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外。 朱允熥,安王朱楹和徐妙锦正沿着环城水泥路行走。 当时为了骗走赵勉手中的东山故意在恰当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工厂。 可既然已经请下圣旨他就必须要执行,闲着也是闲着。 这叫稳健! “大侄子,你这水泥路是真好,我那次沿着应天跑马,速度那叫一个快,风驰电掣,比京郊马场要爽快多了。” “还有马车也跑的特别迅速,以前官路难走的要死。可现在,就算派人专门去杭州取一趟东西都来的及!” 徐妙锦目光崇拜,抱着朱允熥的一条胳膊,“殿下做了很多事情,可我觉得还是水泥影响最大。” “现在大江南北,黄河淮河,应天各省都在动工。” “忙的热火朝天!” “朝廷的动员效率可是大幅度上升。” 说到这她撇撇嘴,“就连多事的大哥都不得不承认,水泥乃是破天荒的好东西!”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忽的看见一个车队从远处逶迤而来,身着白衣,车上还拉着棺材。 “是出殡的?” 徐妙锦拉着朱允熥站在一旁,碰到出殡的理当礼让,这是规矩。 “殿下!殿下!” 蒋瓛突然从远处策马飞奔而来,看着朱允熥对他使眼色急忙改口:“三公子!三公子!” “什么事?” “老爷子叫你立刻回宫!” “十万火急,不得拖延!” 徐妙锦美目略显担忧:“怎么了?” “没事,肯定是隐藏的东西被老爷子知道了。” 朱允熥看向出殡的队伍,他们正坐在原地休息。 “你们觉得有什么异样么?” “异样,那不就是个普通的出殡队伍么?”朱楹不解说道。 朱允熥将目光放在蒋瓛身上,蒋瓛也摇摇头:“确实很普通啊。” 差评! “你们看,所有人明明不累,但却坐在原地休息,出殡讲究的可是入土为安。” “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传出去那就是大不孝。” “再看葬礼标准,若是远葬,还有飞龙旗等物,显得过于繁杂,队伍越大越不好行动,拖延的时间只会越长;若是近葬,那又显得过于简陋。” “纸人纸马什么都没有。这般草率归葬,对先辈不敬,对后辈不明!” “我敢断定,他们不是送葬的!” “蒋瓛,你去将那五个小子挨个叫来,就说我这儿有赏钱,安排你的人埋伏在四周。” “对了,树上也挂几个,居高临下!立体监控。” 有这个必要么? 若是杨士奇在此就能了解朱允熥为何如此谨慎,因为他安排水泥工厂时便有太近和太远之说。 他心思缜密,习惯这样思考,自然能够从太简单和太复杂中挑出毛病,别人是没这个本事的。 蒋瓛走过去,五位孝子看到他衣着光鲜,花纹繁复,想来是个官,扭捏片刻后按照他的吩咐来了。 第一位孝子来到朱允熥面前:“你好!” “节哀!” “归葬的是您的母亲还是父亲?” “母亲。” “贵庚啊?” “七十一!” “人过七十古来稀。” 不能问母亲的姓名,如今子不言父母名这是讲究,若是提问很可能给他们脱离的借口! 若是吵吵闹闹引来百姓,他也不占理。 “好了。” 徐妙锦感觉没什么异常,小心问道:“殿下,是不是搞错了?” 等第二人过来时,朱允熥照常说道:“节哀。” “归葬的是谁啊?” “父亲!” “哦贵庚啊?” “这八十了!” 徐妙锦心下惊愕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弱弱跑到朱允熥身后躲起来。 朱楹更是对朱允熥的细微观察佩服的五体投地。 居然随便一看便能识别他们不是归葬队伍,这眼睛太毒了吧! 他们不知道,凡事先有因后有果。 这叫稳健! 将五个孝子问完之后每个人说的都完全不同,朱允熥轻轻挥手,数百锦衣卫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涌来。 “遭了,被发现了!” 这群人正要暴起,谁知从树上吊下来三人,面对他们挥刀便砍,突然起来的攻击吓了众人一跳,错失了突围的最好时机! 很快,锦衣卫便将他们堵在垓心。 蒋瓛跑过来竖起大拇指:“殿下,你真神了!” “都坐下,基本操作而已!” 徐妙锦翻了个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三公子,将他们交给应天府吧!” “老爷子那边还等着呢。” “将棺材打开!”朱允熥拿出金牌,蒋瓛无奈只能服从,却见棺材里也没有尸体,而是刀枪棍棒。 “三公子” “你莽撞什么啊?怎么当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你看,里面的武器共有三十二件,可是面前只有十六个人。” “莫非他们一人用两把武器,这怎么可能?” “所以,他们必然只是先头部队,是来投石问路,打探消息的。” “你带人埋伏在这条路上,一定会有收获!” 蒋瓛指指自己:“我?” 朱允熥眨眨眼:“我不是还得去见老爷子么?” 蒋瓛: “来人那,将这些人全部压入锦衣卫诏狱,给我将他们和同伙什么时候接头,暗号,位置都拷问出来!” “遵命!” 锦衣卫? 被围困的人听到锦衣卫的名号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刹那心若死灰。 他们平常的对手便是各省各府不怎么专业的衙役,有时候碰到大批衙役的围剿还得损失一两个人呢。 就他们干的这点事也能惹上锦衣卫? 锦衣卫在江湖上是有名号的,专治不服! 哪门哪派有点飘,干点出格的事情,锦衣卫第二天就能找上门。 如果没来,那来的就是官兵! 为首之人急忙跪倒在地:“军爷,我们做的这些事也用不着动锦衣卫吧。” “我们就是镖局的,运送一点特殊货物而已。” “真的,真的” 朱允熥问道:“那你队伍里怎么还有和尚啊?” “武僧,这不是怕实力不济么?” “军爷,您饶命!饶命!” 看到朱允熥无动于衷,蒋瓛挥手让人将他们带下去,自己带人准备埋伏。 还专门派了个人去送朱允熥,生怕朱允熥没去见老爷子坑了自己。 对此,朱允熥表示,这方面你稳个鸡。 去皇宫前,朱允熥绕道他家换上一个东西,这样更有保障。 皇宫。 朱元璋坐在石桌上怔怔看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见朱允熥走来平淡说道:“来了啊。” “过来!” 当看到他走近时,朱元璋瞬间暴起,抄起身边的鞋子便冲了上去,颇有战场杀伐的意思! “小贼,你别跑,给咱站住!” “皇爷爷,你这是准备干嘛?” “小子,你居然敢消遣咱,咱今天抽不死你!” 爷俩在后花园兜起了圈子,朱元璋虽然年老,但是身体倍棒,朱允熥生怕累着他也不敢跑太快,现在要以理服人:“皇爷爷,我干嘛了?” “你还不认错?老子今天” 朱元璋彻底拿出打天下时的匹夫模样,“你不是说自己就一窖银子么?” “咱还将内帑的调动权也交给你,最后,呵呵!” “白担心一场!” “咱的内帑只有一百八十万,你呢?三殿下多豪爽啊,存了最少四窖两千万银子!” “说,咱让你看内帑存银之时,你是不是在心中暗笑!” 朱允熥觉得很委屈:“天地良心,没有啊皇爷爷!” 一旁的太监都看傻了,除了面对马皇后外,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什么时候这么粗俗过。 朱标最希望的,便是能用父子的身份吃顿饭,好好说话! 因为洪武皇帝会给他庞大的压力,而父亲朱元璋却不会。 可直到他临死前,依旧没能完成这个愿望。 现如今,朱元璋竟在朱允熥面前表现出淳朴的率真! 真是不可思议。 “那你不提醒咱!” “皇爷爷,您没问啊。” “非得咱问你才说?还有,咱宵衣旰食最后也就存了一百八十万,你哪来的两千万!” “等等,咱再问一个问题,真的只有两千万?” 朱允熥没有回答。 朱元璋一下就明白了:“好家伙,你居然还藏着?” “站住!别跑!!” 他突然快跑几步,朱允熥反应不及时没来得及加速,眼见越来越近,那双龙靴近在眼前,马上就要和他来一次亲密接触! 朱允熥急忙敲敲鞋,突然向前滑出几十米,看的朱元璋一愣愣的。 打量他片刻不解问到:“你脚上穿的啥?”