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恨,一把将水壶拍到桌子上,而后还不解气,又是一拳砸上! “t的黄子澄!” “那畜生实在是把我们坑惨了!” 黄子澄是朱允炆最亲近的手下,这次被派来和朱棣一同作战,是把他当做了翻盘的筹码。 虽然冯胜觉得非常可笑,明眼人都能看出朱允熥已经天命所归,朱允炆绝对不可能了。 可偏偏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 皇帝陛下曾言,在这次北伐中立下大功的便封为吴王! 在冯胜心中,朱允熥的功绩甚至比他们这些战场冲锋的刽子手还要大。 汉初的萧何,唐朝的杜如晦和房玄龄,宋朝的赵普,本朝的李善长。 都是掌管后勤立下丰功伟绩的。 他们杀的这么畅快,和朱允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说户部太仓已经拨付一千三百万石粮草,八百万贯新币,加起来就是大概三千万石。 之前大明的赋税一年两千万 若没有朱允熥,就凭赵勉?就算把他给卖了赵勉也弄不来! 冯胜心中甚是钦佩,拿出怀表拨弄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朱高煦虽然好奇,但此时心中极其愤怒,也顾不上什么怀表了。 按理来说朱棣的才能要远大于黄子澄,他还是藩王,怎么会被坑成这样呢? 冯胜狐疑的看着他们:“什么情况?” 朱高燧说道:“我们出塞前,那混蛋用朱允炆来威胁爹,还在北平九门喊,说什么爹不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弄得沸沸扬扬,北平布政使也发文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蠢材! 冯胜表面不动声色,但心中暗骂。 朱允炆最倚重的手下就是这种货色?如今在夺嫡大家心知肚明,可就是那一层窗户纸绝对不能捅破。 不然的话就做实结dang营私的罪名了。 而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说出,看似是以民情要挟朱棣走了一波好棋,但却杀敌八百自损一万! 这是把刀子递给了别人,就算他立下大功回京,三殿下只要用这个罪名轻轻一弹劾他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三殿下素来稳重,他会看不到这一点? 蠢材啊! “爹无可奈何给了他一个千户,让他跟随中军。” “出塞后我们纵横驰骋,一路杀到忽兰忽失温,爹之前将北平城头的红衣大炮拆了下来运送到这里!” “三十门大炮齐发,爹亲自领军冲杀,我们砍到刀口翻卷杀的浑身浴血,血战三天终于拿下忽兰忽失温。” “然后我们在山顶,山脚,和五里外扎营,三者互为犄角之势,一处被攻打其他两处便可互相支援,如此便不会如同马谡一般被人断了水源,成为无根之草只能坐以待毙!” “修整半月之后,鬼力赤回来了,看到忽兰忽失温被攻占吓的魂不守舍,连续发动了几次进攻。” “我们占据有利地形,装备精良,恶战几场将他杀的人仰马翻。” “直到现在都挺好的。” “可十二月,草原降雪天气寒冷,粮草供应有些不足,爹打算让丘福前去保护粮道!” “谁知黄子澄那混蛋又出来作妖,说自己要去!” 冯胜眼中满是讥讽:“他眼睛倒是毒啊,只要护送粮食安全抵达,这便是大功一件。” “他只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会选择这种轻松的工作。” 朱高煦一把将朱高燧推开,“老三,剩下的我来说。” “那畜生在中军帐里和爹吵闹起来,说让他去有九成的把握获胜,洋洋得意,九成九成!” “还对所有人比划!” “爹知道粮道的重要,自然不会交给他,黄子澄就又说爹心胸狭隘,还要上书弹劾!” “他儿子更是个软蛋,之前在中军帐中一句话不敢说,看见战场冲杀吓的差点没尿了裤子!” “可那天也叽叽喳喳,爹恼羞成怒就要将他们推出去斩了,看在朱允炆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谁知道他和他儿子竟然半夜领着千户独自离去,意图建功!” “他这一走潇洒啊,哨兵还以为袭营了呢突然吹响哨子,结果刚刚熟睡的士兵全部炸营,六亲不认!” 炸营,绝对是古代最危险的事情。 军队作战中精神紧绷,就算睡觉也睡不踏实,若此时有什么大动静,所有人便会陷入慌乱当中,他们下意识的就会认为自己身边都是敌人,而后开始自相残杀! 不然为何军队离去都要经过妥善安排呢! 就是因为害怕炸营,谁知道你是走的还是夜袭的!? 冯胜一脸凝肃,黄子澄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上曾经说他只是一头猪,朱允炆偏偏当成诸葛亮来用。 朱高煦越说越气,剑光闪过咔嚓便将桌子斩下一角,“这样,鬼力赤抓住机会,五里外的营寨丢了。” “爹在乱军中杀了好些人才稳住局势,退往山脚下的营寨!” “我军被迫收缩,粮道也不安稳。” “就算这样也没什么,我们有红衣大炮,还有地利,依旧可以战斗!” “十二月初十,一些溃兵突然进入营寨,哭着喊着说道:丘福被杀,粮草和粮道也被断了。” “这下” 朱高煦气的一脚将桌子踹飞,他们出征数次,每次都胜利凯旋!可唯独这一次 那个从应天来的坑货,竟然害了一堆人! 张玉继续说道:“溃兵说,丘福压着粮食严阵以待,黄子澄突然率军赶来,说他奉燕王命令前来增援。” “丘福没有怀疑将他安排在后军,丘福打仗虽然有些激进,但还是有一套的。” “途经的一些部落几次骚扰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眼看粮草就要送到,黄子澄却去旁边山林砍伐木柴,说要弄一些木炭,这样忽兰忽失温的生活条件才会好一些!” “丘福以为这是殿下说的,如此迁延了两天。” “烧制木炭的痕迹被鬼力赤的斥候发现,鬼力赤派遣两万大军去围攻粮道!” “丘福有一万人,也不是打不过。” “可宋国公你也知道,两军冲杀可不是骑马撞上去那么简单,战马会恐慌,如何操纵这难上加难!” “黄子澄只是一个文官他怎么会懂这些,跟着蓝玉打了一仗便自以为是。” “他的功劳不还被杨荣戳破了么?什么狗屁正面冲锋斩杀数人,就是碰上败军杀了几个而已!” “正面冲锋的时候,他的战马不受控制转而脱离队伍,他儿子和家中的下人也因为胆怯转向离开,他的手下千户不明所以纷纷离开,弄得丘福手下以为溃败了,竟然被鬼力赤的手下一举杀穿!” “丘福无奈只能尽可能团聚溃兵前往一个山坡驻守,他去找黄子澄算账,可他没有王命旗牌,黄子澄乃翰林院学士,还是皇孙之师,正五品文官,丘福无权杀他。” “黄子澄表示自己要戴罪立功,信誓旦旦的说胜率有九成!可在第二天前出战前,丘福却发现没有他的踪迹!” “什么特码的狗屁九成,他临阵前去拜佛了!” “求观音菩萨保佑,观音菩萨,观音” 当初朱高煦看到手下有人拜佛直接踹的远远的便是为此,他们实在是被黄子澄坑惨了。 “丘福急忙去找,黄子澄吓的龟缩不前,其他士兵也颇为怯战,丘福并未杀出去!” “如此坚守了五天左右,丘福断水断粮。” “最后一次尝试之后再也没有冲出去的可能,而后一天晚上,鬼力赤攻破丘福大营,斩下他的脑袋!” “可恶!!” 张玉踹了营门一脚,丘福和他可是过命的兄弟,出生入死的战友,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居然就这样窝囊的让一个文官害死了! 朱棣脸颊漆黑,眼眸中满是杀意,如果黄子澄此时在他眼前,拼着王位不要他也要将这混蛋剁成肉酱! 他朱棣就是这样的汉子! “这里面有我的原因,若我当初没有顾忌直接将黄子澄杀掉,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 “爹,这不怪你!还不是黄子澄挟私自重,说他是应天派来的要挟我们么?” “那黄子澄呢?他也死在乱军之中了么?” 一想起这个,张玉就气的浑身发颤,“宋国公,我就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耻的文人呢?” “他死了倒好了,可他没死,一个人龟缩在喜峰口当缩头乌龟呢!” “喜峰口?他怎么会到那儿的?” “这个情报是喜峰口的守将传来的,黄子澄确实安然无恙的到达了喜峰口。” 朱棣面色阴冷,说话间和朱元璋一样杀意凛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那天晚上战乱纷纷,丘福的护卫可无比精锐,就算如此都没冲出去,他却冲出去了。” “很难让我相信!” 李信陡然倒吸一口凉气:“燕王殿下,您的意思是,黄子澄为了活命” 他没有说下去! “哼,我要生擒鬼力赤,他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就不相信,他黄子澄突然长了翅膀,和他儿子一起从团团包围中飞出去了?” “他在之前可是连马都操控不了!!!” 朱棣情绪激动,说道后来愈发暴怒,一脚将篝火踹翻。 因为黄子澄这些举动不仅仅让他丢失了一员大将,更让他颜面无光! 王弼,平安,傅友德,冯胜都战功赫赫,可唯独他这里出了问题! 父皇会怎么看他? 更关键的是,那位庙算千里之外的大侄子会怎么看他? 其他王爷又会有什么反应! 真是可恶至极! 愚蠢透顶! 冯胜万万没想到一个腐儒居然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他叹息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粮道被断,山脚下的营寨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只能撤回山顶。 还多亏朱允熥可他们配备了粮食口袋,否则的话恐怕都撑不到现在! 众人也没有心情喝酒了,面色复杂的各自离去。 翌日,冯胜刚刚披挂完毕赶来中军帐和朱棣汇合,传令兵忽然来报! “宋国公爷,燕王殿下!” “紧急军情!” “鬼力赤率军前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