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确实是有一个专门抄写佛经的宫女,只是那宫女到底是不太得她的喜爱,皇后一直也想换一个人。 如今我出现,正好令她满意。 只是,她上下扫了我一眼,微微笑着:“师傅有心了,只是本宫又如何能将师傅请回去,让国佛寺少了一员大将?” 这是对我的来历心存疑惑。 身在皇室之中的人,生性多疑乃是常事。 我倒是能够理解,却也难免心头焦急,注意力不住往萧封尘的身上扫去。 萧封尘今日穿着一身太子冕服,肃穆威严,果有几分帝王之相,于人前,他端庄典雅,眼神一丝儿都未曾往我的身上放。 任何人都想不到,他私下里的模样。 我却暗暗心惊,并未怀揣任何侥幸,表面上萧封尘没有认出我来。 然而,我知道他一定是认出我来了,却也知道皇后不会轻易就收我入宫。 毕竟皇后身边的宫女,个个来历清楚,身家性命都攥在皇后的手里。 若是我这样不清不楚来历的,又要近身伺候,说不得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然而此番倒也难不倒我,毕竟我手握剧情,虽然细节不可靠,大致剧情却还是记得一二的。 我抬眸,满脸深意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三年期未满……” 只说了半句,余下的半句并未吐出口。 这半句话十分的突兀,但我知道,只要说出来,皇后就一定会明白。 果然,只见皇后的面色变了几变,她重新又打量了我一遍,方才道:“本宫与师傅确实有缘,既然师傅诚意跟随,本宫便厚着脸皮,向住持师傅将你讨了去。” 我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彻底的松下去,就听到旁边横插过来一道声音。 “不行!”萧封尘灼灼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头也不敢抬,眼神不往他那边去一下。 生怕他看出了我的真实意图。 皇后奇怪地看向他,心里约莫是有点不满的:“封儿,如今本宫给自己挑一个合适的抄写佛经的师傅都不成了?” 萧封尘微微侧身,神态十分的恭敬,话倒是说的格外的漂亮:“母后,儿臣是怕此人来历不明,恐生出什么乱子。若是母后想要把人带走也未尝不可,等儿臣将其来历调查清楚,清清白白地送到母后的面前。” 我忙吞了吞口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若真的让萧封尘把我拦下,我这辈子都不别想从太子府出来了。 他随便找个理由给皇后,只说我死了,便能敷衍了事。 更何况,我那半句话里实则是藏了个大秘密,这秘密事关皇后,她必然不想让知道内情的人活着。 皇后也乐于见到我被萧封尘给收拾了。 这样一来,我在其他人的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辈子都甭想再从太子府跑出来,只能一辈子做萧封尘的禁脔。 我陡然打了一个寒颤,急急将视线落在皇后的身上,匆匆道:“娘娘,我是否家世清白,来历明晰,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三两步上前,我低声在皇后的耳边道:“娘娘,您如今困局想解,便需要我的助力。” 二皇子如今正在和萧封尘争权,他的生母也颇得圣上喜爱,对二皇子亦有放权的意思。 几位皇子都已经大了,但当今圣上却还正在壮年,难免就有心思活络的嫔妃和臣子们想要搞点事情。 皇后本是不在意的,但圣上前些日子给萧礼指派了大理寺少卿一职,掌管刑狱审理。 这是有实权的位置。 皇后不可能不急。 圣上既然给萧礼指派了职位,焉知何时会给其他皇子指派职位? 萧封尘与其他几位皇子的关系,看上去又不温不火,而如今皇上与皇后的关系也有些疏离冷淡。 所以皇后难免会替自己的儿子焦虑。 我看书的时候,对这部分的剧情没太感兴趣,但也知道是经历过几次宫变的。 皇后忽然抬手对萧封尘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再次深深地打量我一眼,嘴角勾着笑:“师傅倒是知道的不少。” 在这个地方,知道的太多容易掉脑袋。 知道的太少就容易成为几位皇子的禁脔。 我实在是命苦啊。 “娘娘明鉴,我不过是来替娘娘解忧的。”我笑着对皇后说,后背却一阵阵的发寒,能够感受到萧封尘的视线冷冷地落在我的身上。 像是刀子似的,一寸寸地刮过我的肌肤。 皇后微微转身:“既然师傅有心了,便随同本宫一起礼佛吧,等礼佛结束,本宫还有些话想要问一问师傅。” 我屈膝作揖:“多谢娘娘恩典。” 礼佛的过程极其的繁杂,但我既然得了皇后的恩准,便没有人敢上前来将我赶走,又是在乌泱泱的一群人面前,萧封尘即便是现在恨不得刮了我,也是不能够上前的。 我在心里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礼佛结束之后,国佛寺准备了斋食给皇后以及一众贵客。 男客与女客分开。 我就站在皇后的身后伺候。 皇后浅浅笑着:“既然小师傅的佛经抄写的不错,便一起坐下用膳吧。” 我推诿一二,这才坐下,但也没敢吃多少,吊着一颗心。 皇后还算是大人物,毕竟见多识广,又是在后宫之中厮杀出来的,我的那些小手段能不能在她的眼底下蒙混过关,我实在是没有底气。 果然用膳结束之后,皇后便要了一间房间休息。 我自然随同前往。 进入房间之后,皇后便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只留下了一个嬷嬷照顾着。 我束手束脚地站在皇后的面前,不敢抬头看,只低着头,默念这几日萧楚云让我抄写的佛经。 那嬷嬷给皇后端了一杯茶,皇后抿了一口,才抬眸问我:“你口中喃喃着什么?” “回娘娘,是佛经。”我双手合十,敛眉垂目,学着寺里的尼姑十成十的像。 皇后娘娘似乎很感兴趣的模样:“听着倒是与我往日里礼佛时的有些不同。” 我依旧恭恭敬敬地回道:“娘娘关怀天下,贫尼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尼姑,能关心的也只是眼下的这一方天地罢了,自然与娘娘是不能同日而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