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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1 / 1)

李涵气得一脚踹翻饭食,看也不看,那叫一个气性高洁。刘光看着儿子用了膳食,又让他试了试新铺的软榻,这才收拾了食合准备离开,叮嘱道:“还有什么想要吃的,需要用的,只管差人告诉阿爹,阿爹明日一早再来给你送朝食。”“嗯,知道了阿爹,你快回去罢!这里阴湿,你可千万不要着凉呀!”刘光见他关心自己,笑道:“觞儿也是,阿爹先走了。”刘光提着食合离开,就在此时,李涵突然朗声道:“他不是刘觞!他不过长得与刘觞有几分相似罢了,天子也好,枢密使也好,却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刘觞,你们对待一个假货如此尽心竭力,有想过刘觞的在天之灵会怎么想么?!”刘觞:“……”好家伙,我都在天之灵了!刘光回头看了一眼李涵,平静的道:“本使的儿子,本使还能认不出来么?”说完,施施然的走人了。李涵震惊的怔愣在原地,被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震慑住了,他也不知为何,久久不能回神,等回过神来,死死盯住刘觞。刘觞正在啃鸡腿,他还没吃完,见李涵总是盯着自己,眼神狠呆呆的,还有一种刨根问底的错觉,刘觞迟疑的道:“就这半个鸡腿了,我啃过了,你……要吃嘛?”李涵:“……”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是刘觞,原本的宣徽使,怎么会如此不堪!第二日一大早,刘光本想去紫宸殿给刘觞说情的,哪知道有人比他还要快,已经进入了紫宸殿,是绛王李悟。当然了,李悟是不来替刘光说情的,而是来替他的宝贝侄子李涵说情的。李悟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还请陛下饶过江王这一次。”“江王?”李谌冷笑:“他还算什么江王?”李悟道:“江王年轻气盛,心气又高,难免……”李谌抢白道:“他心气高?那朕呢?朕便没有心气么?”“臣不是这个意思……”李悟道:“陛下英明,其实您是明白的,涵儿这么做,完全没有反叛陛下的意思,他只是……不想看这陛下一错再错。”“你说朕有错?!”李谌眯眼质问。李悟垂下头去,平静的道:“陛下,您难道没有错么?”“李悟!”李谌道:“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叔叔,便可以如此无礼!”李悟却还是道:“陛下,您扪心自问,真的没有过错么?这三年来,陛下无时不刻的想要攻打契丹,让契丹为宣徽使的死付出代价,可是陛下的心窍里,真的觉得攻打下契丹,就是为宣徽使报仇了么?您很清楚,归根结底,在于陛下您自己的无能,是陛下的无能,痛失了宣徽使。”啪嚓€€€€!!李谌狠狠将手边的砚台砸下去,幸亏他还存留着一丝理智,否则被这么厚重的砚台砸中,李悟还有命在么?李谌道:“你竟敢如此对朕说话?”李悟道:“这么多年,没有人敢与陛下说实话,陛下也不敢与自己说实话,若陛下不是因着自己的无能,为何三年来实行如此高压的统治?攻打契丹不是陛下的目的,陛下的目的,是想向所有人证明,现在的您,与三年前不一样了,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手段证明,会让朝廷动荡,百姓受苦,这真的是陛下的初衷么!这真的是宣徽使……想要看到的陛下么?”李谌双眼通红,充斥着血丝,额角青筋暴怒,气息紊乱,嗓音沙哑的道:“李悟,你很了解朕么?朕看你,今天是不想活着走出紫宸殿了!”“陛下。”鱼之舟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天子的呵斥,道:“户部尚书程大人求见。”程熙之本是户部侍郎,但是如今王尚书被卸任,程熙之便直升顶替上去。程熙之走入殿内,咕咚一声跪了下来,李谌道:“怎么?你也是来替叛贼李涵求情的?”“李涵?”程熙之纳闷道:“不是,微臣是来……是来替良酝署副令求情的。”“他?”李谌眯起眼眯,有些吃惊。谁不知晓,程熙之是最看不起良酝署副令的,从长安城离开之时,还多番难为刘觞,谁知道回到长安城来,程熙之竟然要替他求情。程熙之拱手道:“陛下,良酝署副令虽然是李涵安排的细作不假,可是他从未害过陛下,这一路上,尽心尽力的赈灾、救济百姓,陛下也是有目共睹的,还请陛下开恩,饶恕他一命罢!”刘觞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有目共睹的,淮南的百姓都十分喜爱他,李谌也看的清清楚楚,但是程熙之突然来求情,李谌心里突然酸溜溜的。程熙之与他走得这般近了么?竟然会为了那个人,跪在紫宸殿中?程熙之见天子的脸色黑压压的,还一直不说话,当即便叩头道:“陛下开恩!微臣愿意不升迁户部尚书的职位,恳请陛下开恩,饶恕良酝署副令罢!陛下!”李谌眯起眼睛,更是心烦意乱,这个程熙之,竟然连尚书都不要了,就是为了给刘觞求情?他的心窍越来越酸涩,加之本身心情便不好,冷声道:“住口!今日朕乏了,都给朕滚出去!”“陛下……”程熙之还想要恳求,李悟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二人便退出了紫宸殿。一出来,就看到枢密使刘光站在外面,李悟叹气道:“枢密使若是为了求情而来,今日还是不要去触陛下的霉头了。”李谌平定淮南,不费一兵一卒,还收归了淮南节度使和武宁节度使的兵马,一时间朝廷的兵马权利壮硕起来,如此一来,解决了南方的危机,朝廷中攻打契丹的呼声变越来越高。不只是朝廷中的风向变了,就连吐蕃的风向也变了。日前€€臣都有顾虑,若是陛下贸然出兵攻打契丹,契丹依附于回鹘,回鹘一定会发兵,到时候吐蕃很可能出手分一杯羹,加之西南面有很多以吐蕃为首的小国,这样的混战一触即发。但如今,吐蕃竟然派遣来了使团,想要与大唐合作,一同发兵攻打契丹。南面的危机已经解除,如果有了吐蕃的助力,回鹘或许并不会出兵援助契丹,想要拿下契丹,或许并不是痴人说梦。朝廷的风向变化莫测,只是几日光景,变的是一塌糊涂,很多主战派变成了主和派,很多主和派变成了主战派,还有许多举棋不定之人。李谌站在宣政殿的朝堂之上,道:“今日临时召开朝参,€€臣应该也听说了,吐蕃将要派遣使者前来长安,希望助力我大唐,攻打契丹,不知各位意下如何。”“这是好事儿啊!吐蕃兵强马壮,有了吐蕃的助力,契丹不堪一击!”“是啊,回鹘也是看人脸色的,若是有了吐蕃的助力,说不定回鹘便不会发兵援助契丹,契丹孤助无缘,如何是我大唐的对手?”程熙之却道:“吐蕃一直与我大唐不对付,如今突然说要发兵援助,事态十分可疑。再者……吐蕃在我大唐的西南方,而契丹在我大唐的北方,若是吐蕃发兵,必然不可能经过回鹘攻打契丹,而是借道我大唐攻打契丹,自古以来,但凡借道便没有好事,吐蕃又是狡诈之邦,还请陛下三思!”“程大人一介文人,懂得什么派兵打仗的道理?”“程侍郎虽然是文人,但他乃沧景节度使之子,如何不会打仗的道理?再者,吐蕃派兵,势必借道,换言之,吐蕃的兵马要从我大唐从南到北的穿插而过,犹如一把匕首,横插心窍,这岂不是危险之事么!”一时间朝臣们争论不休,李谌淡淡的道:“没庐赤赞,你如何看法。”没庐赤赞被点了名字,站出来拱手道:“陛下的看法,便是卑臣的看法,卑臣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唯会尽忠职守,陛下让卑臣打,卑臣便打,陛下让卑臣守,卑臣便守!”没庐赤赞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臣,李谌这几年凡事都喜欢独断,€€臣争论不休没有任何意义,最后还是要看天子的意思。€€臣立刻山呼道:“还请陛下乾纲独断!”李谌没有说一句话,眯了眯看眼睛,转身离开了宣政殿。李谌从宣政殿离开,回到紫宸殿,便看到鱼之舟正在门口等候。“可有要紧事?”李谌道。鱼之舟垂首回答:“陛下,是……神策军牢营传来的消息,说是被关押在牢房中的良酝署副令病了。”“病了?”李谌冷笑:“朕可听说了,枢密使这两日经常去探看,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能病了不成?”鱼之舟道:“小臣也不知真假,只是听说。”李谌点点头,道:“下去罢。”“是,陛下。”李谌回到紫宸殿开始批看文书,连午膳也没用一口,一直到晚上,将文书整理整齐,让人送到枢密院去,这才起身来活动活动。外面的天色黑压压的,李谌眯着眼睛,凝视着混沌的黑夜,不知怎么的,总是能想起鱼之舟那句话。€€€€良酝署副令病了。“病了……”李谌道:“朕倒要看看,你是真病,还是装病。”李谌独自离开紫宸殿,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一个宫人,来到神策军牢营,此时夜已经深了,牢营中的囚犯们都已经歇息,没有一丝声息。李谌轻声来到牢房门口,刘觞的牢房与旁人都不一样,简直可以用“金碧辉煌”四个字来形容,软榻香床,还有纱帐,毕竟牢营虽然阴湿,但已然入夏,蚊蝇很多,尤其刘觞的体质还是吸引蚊子的体质,没有床帐是万万不可的。刘觞就这样躺在软榻纱帐之中,盖着绸缎锦被,睡得还挺惬意。沙沙……刘觞正在熟睡,突然听到一丝轻微的声响,他下意识睁开眼目,登时对上一双如狼似虎的眸子。“唔!”刘觞刚要说话,被对方一把捂住,借着薄薄的月色,定眼一看,竟然是李谌。李谌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这才松开了手。刘觞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的道:“陛下,你怎么来了?”李谌道:“朕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刘觞道:“陛下,说谎可是要变小狗的!”李谌道:“朕未说谎。”刘觞挑眉道:“难道陛下不是因着听说我病了,所以急火火的赶过来探望吗?”“生病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去的?”李谌恍然大悟。刘觞一点子也不愧疚,大义凛然的点头:“没错!”“你……”刘觞笑得十足无赖:“我就是想测试一下,陛下是不是关心我。”“朕会关心于你这个细作?”李谌不屑。刘觞道:“陛下你来了牢营,说明你心里是关心我的,不管嘴巴有多硬。”他说着,突然抓住李谌的双肩,倾身贴上去,在李谌的嘴唇上啃了一下。李谌吃惊不已,睁大了眼睛,刘觞如有所思的道:“陛下的小嘴嘴,也不是很硬呢,反而软软嫩嫩的,看来也只是装作嘴硬。”李谌气得不轻,道:“起开,朕要走了。”刘觞一把抱住李谌的腰,仿佛树懒一样赖着他,不止如此,还将人一扑,直接按倒在榻上,刘觞“嘘€€€€”了一声,道:“陛下噤声,小心被江王听到了。”李涵是习武之人,虽然看起来文弱,但十足机警,果然醒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发现李谌,刘觞的软榻挂着纱帐,纱帐朦胧,看不清里面,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交叠在一起的人影,实在过于模糊。李涵翻了个身,抱怨的道:“睡觉这么大动静,搅人清梦!”€€€€€€€€没庐赤赞带着神策军在大明宫中巡逻,突然侧了一下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对身边的神策军道:“你们去那边看看。”“是,将军!”神策军带队离开,只剩下没庐赤赞一个人。“出来。”没庐赤赞淡淡的道。沙沙……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从树上跃下,落在没庐赤赞身边。没庐赤赞看了他一眼,道:“吐蕃的使者应该还在路上,这么晚了,竟然出现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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