何编写这些文字的？” 【老子（恶尸）：“师妹只需圣念融入画面，就能看到弹幕发送入口，编写后，可以发出这些弹幕。”】 “我也试试。” 女娲尝试了一番，很快就找到弹幕发送入口，编写了一条弹幕。 【女娲：说起来，帝辛倒也算是位明君，继位人皇这段时日，兵征东夷，控制外服，任命西伯昌等人为三公，羁縻于朝廷，聚拢了人族气运。】 【老子（恶尸）：可惜帝辛选任的官员良莠不济，多是谄媚之徒。削弱诸侯国王权，虽能聚拢人皇权势，但也导致商朝内部离心离德。这也是封神量劫开启的一部分原因。】 【女娲：商朝虽有乱象，但还远远不到倾覆的程度，师妹实在是不解，帝辛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凤鸣西岐，断了商朝江山。】 【老子（恶尸）：我也不知，天道之下，一切皆是定数。】 【陈十一：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就在三人弹幕聊天的时候，金銮殿的场景悄然转化。 三人出现在朝歌城的街道上。 只见三千铁骑，八百御林，武成王黄飞虎保驾，满朝文武随行，前至女娲宫。 万万里晴空风止，一派祥和盛景。 帝辛离辇，上至大殿，燃香点炉。 【老子（恶尸）：这是属于师妹的时刻，帝辛有心了。】 【女娲：师兄说笑了，人族也有为师兄诞祭降香的，场面比这还要大呢。】 话虽这样说，女娲还是难掩笑意。 虽说圣人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向来不在乎什么虚礼。 但当着旁人的面，展示自己被万民敬仰的一幕，这种感觉倒是极为新鲜。 女娲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弧度。 帝辛走进女娲宫，忽然一阵狂风不知从何而起，卷起幔帐，显露出女娲的真容来。 原本严肃持重的帝辛，此刻神魂不知飘荡到了何处，觉得女娲越看越好看，起了淫心，喃喃自语道： “朕贵为人皇，富有四海，纵有三宫六院，并无此艳色。” 声音虽极小，连旁边的文官都没听到，但老子、女娲和陈十一听得清清楚楚。 女娲神色一滞，阴沉似水。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帝辛，玉手不知何时也握紧了。 老子眉头紧锁，连连望向女娲，不再发送弹幕，而是小声说道： “帝辛性情持重，不会说出这等淫秽之语，此事必有蹊跷，师妹莫要动怒。” 这时，帝辛向身后喊道：“取文房四宝。” 侍驾官忙取来献给帝辛，又研磨深润紫毫。 帝辛来到行宫墙壁上，作诗一首：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女娲看着这一幕，哪还能忍受住。 玉手攥得咯吱作响，浑然间，圣人中期的气息已经弥漫开来。 亿万万丈的圣人法相显现在影院之中，挥出弥天大掌，怒拍向帝辛。 “殷受无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诗亵渎圣人，甚是可恶！” “死来！” 一掌落下，帝辛毫发无损。 女娲晃了晃，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看的是电视连续剧，根本不是真实影像。 但这电视剧未免太过真实，身临其境，竟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其中。 “不好！”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含恨一击，应该拍在了鸿蒙网咖上…… 环顾四周，夹杂着自己滔天怒火的一击，竟然连一丝涟漪都没能荡起，更别说击穿五楼落向下面了。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人不守规矩。” 陈十一淡淡说道，“这次情有可原，就不惩罚了，但绝没有下次了。” 女娲怒火未消，长吁一口气，仍是无法冷静下来。 “帝辛不为人子，竟敢如此亵渎我，我是一时激动……” 陈十一摆摆手，“好了，一个电视连续剧而已，动什么怒呢？继续看吧。” 女娲重新坐在云床上，脸颊火辣辣的。 本以为是露脸的一幕，结果被人观看到自己被人皇玷污，简直是奇耻大辱！ 【女娲：大师兄，这会是真的吗？】 【老子（恶尸）：我也不知，再看看吧，这件事绝不简单，师妹一定要冷静。】 【女娲：好，我尽量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