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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1 / 1)

“难道,我是深更半夜可以和小侯爷幽会的人吗?”风吟天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意味深长,若不是因为说得是事实,简直就跟夸张的假话一样!气定神闲的语气让赵岚清又是一€€,要不是被捂在被子里,指不定要蹦出来骂一声这人惯会装相。“是吗?”赵山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房间。锐利的目光停顿在方才风吟天起了身的床上。只下一刻就挪开了,那有些冷苛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轻幽道:“既然如此,叨扰了。”说罢,竟是摆了摆手,风风火火地又带着人退了出去。还顺便帮他关上了已经残破不堪的门。没过一会儿,可怜的门外便传出了赵山吩咐他们散去找人的声音。随着纷乱的脚步声走远了。赵岚清才长长出了口气。心道好歹今天的赵山没有那么难缠,否则那么多下人站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活脱脱就这样出来,他还要不要脸了?边这么想着,起身便有了急迫感。赵岚清在风吟天想要躺进来的时候,“腾”地坐了起来。一双泠泠的眼睛圆瞪着他,秋后算账道:“你是故意的!”“耍我好玩吗?”赵岚清拢着自己早已经散开的披风,自己下了床,气呼呼道。“让赵伯抓到,你就名正言顺了是吧?”“那倒也不会那么顺遂。”风吟天望着赵岚清的举动一愣,没想到赵岚清这么沉不住气,这个时候就出来了。知道已经无计可施了,猪队友救不了。想了想,并没有反驳赵岚清。反而张口就背地里拍起了马屁,若有所思道。“赵管家人中龙凤,所见所识颇多。这点伎俩,还容不得我进你雍英侯府的门。”“哦……,你知道就好。”赵岚清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只讪讪哼了一声,抬步就要望外走,边道:“时候不早了,我懒得理你了,要回去了。你自个儿待着吧!”“我建议你……,在我这里等等……。别……”风吟天叹了一口气,知道无力回天,却还是有些气弱道。“省得一会儿倒霉……”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眼望着赵岚清那丝毫不停的步子,他那轩然的眉还是下意识一挑,眼皮不可抑制地抖动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不接受你的建议!”赵岚清大手一挥,边打开了房间门,格外霸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句话还没说完,赵岚清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便吓得浑身一抖。连最后的尾音都抑制不住地拔高了,在空寂的夜里像是哭嚎一般,有些可怖。门口,赵山正黑着脸一直站在那里,只等着赵岚清自投罗网。那冰冷的脸上,眼皮耷拉着。鼻子刚哼一声,便是迎面扑来的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小侯爷,大半夜地不睡觉,衣服都不穿……。跑到别人房间里所为何事?”赵岚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心急,披风都没拢好,连散开衣带的里衣都露了出来。赵岚清瞬间脸又红了,在赵山那锐利的眼神下窘得自己头皮发麻,慌忙后退着。好不容易挨到了风吟天的身边,立时转过身子去,终是躲在了风吟天的身后。将脸重重地埋在他的背上。这才闷闷道:“我知道错了。”说着还不忘记狠狠地掐了把风吟天的腰,示意这人赶紧出声。死道友不死贫道。事情是两个人做的,这个时候,出声了的才是妥妥的出头鸟。好在风吟天足够识趣。也早就知道,赵山只怕并没有离开。施施然地掸了掸袖子,朝人拱了拱手,淡定道:“能看到的,管家您也看到了。我与小侯爷真心相待。目前,倒也止于两人之间。并未牵扯到什么雍英侯府。”“管家与其执拗于小侯爷身边走马观花的男宠,倒也不必。”风吟天笑了笑,虽然态度怡然,倒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男宠?有男宠僭越主人之事的吗?”赵山却是没有顺坡下,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关好了门后,悠然坐在了桌子旁。一手敲着桌子,想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还是搁置了自己心中的火气。深深道:“我是来找你的。”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只是在赵岚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风吟天已然望向了赵山,迅速和赵山交换了个眼神。风吟天面上一定,便识趣地拉着赵岚清一同坐在了桌子旁。却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任凭有些凝滞的气氛蔓延在他们中间。诡异的是,风吟天沉静得气定神闲,赵山却沉默得有些剑拔弩张。许是赵山的样子太过紧张,让赵岚清有些害怕。他轻轻扯了扯风吟天的手,想要无声地询问他怎么了。风吟天这才勾唇朝着赵山笑笑,兴味道:“倒不知道所为何事?”“今日之事,你知道些什么?”赵山知道他心里有数了,直接开门见山道。“管家……,在下并不知道些什么。今日之妄言,不过感恩小侯爷这一路上的照拂。同为蹇舛困顿的陌路人,想要给您提个醒。”风吟天朝着赵山道:“而已。”“既然不愿意听,便无需理会。”“那是自然。只是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亦不受敌友未明之人的言恩。”赵山微抬着头,那一双眼睛有如鹰隼一般,锐利地望着风吟天。眼望着赵岚清坐在他身边,反倒离自己更远一些,气便不打一处来。紧盯着二人一直握着的手,冷嘲道:“只是……,这便是……,殿下作为陌路人的样子?”许是赵山的眼睛的嘲讽太过赤裸裸,赵岚清难为情地咳嗽了一声,偷偷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抽走。“您倒也不必如此揶揄。即便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风吟天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哪怕知道是赵山的激将法,也还是受了。他的嘴角掀了一掀,大大方方地继续捏着那想要离开的手,绷着一副沉静的神色静静道。“为何这么笃定?”赵山眼望着他,玩味道:“我家小侯爷是谁,你应该清楚。”“自然知道。雍英侯的小侯爷,当今太后的亲外甥,可堪当今天子的近臣。与我这个乱臣贼子天壤之别。”风吟天气定神闲,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一遭一样,坦诚反问道:“只是……,若当真是天子近臣。又为何在正值清洗京城,论功行赏的时候,被扔了出来?”“燕州之行,到底是肥差还是祸事。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单就燕州里有一个临燕王,接受这里,无异于与人相争,此行便注定不是个好差事。“管家……”风吟天看到赵山没有反驳他,朝他微微颔了首。那低下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嘲弄,而是认真道:“或许您有所筹谋,觉得倚靠天子母家这曾关系,只要安分守己,低调些也能过活。可小侯爷对那位的嚣张行径,可盖不住。”“以往大业未成的时候,那人可以忍气吞声。如今,已经到了那个地位……,您觉得,他真的会将雍英侯府当做自己人吗?”“雍英侯府名声若日月,早就垂范于前。这个时候让他相信,小侯爷愿意俯首去就?”风吟天跟赵山妥帖笑笑,恭敬道:“何必呢?”“您看……,他有十成十的理由,将小侯爷视为弃子。”“至于我……,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可能不放心。可,最起码,我不是钩爪锯牙,毫不将百姓放在心上的风成州不是吗?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管家无需对我太过多虑。”风吟天的声音极低,毕竟敢直呼天子名讳,可是杀头的重罪。可却让赵岚清眉毛一抬,颇为赞同。没错!风吟天不是风成州!不是那个没心没肺,还残忍阴狠至极的混蛋!赵岚清从小就不喜欢他真的是有原因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的时候在文世渊那里受了刺激。文世渊不喜欢他,他便故意与文世渊仁心仁德的行事风格背道而驰。所有的皇子中,唯有他最为阴狠毒辣,简直睚眦必报。风成州当年成年分府的时候便在自己的府邸建了一个地牢,里头关押的全是得罪过他的人。甚至连他看到觉得碍眼的妇孺都有,全都是些毫无还手之力,不会影响他什么的百姓。有天他宴请,身上的锦袍被一个小二洒了酒水。第二天那小二便出现在他的牢里,生生被剥了一块皮。偏偏这人还是个笑面虎,一副伪善的样子装得极好,外人都不知道他是个这副德行。要不是赵岚清是他表弟,还不知道这些辛秘。这样的人能当上天子,简直就是老天瞎了眼!赵岚清精致的眉挑的老高,想都不想地拽了拽赵山的袖子。示意他,风吟天说得对!赵山没有理他,他从风吟天说完之后便开始沉默。只默默端详着风吟天,眼中的犹疑轻轻一闪,周身的凛然气息未散,继续幽幽道:“你说的这些,我未尝不知道。”“空口无凭,想要说服雍英侯转换立场,总要拿出些诚意来。”看来风吟天也说到了赵山的心坎里,能够开口索要诚意,不是意味着他动心了吗。“是吗?”风吟天回一句,脸上一派平静。却是微微皱了眉。“事实上……,对于雍英侯府是否愿意倒戈于在下,在下并没有什么意向。”“您说得对,风成州再是不济,小侯爷也是他的亲表弟。时局未稳的时候,他哪怕想要除掉小侯爷,也只会用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而小侯爷这个时候倒戈,却会变成出头鸟。给他由头,光明正大地下死手。”“是诚意却还是有的。“风吟天说着,突然扭头深深着望向了赵岚清道:“只是希望管家明白,在下的诚意,不是为了让雍英侯府倒戈的。在下也无需雍英侯府为在下做些什么。”“只是为了小侯爷能够在这动荡的局势里能够安全。”风吟天斩钉截铁道:“无论他站在什么立场上。”一句平淡的话,却让正在和风吟天对视着的赵岚清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心砰砰跳得厉害。风吟天倒是没有忸怩,开门见山道。“我的诚意,今日便拿出来了。”风吟天叹了口气道:“关于临燕王世子,为何惦记小侯爷的事情。”“我并未如管家那般乐观。”风吟天眨了眨眼睛,提到风行的时候眼中一抹凌厉寒光闪过,继续道:“说不定这燕州,天子真正的近臣不是小侯爷,而是临燕王呢?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小侯爷和那位还亲近。”“说不定人家早就沆瀣一气,暗地里等着小侯爷来,置他于死地呢。”“嘶”地一声,让猝不及防的赵岚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知道了为何风吟天今天为何会如此反常。要是自己看到对方作死不自知的时候,只怕也得这样。政治人物识人不清的可怕性,不需要赵山或者风吟天对他解释他便明白。如果临燕王真的像风吟天说得那样,早就奉命对自己包藏祸心了,那这燕州便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不过倒也无伤大雅。即便今日你们不接受我的提醒,小侯爷今日也没有来这里。接下来,我也不会让他得逞。”风吟天抬头朝着赵山笑笑。却是紧紧握着赵岚清的手,试图安抚他,继续道:“想必管家也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才深夜来此吧。”“继续说。”赵山却是在他说出来的时候便冷了脸,锐利的眼睛望向窗外,一派森然的寒意。淡寂道:“有什么依据吗?”赵岚清只扫了一眼他的神色,便知道了风吟天又猜中了。心里一抖,只觉得自己来这里简直命途多舛。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再也不敢分心了,努力跟上这二位的节奏。“临出城前恩师托人带话说,那位传言“连夜奔逃”到梧州的袁守墨大人告诉他,他到燕州的时候那位其实还没有继位。尘埃未定的时候,却已经受到了燕州的层层封锁,差点命丧于此。看来这位临燕王,确实‘高瞻远瞩’。”风吟天最后这句话嘲讽意味十足。却也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切。打着皇命的幌子,提前对朝廷重臣灭口,要说临燕王和他没有什么龃龉,鬼都不信。房间里陷入了沉寂。风吟天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后便放松了脊背,垂下头一副沉思的样子,手指却没有闲着,轻轻勾着赵岚清的手心,让他又痒又挠不到。赵岚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胡闹。这人却突然幼稚了起来,越发地变本加厉了。直到赵山含混地咳嗽了一声,吓得赵岚清浑身一震,连着脚趾都在发麻,还以为赵山发现了自己,低下头来,看都不敢看他。风吟天有些好笑,向来张扬的小侯爷吃瘪的样子实在可爱。他嘴角噙着笑,又勾了勾他的手指。赵岚清又痒又气,终于抬起了头,刚想呵斥他,便看到赵山朝他望来。方才被激起来的斗志立马又偃旗息鼓了,像是一个又怂又嚣张的小麻雀,气呼呼地重新窝起来,不做声了。只是赵山却不是为了来呵斥他。他有些复杂地微眯了眯眼睛,有些深重道:“有一个辛秘,事关雍英侯府。”“太后娘娘未出阁时,有一个亲事。”“那时,两府已经互送了婚帖,有意结亲。只可惜,在谈婚论嫁之时,太后娘娘在一场宫宴中被先皇看中,隔日便被强纳进了宫。”“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风吟天挑了挑眉,没想到赵山能把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可见这位管家和主人一样,并不把自己当外人,拉拢自己的意味十足。想到这里的风吟天心中一动,面上却还是思量问道:“难道另有什么隐情。”“亲事是和临燕王府的。”赵山叹了口气,还是隐晦道:“对象就是如今的临燕王。许是旧情难却,还有些攀扯吧。”“所以?”风吟天的手轻轻拍在桌子上,有些不明白赵山的意思。对他们来说,临燕王老早就投靠了风成州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没有他说的往事,自己也不会对他掉以轻心。何至于把没什么用的秘密抖露给自己。“所以……,当今的天子,不一定是先皇的血脉。”赵山叹了口气,终于幽幽道。第105章 完嘶的一声, 赵岚清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那看似柔弱又可人的姑母,竟然背地里做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是吗?”风吟天却是反应平平。在赵岚清震惊到睁大的眼睛里,面无表情淡定问道:“可有证据?”“没有。”赵山眼底一抹光芒飞快闪过, 微抬起头似笑非笑道:“本就是捕风捉影之事,怎么会留下证据?”赵岚清:“???”没有证据你说什么, 现在木已成舟,风成州早已经坐上了皇位,就算是有证据, 也不一定能够掀起什么浪花。更别说,只是一个毫无依据的流言。赵岚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 这种话从向来稳重谨慎的赵山的嘴里说出来格外地不可思议。“好……”赵岚清都能察觉到的事情, 风吟天自然也意识到了。他沉思了片刻,眉心微动了动后道了句“多谢”。仿佛是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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