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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1 / 1)

刘觞还在政事堂,他就住在宫里头,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出宫,所以不着急散班,打算把最后一个述职报告写完,写完明日就不需要忙碌了。刘觞正巧也赶工完成,道:“写好了。”程熙之笑眯眯的道:“你也干完了?这感情好啊,咱们去喝一杯?”刘觞:“……”又喝!刘觞道:“陆将军不是在长安,你还有心情出去玩?不得多陪陪陆将军?”“谁陪他啊!”程熙之不屑的道:“人家是节度使,忙得很呢,入了长安也是天天在兵部忙碌,根本不见人影,我才不陪他,走,喝酒去!”这些日子李谌也很忙碌,吐蕃的事情,契丹的事情,最后都需要天子拍板,刘觞心想,反正谌儿这么忙,不要打扰他了,干脆就和程小三出去玩吧!刘觞笑道:“走走!”两个人一拍即合,干脆偷偷跑出宫去,上了程熙之的车驾准备去喝酒。刘觞道:“咱们去哪?月灯楼吗?”程熙之道:“不去月灯楼,总是去月灯楼,陆品先都知道去月灯楼抓人了!不能让他抓住咱们。”“那去哪里?”刘觞问。程熙之的笑容逐渐“变质”,道:“咱们去平康坊罢!”“青楼?!”刘觞震惊的道,心说若是被谌儿那个假奶狗真鬼畜发现,自己还不得重新投胎去?程熙之道:“怎么的怎么的,平康坊只是多青楼而已,又并非都是青楼,走走,就平康坊了,找一家正经的酒馆。”刘觞:“……”去青楼一条街找正经的酒馆?!程熙之的车驾一路往平康坊而去,进了平康坊,华灯初上,夜色旖旎,果然这个地方夜里头是最热闹的,车驾几乎无法通行,人头攒动。程熙之打起车帘子,笑眯眯的道:“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我看咱们长安也不差。”“程尚书!程尚书€€€€来玩呀!”“哎呦,还有个可人的小哥哥,一起来玩啊!”平康坊的姑娘隔着车驾和程熙之打招呼,刘觞小声道:“赶紧把车帘子放下来。”“怎么?本尚书如此俊美雄气,还怕人看?”刘觞道:“万一被陆将军知道了……”“我才不怕他!”程熙之梗着脖子道。刘觞心说,我怕我怕,被陆将军知道了,就是被谌儿知道了,谌儿那醋劲儿,太可怕了!到时候我还要和他解释,是程小三拉着我去青楼一条街喝清白的酒水去了!两个人正在说话,车驾的速度降了下来,甚至停了下来。程熙之道:“怎么回事?”驾士回话道:“尚书大人,前面有人闹事,路被堵死了,过不去。”刘觞抻着脖子往外看,果然前面被堵死了,好些人围在路边,几个打扮的仿佛护院打手一般的高大男子,围着一个人正在踢打,那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光看背影也十足的高大宽阔,但并不知道还手,只是蹲着挨打。“这个痴子!”“打他!让他妨碍咱们的生意!”“一个叫花子!呸,真脏!”程熙之此人最好打抱不平,最是看不得这样欺负人的场面,立刻从车驾中钻出来,道:“干什么呢!?”他这么一吼,打手们吓得停了手,虽不认识程熙之,但看他的衣着和车驾,便不是寻常之人。刘觞也跟着从车架上步下,道:“你们几个,当街殴打闹事,可知道是要坐牢的?”“这……这……”打手们告饶道:“官老爷,是他,是这个臭叫花子,堵在我们门口,挡了我们的客源,你看看他这个模样,挡在门口谁还敢进来啊!”刘觞顺着打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下意识瞥了一眼,整个人却登时顿住,如遭雷劈。“你……”刘觞震惊的盯着那被殴打的男子。程熙之拔高了嗓门大喊:“耶律……唔唔!”不等他把话说完,刘觞一把捂住程熙之的嘴巴,不让他喊出男子的全名。耶律延木!那被围殴的男子,竟然是契丹迭剌部的夷离堇,掌握着契丹对外兵权的首领,也是刘觞原本身体的亲哥哥€€€€耶律延木!耶律延木蜷缩成一团,满脸的伤痕和泥巴,颧骨被殴打的红肿起来,高高的鼓着,但是刘觞可以肯定,他绝对是耶律延木无疑。耶律延木的神情很是古怪,他缩着肩膀,眼神也怯生生的,仿佛一个巨型小可怜!程熙之高声喊了两个字,吓得耶律延木往后搓了搓,一副被程熙之恐吓了的模样。刘觞眼眸转动了两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耶律延木带走,他一个契丹夷离堇,怎么会出现在长安的闹市之中?刘觞与程熙之对视了一眼,程熙之立刻昂首挺胸,端出官架子道:“今日你们当街闹事,念在是初犯,本官不予追究,但是没有下次了。”“是是是!”几个打手连连点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刘觞则是对耶律延木道:“你没事吧?”耶律延木吓得连连往后缩,不想让刘觞碰他,刘觞放轻了声音,让自己尽量显得很和善亲和,道:“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包扎,好不好?”刘觞感觉自己像是个怪叔叔,诱导的道:“你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耶律延木终于动弹了一下,看向刘觞的目光有些犹豫,还是伸出手来,把宽大的掌心伸向刘觞。那手掌一伸出来,刘觞看的清清楚楚,上面全都是伤痕,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是瘀伤,有的则是刀剑的伤痕。刘觞握住他的手掌,道:“来,我不是坏人,咱们先上车。”刘觞带着耶律延木上了车驾,程熙之正好也解决了那些打手,两步跨上车,赶紧放下车帘子。程熙之小声道:“耶律延木!是不是耶律延木?!”耶律延木被程熙之吓得往后缩,躲在刘觞身后,但他的身量实在太过高大了,根本躲不下,眼神怯生生的看着程熙之,仿佛程熙之是什么大老虎,会一口把他吞掉。刘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来花酒今天是喝不成了,先回你府上吧。”程熙之强调:“我喝的不是花酒,是清白的酒!”“好好好,清白,你最清白,赶紧改道回府吧。”程熙之让驾士改道,两个人回了程熙之的府邸,偷偷的将耶律延木运送入府邸。程熙之一头都是冷汗,进了家门这才松下一口气:“我的老天爷,这可是耶律延木,契丹迭剌部的夷离堇,要是让人看到耶律延木在我家里,我非要被盖一个通敌卖国的罪……”罪名二字还未说出口,程熙之登时呆若木鸡,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刘觞跟在后面,道:“怎么了?突然停……”他的话也未说完,与程熙之成了同款表情,因着程熙之家里竟然有人!当今天子李谌,还有范阳节度使陆品先,都在程熙之的府邸里,正抱臂看着他们。“陛、陛下……”程熙之眼珠子狂转:“你、你们怎么……”李谌幽幽的道:“天都黑了还出宫?”刘觞连忙道:“是程小三非要拉着我去平康坊喝清白的酒!”刘觞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李谌和陆品先的脸色都黑了下来,程熙之连忙岔开话题:“陛下!你快看这是谁?”李谌与陆品先这才看到了被他们带入府邸的耶律延木。陆品先眯眼道:“耶律延木?”李谌蹙了蹙眉,敏锐的发现了耶律延木的不同寻常:“他怎么了?”耶律延木怯生生的躲在刘觞身后,垂着头不敢说话,揪着刘觞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模样。刘觞道:“我也不知具体情况,但看样子似乎有点……”他说着,指了指脑袋,又道:“要不然,陛下先找崔御医秘密给耶律将军看看伤势吧?”契丹内乱,耶律延木平乱有功,身中流矢,生死不明,如今却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内,变成了这副傻兮兮的模样,实在耐人寻味。李谌当即让人暗中寻来崔岑,给耶律延木看诊。耶律延木很怕生,唯独不怕的似乎就是刘觞了,一直揪着刘觞的衣角,不让人碰他,有人伸手过来,耶律延木便揪着刘觞打转,转的刘觞头晕眼花。刘觞无奈的道:“我们都没有恶意的,这是医师,让医师给你看看伤口,包扎起来,便不疼了。”“不疼?”耶律延木沙哑的开口。刘觞使劲点头:“对啊,你乖乖坐下来,来,坐下。”耶律延木果然听话,随着刘觞坐下来,但还是紧紧拉着刘觞的手不松开,似乎很是依赖。李谌心里酸的翻江倒海,虽然知晓耶律延木是刘觞的兄长,可如今刘觞重生而来,用的身子与耶律延木毫无血缘干系,怎么能让李谌不吃味儿?李谌走过去,无情的拨开耶律延木的手,不让他拉着刘觞,耶律延木受惊,连连往后缩,靠在角落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好似李谌是个欺负人的恶霸一般。“陛下,你干什么?”刘觞连忙阻止,道:“我好不容易哄好的。”李谌没好气的道:“怎么没见你这般细心温柔的哄朕。”刘觞:“……”刘觞挥挥手,示意李谌一边凉快去,自己慢慢走过去,靠近耶律延木,轻声道:“别怕,没事的,让医师给你看看,我就在旁边,好不好?”耶律延木这才怯生生的点头,重新拉住刘觞的手。李谌心里又打翻了醋坛子,他也走过去,拉住刘觞另外一只手,刘觞奇怪的道:“陛下,你这是干什么?”李谌理直气壮的道:“他可以拉你的手,朕为何不可?”于是崔岑给耶律延木看诊之时,耶律延木拉着刘觞的左手,李谌拉住刘觞的右手,两个人差点把刘觞给劈了!刘觞道:“崔御医,如何?”崔岑道:“外伤内伤都有,身上多处箭伤,的确像陆将军所说,身中流矢的可能性很大。”刘觞压低了声音道:“那……他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崔岑又道:“耶律将军的头部受过重创,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具体的,还需要再观察观察,下臣也不敢妄断。”李谌道:“正好,过些日子契丹使者不是要来长安朝贡?让契丹使者将耶律延木领回去好了,如此,也算是朕送给契丹的一个人情。”陆品先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契丹前来朝贡的使者已经确定,为了表达契丹的诚意,这次前来朝贡的使者,乃是契丹可汗的亲叔叔,同样是遥辇联盟的贵胄,在部落里呼声甚高,名唤遥辇津玉。说起这个遥辇津玉,当年还差点子成为了契丹的可汗,但因着一场狩猎,意外被老虎抓伤,瘸了双腿,最后变成了残废,从此与可汗之位失之交臂。遥辇津玉没有妻儿,一直尚未娶亲,他便扶持了自己的侄子坐上了可汗之位,也就是如今的契丹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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