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这个,妙锦,我交给你个任务如何?” “什么任务?” “杨士奇和杨荣要组织开设银行学院,便顾不上纪念币的事情,我想来想去,发现最适合这个职位的人是你,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掌管纪念币发行的差事,如何?” “可以么?”徐妙锦试探问道,登时便心中痒痒的。 “皇爷爷可给了我一张空白圣旨。”朱允熥从袖袋中拿出圣旨轻轻一挥,徐妙锦一双美目瞬间被吸引。 “女儿家的心比杨士奇他们细,而你不也隔三差五的就往银行跑么?纪念币是新出现的事情,上面还有泰山封禅,意义重大。只有对你,我才能放下心来。” 徐妙锦顺势站起,学着官员拱手说道:“微臣定不会辜负三殿下的厚望。” “哈哈哈” “大明儿女多才智,不爱红装爱武装!” “谁说女子不如男?” 两人坐在酒楼中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都以抢到纪念币为荣,特别是朱元璋的山河月明币,那九幅独特的泰山封禅图刚刚出现便被抢破了脑袋,黑市上传得神乎其神,价格一度水涨船高。 扬州苏州等地的商人恨的顿足捶胸,居然就在应天发放,他们根本没有抢到! 应天有些市棍也暗中敲诈,可买到纪念币的百姓根本不怕。 因为购买的时候留下了黄册和姓名,若是被人抢走,去银行一告一个准。泼皮也知道银行司衙门如今的权势,他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求死的。 试探了几次后也偃旗息鼓。 而此时 “诶?下面大明新币这几个字是谁写的?浑然天成,丝毫不逊色沈度所做啊。” “来我看看?” “嗨,还真是。这纪念币上的惊喜可真多,这几个字,我感觉比沈度写的还要好点。” “对对,我也这么认为。大明果然卧虎藏龙,还有这么厉害的书法家啊?” “有时间定要去拜访拜访。” 旁边一个官员端详两眼,越看越熟悉,拿出朝廷的朱批看了一眼,“这这是三殿下写的?” “啥?” 众人将朱批和新币上的字眼一比对,撇捺写的实在太有特点了,一看就是一个人写的。 “三殿下。” “深藏不漏,老成练达。” “果然稳重。” 但凡是个人字写得这么好都会到处显摆,召开书法集会扩充自己的名声而后获利,可人家偏偏这么低调。 平常人根本不知道! 这份淡定啊,难怪人家能够成功呢。 比不了 朱允熥的字居然盖过了沈度的风头,成为大家谈论的对象。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朱允炆听说后更不是滋味了,他和孔衲坐在书案前对视一眼,本以为朱允熥就是实务能力强,谁知字也写的这么好。 你特么这么稳干嘛啊。 好山园?张学义张睿广?书法集会?朱允炆在冷风中感觉自己就好像小丑一般滑稽可笑。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孔衲问道。 “写!” “继续写!” “要用这种方法鞭策自己,将这次的耻辱牢牢记在心中。” 孔衲似乎想到什么,提笔思忖就想写一封奏折,之后给皇上送上去,希望这个能帮到殿下吧。 他用力甩甩毛笔,朱允炆诧异问道:“衍圣公,你这是什么姿势?” “毛笔,冻上了。” 阿嚏。 这应天的水,很深啊。 魏国公府,徐辉祖坐在主位上正看着徐达写的兵书,时不时勾勾画画,捋捋自己的胡子,显得高深莫测,以期能够达到徐达的水平。 只是,顶多一赵奢和赵括。 “公爷,公爷。”下人阿忠焦急跑入,徐辉祖竖起食指让他安静,认认真真将这一页看完,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水,尝了一块点心,“说,怎么了?” “涨了,山河月明币的价格又涨了。” “又涨了?多少?” “现在九幅已经五千贯了。” 五千? 徐辉祖满脸不敢相信,阿忠说道:“公爷,实在是山河月明币上的好东西太多了,有皇上提名,有别具一格的泰山封禅,还有沈度和三殿下的字。” “还别说,这是个好买卖,快去打听到底是谁负责这件事,完事后以魏国公府的名义联系到他,看他能否给我徐某人个面子,卖我几套。” “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去后面领上一百贯,就当是我打赏你的。” “多谢公爷。” 徐辉祖心里面美滋滋的,他之前和沈王比拼过古董,结果输的一败涂地,若是能用最快的速度集齐山河月明币,跑到沈王面前一显摆,威风当时不就来了? 哼。 房小树新画不古,此人必是徐辉祖,这是对我的诽谤。 他拿起旁边的精装资治通鉴翻了起来,听说朱允熥最喜欢看的便是这,很多手段都是从此书中学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应天大街,辉煌的吴王蒙王府已经落成,因为朱允熥是双王爵位,吃九王俸禄,大明朝前所未有。 朱元璋给他改建的府邸也是用的最高规格,正房此时改名叫正大光明殿,朱元璋竟然允许他使用重檐庑殿顶。 那可是乾清宫和奉天殿才有的规格! 偏房,后房也全部改名,原先的三殿下府看的实在是寒酸,就连蒯祥和练子宁都再三劝道不行修修吧。 当初汉朝成立,萧何第一时间便用阿房宫的边角料修建了未央宫。 刘邦还不高兴,可萧何说这是为了国家纲纪,必须修。 朱元璋也发函前来,说既然要废除衍圣公,那就从户部拨款修修自己的府邸,让人心生敬畏。 这是圣旨,不可违背。 旁边的官员正好因为贪污被杀,朱元璋顺势也将他的府邸划给了朱允熥,让将墙打穿两者合一。 吴王府占地面积陡然扩大了一倍! 这也给了他更好发挥的机会。 那就修吧。 修,也要用最少的钱修出一座最精致的建筑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稳重。 练子宁出谋划策:“殿下,不如修几座大殿吧,正大光明殿用来接见群臣,新修的大殿用来平常生活起居。” “你真把我这当皇宫了啊。” “还分前殿和后殿。” 蒯祥也苦思冥想:“那不如修个花园?” 朱允熥摇摇头:“算了,别瞎出主意了,让高文召集一万民夫,就用卖口红香水的钱,不要动用户部的存款。国家的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对了,秦达有消息了么?” “大司空去年冬季从山东坐船南下,按理来说早就该回来了,可直到现在都不见踪迹。” “秦达治理黄河,淮河,疏通大运河,乃是真正的国家柱石,不可不赏。” 练子宁显得尤为钦佩,“大司空为国为民拳拳之心,真乃吾等楷模。” 身为工部尚书,却甘愿栉风沐雨,离京一年徘徊在各个工地,锦衣卫汇报,他甚至和工人一起搬运水泥,一年便消瘦了很多。 谋国之臣,栋梁之材啊! “他一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否则不会这样。” “练子宁,你手下有可靠的人么?” “有!一人名叫于仁,乃工部司务,为人谦逊正直!” “就让他沿着运河北上寻找,再让蒋瓛派上几名锦衣卫跟随,一定要将秦达迎回来。” “微臣遵旨。” 蒯祥捧出一封奏折,“殿下,东南的一些官员上奏,商业大兴,运河繁盛,商船遍地,但却阻碍了粮船通行。” “他们希望能开启海运,以海运代替河运。” “并且劝我在上面署名。” 蒯祥觉得这个建议非常中肯,可朱允熥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你没有在奏折上署名吧?” “没有” 朱允熥拿过奏折用指甲在蜡封上画了深深的一道痕迹,“不准!” “殿下,蒙元时期便有海运,只需两个月便可将一百万石粮食送到大都,从这一点看海运确实优于河运,殿下为何斩钉截铁的不准呢?” 朱允熥用奏折敲了蒯祥两下,“蒙元和大明国情一样吗?蒙元泉州海商有多少?大明如今可是禁海的。” “休要做刻舟求剑的事情,海运取代河运虽是大势所趋,但你要知道孰轻孰重,如今河运才是主流!” “蒙元什么时候开启的海运?是张士诚占据了高邮扬州掐死运河之后,可就算那样,你只看到送了一百万石过去,可损失了多少?” “运河上我们还能把控,海上呢?那不是官员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船只被海盗毁了,实际却将整船粮食都给私吞了,难道你能出海去问海盗去?” “何况,你焉知出海的是粮船而不是商船呢?” “你以为皇爷爷没想过海运?洪武十一年他只是送了两次便彻底废除,因为不确定性实在太大了,全看官员的节操!” “可他最不信任的就是官员的节操!” “海运要开,但却不是现在。” “蒯祥,将我给你的几好好读读,要不然去银行柜台坐上两天,回炉重造一次?” 蒯祥被说的面红耳赤,这下才知道自己私自递上奏折是一件多么不稳重的事情。 他羞愧难当,急忙叩首跪拜,“殿下,微臣知错了。” “凡事皆有根源,你要透过现象看到他的本质,你看奏折上的人,王茂,泉州人;吕中兴,泉州人;还有两个广东人。” “泉州商人在蒙元世代都为海商,这是对朝廷的试探!” “让锦衣卫去查查他们几个,他们必定出海走私!” 蒯祥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微臣太过孟浪了。” “先去做我安排下的事情吧。” “是”练子宁也对朱允熥更加钦佩。 此时,郑和突然来报:“殿下,沈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