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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1 / 1)

程熙之不忿的对程轻裘道:“大兄!你看看他,成了节度使,把他能个儿坏了!竟都不理会咱们,连大兄也不放在眼中,自己便走了。”程轻裘没说话,看着程怀瑾的背影,良久良久的注视着。回到了驿馆之后,程家的许多兄弟都想要拜见程怀瑾,给他送一些礼物过去,毕竟天子发话了,程家的兄弟是去是留,全都任由程怀瑾处置。但程怀瑾一个人也没见,将所有的会面全都搪塞掉,只是一个人呆在屋舍中,天色黑下来也没有点灯,就那般静静的坐着,看着黑洞洞的屋舍,静思了一个晚上……刘觞回去复命,李谌道:“程怀瑾的反应如何?”刘觞笑嘻嘻的道:“陛下放心,虽程怀瑾的反应不是很大,但是我看得出来,他那小眼神,感动极了,如果不是陛下已经名草有主,程怀瑾怕是都要以身相许了。”李谌道:“朕可不要,朕只要阿觞哥哥一个人。”刘觞走过去,捧着李谌的面颊道:“谌儿小嘴真甜呢,让阿觞哥哥尝尝!”鱼之舟:“……”两个人腻歪了一阵,刘觞才想起来什么,道:“对了陛下,各地节度使已经排队请崔御医医治了,其实这阿芙蓉不只是瘾药,也可以治病,而且十分金贵,若是放在民间,唯恐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会利用阿芙蓉做什么坏事儿,不如请陛下下令,收归阿芙蓉为朝廷所有,颁布禁令,不允许民间私自流通。”阿芙蓉在这个年代少之又少,大抵都是舶来品,只有有钱人才能搞到一丁点。因此颁布禁令的话,对一般百姓并不影响。收购这些阿芙蓉上缴朝廷,还能制成药品,合理利用的话,的确受益良多。李谌点头道:“朕也有此意,才想问一问阿觞你的,没想到咱们想一处去了。”“这叫……”刘觞道:“心有灵犀!”李谌笑道:“朕与阿觞心有灵犀,真好。”鱼之舟揉了揉额角,明明在说正经事,怎么突然变成了说情话了?简直是无缝连接。李谌道:“这件事情,交给旁人朕都不放心,毕竟经过金商此事,很多节度使已然知道阿芙蓉药散的存在,朕怕他们别有用心。”刘觞主动道:“那就交给我,我亲自去收购阿芙蓉。”李谌点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还要劳烦阿觞你亲自跑一趟。”“不劳烦的。”刘觞笑眯眯的道:“只要陛下给的福利多,我便不会觉得辛苦。”“福利?”李谌挑眉:“阿觞想要什么福利?”刘觞嘿嘿一笑:“陛下……你还记得上次那套喜服么?”“记得。”李谌说起来一点子也不害羞:“阿觞哥哥还亲手将谌儿的喜服脱下来了呢。”鱼之舟:“……”已经听不下去了。刘觞搓了搓掌心,道:“其实还有另外一套……女服,陛下要不要试着穿一穿呢?”李谌:“……”鱼之舟:“……”刘觞亲自负责收购阿芙蓉的事情,第二天开始便实行起来,足够他忙碌的。刘觞一大早便出了宫,亲自去收购这些阿芙蓉,但凡收购,贴上封条,令神策军亲自押送回大明宫,让御医崔岑验看,不得有误。他跑了一天,眼看着天色昏黄,累的是腰酸背疼。其实真正的阿芙蓉并不多,但是架不住阿芙蓉并不普及,很多药铺听说朝廷收购,便拿出很多“阿芙蓉”来,刘觞跑过去一看,全都是假的,还有鱼目混珠的。刘觞累的不行,瘫在金辂车中准备回宫,车子粼粼行事,突然一个急刹车,刘觞差点在金辂车里滚起来。“怎么回事?”刘觞的帽子都摔掉了。“宣徽使,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驾士连连道歉:“是……是一个醉汉,突然闯出来,惊扰了马匹。”“醉汉?”刘觞定眼一看,这附近是月灯楼,那可是窦扶风在长安开的最大一家酒楼。那醉汉突然冲到金辂车的车驾前,指着金辂车哈哈大笑:“诶!宣、宣徽使!”刘觞惊讶的盯着那“醉汉”:“程三公子?”竟然是程熙之。程熙之面颊通红,一脸醉醺醺的模样,走路打晃:“宣徽使真的……真的是你啊!”他说着,来到车驾边,拉住刘觞的手,道:“喝、喝酒!宣徽使,走,咱们去喝酒!”刘觞被他从金辂车上拉下来,驾士赶紧阻拦:“哪里来的醉汉,快起开,这是宣徽使,小心冲撞了车驾!”程熙之道:“我找的就是宣徽使……我、我和宣徽使是好兄弟,我们还嘴对嘴……唔€€€€这样的做过人工呼吸呢!”刘觞头疼不已,道:“都说了给你做人工呼吸的不是我,是陆品先陆少将军。”“胡说!!”程熙之摆手道:“才不是他!才不是他!他不可能那么好心,他……只会咬、咬我!”刘觞见他醉成这样,有些不放心,道:“程三公子,要不然我送你回驿馆罢,天色都要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程熙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不是小娘子,在外面如何不安全?”刘觞:“……”男孩子也不安全啊。程熙之又道:“我不!我不!我就不!不回去,不会驿馆!我不回去€€€€”他说着,又是蹦,又是打挺,大庭广众的十分扎眼,刘觞揉了揉额角,也觉得有些丢人。刘觞道:“好好好,那你要去哪里?”“我要喝酒!”程熙之嘿嘿一笑,扒着刘觞:“走,咱们去喝酒!”说着,€€着刘觞进了月灯楼,跑堂的前来招呼,惊讶的道:“程三公子,您不是刚刚离开么?怎么又回来了?”“喝酒!喝酒!”程熙之哈哈笑道:“我和我兄弟来喝酒,要最好的酒,都拿上来!”刘觞怕程熙之撒酒疯太丢人了,干脆带他进了雅间,道:“程三公子,你怎么喝成这样?”程熙之打了一个酒嗝,拍着桌子,义愤填膺的道:“宣徽使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啊!”刘觞:“……”我的确不知道。程熙之一脸委屈,抿着嘴唇呜咽:“程怀瑾那个坏东西,坏胚!太坏了!他呜呜呜……他竟然赶我走,赶我走!”“赶你走?”刘觞迷茫。程熙之断断续续的道:“他……他当上了节度使,就……就要对我们这些兄弟赶尽杀绝了,赶尽杀绝!他今天早上下令,不让……不让我们回沧景,不让我们回去啊!沧景是我的家乡啊!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回去,凭什么?”刘觞恍然大悟,他今日不在大明宫中,所以没听说这个消息,怕是经过一晚上深思熟虑,程怀瑾已经下令,不让程家的一干兄弟回到沧景,而是将他们留在长安。唐朝的节度使作乱不在少数,兄弟之间作乱更是数不胜数,很多人为了争抢节度使之位,简直是见缝插针,有空就兵变。李谌给了程怀瑾这个特权,可以任免他这一干兄弟的去留,所以程怀瑾已经下令,不让程家兄弟回到沧景。程熙之拍着自己胸口道:“我现在是……现在是有家不能回!我要留在长安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呜呜呜,凭什么不让我回家!程怀瑾这个坏胚!这个坏东西!他坏透了!”刘觞揉了揉额角,他发现了,程熙之骂人的词汇太少太少了,十分贫乏,真是书到用方恨少,连骂人都骂不痛快。刘觞道:“其实……程三公子,你确实不是当将才那块料,要不然就留在长安罢。”“留在长安?”程怀瑾掰着手指头数落:“你知道留在长安要花多少钱么?我不能总是住在驿馆罢,等节度使的使团回去,驿馆是要赶人的!我要盘房子,我得住啊,吃穿用度,还要雇佣下人,何况离开了沧景军,我什么也不是,我还得去谋取职位,现在中书门下还缺不缺人?我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去啊!”刘觞:“……”数的这么清楚?程小三到底醉了没醉啊。刘觞眼皮狂跳:“程三公子,你有没有发现,其实相对比做武将,你过目不忘,对数字又这么敏感,你还如做个文官。”“我不!”程熙之诚恳的道:“我生是武将,死也是武将,才不做文官!”“你对文官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刘觞道。“我大父就是武将,我阿爹还是武将,我……我要是变成了文官,会不会很奇怪?”程熙之又道:“再者说了,现在弃武从文,也没人要我啊……”刘觞被程熙之数落的都快焦虑了,道:“停停,要不然还是饮酒罢。”“对!对,饮酒!咱们喝!喝起来!”“宣徽使,你喝啊,你也喝!”“咱们碰一个,走!一口闷!宣徽使你这样小口喝,在我们沧景,是要被笑话的,大口!大口!全闷!”刘觞本是想要哄一哄程熙之,让他别喝了,哪知道反而被程熙之灌了好多酒,感觉不吃饭都撑死了,眼前晕乎乎,什么东西都在晃。刘觞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醉了,连忙抓住跑堂的道:“你……快去驿馆,叫程家的人来,把他接……接走。”“是是是!”跑堂的赶紧跑出去叫人。跑堂的来到驿馆,等了半天也没看到程家的人,便算是遇到了程家的人,他们也只是答应了一声,就没有反应了,半天没有人与跑堂的一起去领人。跑堂的抓住驿馆的仆役,焦急的道:“大人,您再帮小人通传一声。”“不是我不通传,”那仆役道:“我已经给你通传过了,沧景的人也知道了,但是他们不派人来,我也是没有法子的。”陆品先正好从门口经过,听到他们说什么沧景,便停下脚步道:“发生什么了?”跑堂的便把事情说了一遍,陆品先蹙眉道:“程三公子现在月灯楼?”“是是。”跑堂的道:“宣徽使正陪着程三公子,三公子饮多了,也没有车马,一个人回不来。”陆品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现在便备车,去接程三公子。”“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陆品先进入驿馆令人备车,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仆从道:“你去一趟大明宫,找到鱼公公,便说宣徽使在月灯楼醉倒了,还请鱼公公转告天子。”“是,少将军。”刘觞和程熙之又饮了两杯,两人醉得趴在案几上,谁也抬不起头来,程熙之喃喃的道:“宣徽使……你怎么老晃啊……”刘觞也道:“程小三,分明是你在晃……”“胡、胡说,你晃!”“你!”“是你!”“你!”陆品先走上月灯楼的二楼,便听到两个人没有营养的争吵声,无奈的上前道:“程三公子,回驿馆罢。”程熙之迷茫的睁开眼睛:“你……你谁啊!怎么那么像……像姓陆的?”陆品先道:“真难为程三公子还识得我。”他说着,扶着程熙之站起来,程熙之却像是没骨头一样,怎么也拿不起个儿来,陆品先无奈,干脆将程熙之背在背上,对刘觞道:“宣徽使请稍待,陆某已经通知大明宫,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接宣徽使回宫。”刘觞摆摆手,口舌不清楚的道:“走吧走吧,赶紧……赶紧走,我喝不下了,嗝!”陆品先背着程熙之离开月灯楼,上了车驾,将他轻轻放在车上,便道:“回驿馆。”“是,少将军。”陆品先坐在车中,让程熙之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整理好散乱的鬓发,又怕他喝了酒吹风,将一张薄薄的毯子盖在他身上,道:“酒量不好,还饮这么多,明日怕是要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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