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善长三个字,原本热烈的氛围瞬间安静了。 “李善长,六公之首,也是咱当年的左膀右臂,咱将他杀,理由是勾结胡惟庸!” “咱心里很清楚他不会勾结胡惟庸的,胡惟庸当上皇帝又能怎样,他不还是个臣子么?” “真正杀他的原因是结党营私!” “淮西勋贵这四个字,是刘伯温提出的,说的就是他!” “他性格狭隘,口蜜腹剑。咱驱逐鞑虏之后给百姓分田落户,可他利用中书省的权利让手下跑马圈地,各个瞬间摇身一变就成为了地主!” “那些人对他自然感恩戴德。” “后来,咱的每一个政策他都会变着法的给手下利益,甚至钦天监言道天象有变,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让咱大赦天下,赦免要被刘伯温所杀的李彬!” “李彬是谁啊?” “他的一个下人!” “咱的政策已经让他用到这种地步,咱只念着旧情将他罢官,他呢?” “用平时的恩惠勾结百官,将胡惟庸推了上来,还害死了刘伯温,变本加厉的给予恩惠,这样咱断不能容他!” 蓝玉傅友德听完之后才想明白,为何李善长死的那么惨,被杀了三族! 很多文人都在说功高震主,震赵匡胤很有可能,震朱元璋? 什么样的功劳才能镇住这位放牛娃出生的皇帝呢? 朱允熥将酒给他填满:“我以为皇爷爷做得对,李善长给予的恩惠本来是皇爷爷给予百姓的,他张冠李戴指鹿为马,最后他得了好处,皇爷爷得了骂名!” “这就是阳奉阴违的欺君!” 朱元璋顿了一下:“还有欧阳伦,他卖茶来回一次便是一百四十万两,这些钱都给了谁?还不是他的那些同伙?” “咱将他选为驸马,还给他发了超品俸禄,他本应该记着咱的恩惠为国效力,可他倒好,损公肥私,虐民害人。” “一举一动就如同硕鼠一般啃食大明朝!” “这些话压在咱心里很长时间了,妹子误会咱,标儿也听不懂,他只知道听那群腐儒的,给与百官恩惠!” “李善长,郭桓给他们的恩惠已经够多了!” “大明朝的统治基础,是六千万的子民!” 朱元璋越喝越多,越说越来劲,不久后便满脸通红,有些酒醉。 “有些话,咱不能和他们说。” “可熥儿理解咱,这么长时间熥儿不忘初衷,银行,铁城,二五减租诏,都在竭尽全力给予百姓恩惠,利用稳重的性格落实到实处,咱高兴啊!” “若元末熥儿为皇帝,咱何至于去造反!!” “来,喝!” “皇上,我敬你一杯!”听到这一番肺腑之言,蓝玉感觉心中惭愧,因为他也在跑马圈地。 “皇上” “来!”三人连续几杯下肚,就开始互吹。 “想当年,我率领兵马北征的时候,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蓝玉张嘴说道。 “屁!要不是咱省吃俭用给你们打造军械,你能打出风头?刘邦继位后排名,掌管后勤的萧何第一,你还想和咱抢功?” “就你那点功劳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说的是!他蓝玉是我带出来,没我他算哪根葱啊?” “你是陈友谅挥下投靠来的,从根上说,就不是我们淮西人!我的本事,都是徐达和姐夫交的!” 姐夫,常遇春也! “哈哈哈!” 朱元璋今日也放开了,“熥儿啊,走几步!” “啊?” “站起来,走几步!” 这是在耍酒疯? 朱允熥偷偷摸摸向后溜了几步,朱元璋察觉到他要走:“谁让你走了,我说的是绕着院子走两步!” “是!”朱允熥走了两步,朱元璋拍拍他的肩膀:“你这,走的太斯文了。” “咱今天教教你,皇步怎么走!” “外八,走路虎虎生威,龙行虎步,一举一动都有股气势!” 朱元璋走了两步,颇为豪迈,“咱当初一脚便将殿试的龙道踏出个窟窿来!” “这才是皇步。” “来来来” 一旁服侍的郑和走前搀着朱元璋,偷偷摸摸问道:“殿下,咋办?” “老爷子耍酒疯呢!” “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 朱元璋兴致大起,再喝了几杯酒后感觉晕晕沉沉,朱允熥急忙说道:“郑和,将皇爷爷扶到屋内,先擦擦身体,将腹中的酒气释放出来。” “这样不会伤身体。” “小人明白。” 朱允熥还不放心,亲自跟了进去,服侍朱元璋睡下后才慢慢退出。 蓝玉跟在他背后感慨说道:“很多年了,皇上都没这么醉过。” “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封赏大宴!” 傅友德摇摇头:“封赏大宴当天晚上就死了两个侯爷,皇上心情不好!上一次醉的时候,还是皇后娘娘领着懿文太子从濠州跑出来,皇上被封大帅的时候!” “对对我记得那次徐达喝多了,将酒从皇上头顶浇了下去。” “最后被罚当了十天哨兵!” “哈哈哈!别看他徐达是开国功臣,还是第一个左丞相,他的黑历史也不少!” 朱允熥坐在石桌上吃口垫垫肚子,只见蓝玉和傅友德对视一眼,突然抱拳下跪。 “微臣颖国公傅友德!” “微臣凉国公蓝玉!” “对天盟誓,从今天开始投靠殿下,任凭驱使,绝无二心!” “二位快些起来。” 朱允熥将他们都搀扶起来,蓝玉豪迈说道:“当初我第一次见到殿下的时候,想的是殿下能和懿文太子比么?能担起大明朝的重任么?” “可后来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内心动摇!” “还未登基,可殿下之功便已经超越懿文太子。” “傅友德之前说,殿下乃是能够超越皇上的千古一帝,通过今天铁城和布条我也明白了。” “殿下之心,堪比日月,殿下之为,更是王道汤汤。” “微臣,真心叹服!” 傅友德重重点头:“我刚开始只是为了保命,若朱允炆登基,别说皇上,黄子澄等便不会放过我们。” “可后来殿下所作所为将我彻底折服!”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 两人端起酒杯,“一句话,这辈子认定,那就是殿下了!” 颖国公和凉国公同时投靠,让朱允熥的势力大增。 朱允熥却只是微微一笑,“我所做所为,皆是出自真心,并未有任何拉拢你们的心思。” “在我这里,人命永远钱贵重。” “要说是什么指导的我,那就只有四个字,以人为本!” 蓝玉二人更加叹服。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那些文官,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傅友德老了,我还能给殿下战斗几年,哪怕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草!(一种植物) 不动声色的就给我上了眼药? 蓝玉,说好的海誓山盟呢? 三人坐下,蓝玉率先说道:“殿下最近有什么困难,我去给你解决掉!” 这家伙,太莽撞了! “听说最近和徐家娃子进展火热,徐达功劳卓著,可他的儿子徐晖祖却是个孬种,冥顽不化。” “殿下,他是不是难为你了?” “我去揍他一顿!” 朱允熥: 傅友德也跟着起哄:“我也去!” “两个国公长辈打他一顿,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二位长辈啊,徐辉祖的事情放在一边+!” “帮助皇爷爷平定草原,这才是头等大事!” 蓝玉点点头:“殿下的准备,皇上的雄心万丈也证明此次北伐规模最大,要建立万世之功!要为儿孙打出百年太平!” “必须慎重行事。” 朱允熥看向二人,“黔国公沐英之事,二位可知道?” “那当然,沐英和我可是一起” 说到这里蓝玉镇住了,腾的站起:“殿下,你你不会要统治草原吧!” 还是他脑袋转的快。 朱允熥点点头:“鞑靼的王帐就在忽兰忽失温旁边,若是将其攻占,以黔国公沐英例封藩镇守,你们觉得有可能统治草原么?” 蓝玉断然摇头! “绝无可能!” “臣觉得,这个国公甚至会死在草原上!就算我们将草原彻底打垮,可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十年之内便可如同野草再次生长出来!” “再加上他们与汉人有数百年的杀伐矛盾,仇深似海,绝对不会因为一次杀戮便消失!” “之前皇上十一次北伐,也只是歼灭他们的力量,从未想过占领。” “唐朝的漠北都督府,还是利用本地部族镇守,将冲突降低很多,就算如此也没维持了多久!” “更何况用国公镇守呢?” “这步子太大了。” 傅友德深深看着朱允熥:“除非殿下能将草原改变,让他们从游牧变成定居,给予足够的恩惠,还需拉拢贵族。” “难道” “殿下想要和亲?” “狗屁!”朱允熥难得大怒,“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就算国家亡了我也绝不会去和鞑子和亲!” “那”傅友德摇摇头:“做不成!” “如果我开放边境,设置互市呢?” “做不成!唐朝已经试过这个法子,互市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草原脆弱,白灾黄灾接连涌起,若他们损失惨重,那就只能抢掠!” “如果我用国公镇守,用之前投降汉化的蒙古人去治理呢?” 朱元璋建立大明并没有将所有蒙古人杀掉,大明也是个多民族的国家,被朱亮祖冤杀的广州知府道童,就是蒙古人。 不少蒙古人已经汉化融入,他们的儒学造诣丝毫不逊色汉人。 傅友德还是摇头:“做不成!” “肯定不行!” “只要无法改变游牧和脆弱的特点,那便绝迹做不成!” “再加上这个呢?” 朱允熥将一张纸递给傅友德,两人都傻眼了。 还有准备? 莫非殿下真的想要统治草原? 两人仔细看着这张纸,有着清晰的两个字,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们忽的双手一软! “这” “这是真的?” 朱允熥微微一笑,他为了统治草原可准备了太多东西! 足以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做稳重! “这个,可以统治草原么?” 傅友德咕咚咽了口唾沫,“如果是真的话” “那就可以!” (这个剧情我留了个口子,为什么用国公不用藩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